色貂皮的少女,看年纪约有十七八岁,此刻正手持短刀,一脸愠怒。
“为何打我?”卢昌文惊问。
少女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打了黑雀,简直该死。”唰唰唰又是三刀,刀刀直指要害。
“欺人太甚,畜生而已,岂能与人命相比。”卢昌文躲过之后,当即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揉身跃起,踢她下颌,少女手腕疾拧,反手上撩,卢昌文脚背斜踢,少女内力猛吐。
短刀镗啷啷连声响,卢昌文单脚顺着刀面滑出半尺,另一只脚贴上反侧刀面,双脚使力,就要将单刀折断。
少女只见刀身弯曲,刀尖急向手腕刺来,急忙双手握刀,娇喝一声“开”。
卢昌文只觉身随刀势,猛然弹出,之后少女后退三步,脚踏七星,双手举刀过头,看准卢昌文,双眼圆睁,怒劈而下。
之后只听嘭的一声,卢昌文双掌一迎,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后撤半步,整个在地上滑出三尺有余,抬头一看,崇远手握浮尘,站在自己身前,收脚半步,开口道:“卢昌文伤你骆驼有错在先,但你取人性命却是不好,况且你以纯阳内力驱使这七龙斩月刀,怕是有伤内腑,还望自制。”
“崇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慈悲为怀。”声音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叫人分不清人在何处。
只见卢昌文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人群后面,抓到一个算命老者,手上却动作极快,呲呲声响中,此人脸上长须脱落,黑发变白,最后卢昌文将他长袍用力一扯,却是个身形高大的魁梧汉子,一身麻衣穿在身上却有别样风采,哪里还有半点算命先生的样子。
此人看卢昌文一脸愤恨,却是微微一笑,道:“我见过你。”
“见过我?在哪里?”卢昌文一脸诧异,忙问。
麻衣人嘿然道:“开封土地庙。”卢昌文一听,心头剧震,当日土地庙之事,可以说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这一下看到此人,卢昌文却有些恍惚,当日他搭救自己,今日却与这少女一路,此人是好是坏?
“你还活着?”却是崇远开口道。
麻衣人一怔,“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与你而言有何区别?”
第826章 六合之数
此时,周围已有多人驻足,听麻衣人话落,均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对着崇远指指点点。
卢昌文也颇觉惊奇,少女却已当先开口,“她分明是个道姑,怎么能做师母?”
麻衣人脸上青气一闪而没,“我处理些琐事,等我片刻”语声柔和,与他粗犷长相颇为不符,说罢转身向少女走去。
崇远却不言语,暗自摇头后,就绕过人群而去,卢昌文几步跟上,刚要问话,却听身后一声惨叫,声音凄厉,刺得人耳膜生疼。
回头一看,却见人群呼的一下散开,刚才的明艳少女,此刻却已倒在地上,手脚抽搐,额头见汗,显是疼痛难忍。
这时人群中扑出一个绿裙丫头,五官小巧,身材瘦小,跪在地上,对着麻衣人连连磕头,麻衣人却只是看着回头驻足的道姑。
丫头小心翼翼看着麻衣人,见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当下俏脸一红,紧咬下唇,眼中扑簌簌落下泪来,突听地上的白衣少女哀嚎,“师父,徒儿……知,知错了。”
“师妹,你最是心善,求你,救救我。”声音颤抖,显是疼痛已极。
见绿裙丫头只是低头落泪,双手捏着衣角,就破口大骂,“贱人,要不是……不是黑雀被盗,我又怎会被罚?”
那丫头看她受罪,心下不忍,再次跪在麻衣人身前,“师父,黑雀被盗,是,是阿惠不好,求师父责罚。”她天生不善撒谎,此刻看师姐受罚,心下不忍,只想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盼着师父大发慈悲,以解师姐痛楚。
“师父,您听到了么?真的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小贱人没看好黑雀,是她,都怪她。”白衣少女此刻恨不得将这痛楚全都转到师妹阿惠身上。
阿惠见师父只是看着那道姑,对自己所言恍若未闻,当下只是伏地磕头,很快额头之上正是一片红肿,白衣少女却是狠狠瞪着还在磕头的师妹。
“你这贱人,当真蠢的不可救药,去求师母,求师母啊。”白衣少女已经疼的涕泪横流,但却深知,耽搁太久,即便将手脚接好也会落下终生残疾。
阿惠却是听的满脸疑问,“但师姐向来聪慧,让自己去求师母,那定然是不会错了,可师父未曾娶亲,这师母又从何而来?”开口发问,“谁是师母?”
听阿惠问的愚蠢,白衣少女恨不得痛昏过去,本想指给她看,一动却是连声惨嚎,只得切齿道:“是那……道姑。”牙关咬的嘎吱乱响,几乎要起身吞了阿惠。
不妨麻衣人一脚踩在白衣少女手腕关节处,少女无关即刻扭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瞪着麻衣人,片刻之后突得眼角崩裂,竟流出血来。
阿惠扑到近前,抱着麻衣人小腿,想要竭力抬起,昂首看着师父,一个劲摇头,眼中满是乞求,连运几次力却是颓然,当下起身,跑到崇远面前,伏在地上,咚咚声响,磕头不止。
卢昌文本想扶她起来,阿惠却是身如软泥,提之不起,抬脸之时,泪若决堤,已将地面打湿一片。
卢昌文脸色阴沉,将绿裙丫头扶在一旁,刚要说话,就听麻衣人开口,“想英雄救美?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阿弥陀佛,痴儿,痴儿啊!”佛号高喧,声如洪钟,经久不散。
一听此言,麻衣人气势登时消散,脸上青气凝聚,在地面重重一跺,身如飞鹞,踏空而行,直往城外追去。
卢昌文刚要追去,却被崇远拉住,塞个瓷瓶到卢昌文手里,说声“救人要紧。”
崇远疾步上前,连点白衣少女鱼际,尺泽,大陵,郗门,涌泉,劳宫,行间,阴白,关元九处大穴,卢昌文从瓷瓶中倾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喂白衣少女吃下,刚要伸手将之扶起,却被崇远拦住。
只见崇远甩开手中浮尘,内力所至,尘丝如网,罩向白衣少女手脚伤口处,白衣少女此刻动弹不得,见尘丝之上蕴有内劲,眼珠乱转,吓得魂飞天外。
尘丝落在伤处,白衣少女只觉伤口一麻,浑身疼痛立消,刚要道谢,却突觉四肢触感皆无。
“姑娘你来,去要间干净客房。”阿惠看道姑招呼,点头应声而去。
“卢昌文,抱她进去,切勿触动伤口。”卢昌文应声弯腰,将白衣少女放在背上,就连走路都是如履薄冰。
待卢昌文将白衣少女放在床上,崇远先生亲自将少女鞋袜除去,双脚粉嫩莹润,十指如珠,之后将袖口卷起,手腕之上却是肿如蹄髈。
只见手脚伤处各有一根细丝,卢昌文不解,看向崇远先生,崇远却不理他,缓缓伸出两指,夹住细丝,轻轻拉动,黑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