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1 / 1)

弗洛伊德禁地 陈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兰溪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这个一身伤痛的男人抽泣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郎周,我没想到你的经历会这么复杂,从前……我对你的要求……”

郎周木然地望着父亲,就这样跪着,仿佛在和某种东西对峙。杜若也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郎周的脸:“郎周,一切都过去了。其实这是一场父亲与儿子之间的战争,我们从小到大,不就是在与父亲的冲突中成长的吗?还记得当初在龙岩时咱们看过的那部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吗?傅雷说: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郎周,在生命中,你犯了错,我们的父亲也犯了错,其实,这就是生活……”

郎周慢慢地抬起头,泪水已经迷蒙了双眼:“杜若,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若无言,过了半晌,盯着黄教授干瘪衰老的面孔,喃喃地说:“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能够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像所有童话的结尾。”

 郎周紧张地抓住杜若的手,哀求地望着她:“杜若,你选择我,还是选择父亲?”

杜若沉默了,望着黄教授,眼眶里慢慢涌出了泪水。她苦苦地笑了一下:“我答应过父亲,会永远陪着他。对不起,郎周,我也说过会一辈子陪伴着你的。”

郎周的手慢慢脱离了杜若的手掌,他低着头站了起来,望着父亲凄楚地一笑:“其实,童话结尾的时候,往往是生活的开始……”

在杜若的泪眼中,郎周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肩膀在门框上一撞,扑通摔了一跤。他慢慢爬起来,仿佛在回想什么,然后就这样走了出去,始终没有再回头。

杜若凄凉地笑着,问兰溪:“你呢?”

兰溪盯着面前的骨灰盒,摇了摇头:“我也该走啦!或许,我应该把马骏的骨灰盒带走,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异国他乡。真正爱他的,也许是他在上海的父母。”

杜若痴痴地瞅着父亲,没有说话。然后兰溪捧起骨灰盒,慢慢地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来时的杀戮与疯狂仿佛一瞬间都消散到了记忆中。杜若默默地站起来推起黄教授的轮椅,抹了抹眼泪,微笑着说:“爸爸,我陪你去欣赏伦敦的黄昏。”

夜色仿佛被稀释的浓墨,在昏黄的路灯下模糊难辨。钟博士仓皇地跑在伦敦的大街上,仿佛后面有无形的东西在追赶他。他跑得气喘吁吁,直到拐进汉普斯特德公园旁的一条偏僻小街,才惊魂方定。他走到路灯下,手抖抖索索地伸入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他翻开一页,只见扉页上用中文写着几个字:心理克隆计划。

钟博士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却拼命压抑着,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无比激动。就在冯之阳和警方发生枪战,杜若等人都跑出去观看的时候,他却留在了黄教授的书房,四处查找,终于让他找到了这本“心理克隆计划”手稿。这种诱惑实在太大,他的手伸缩了无数次,终于抵御不了这个心理学历史上最大的诱惑,当即揣进了衣兜,偷偷溜了出来,然后一路狂奔。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是“心理—生理趋同性概要”,钟博士浑身颤抖了起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把这种理论抄下来发表,也能轰动整个世界!

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曾在维也纳换过手机卡,但在弗莱堡为了表明心迹,将那张卡折断了,这张卡是原本在国内用的卡。钟博士打开手机一看,是沃尔夫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沃尔夫快活地说:“嗨,博士,听说你从捷克回来后又去了伦敦,事情还顺利吗?”

钟博士苦笑了一下,想也没想,就说:“还行,发生了很多事,但最终找到了黄教授。”

“是吗?”沃尔夫惊喜交加,“黄,记住你的承诺,你说过,所有的信息都会和我分享的!”

钟博士悚然一惊,心里懊悔不迭,却连连点头:“是的,沃尔,我记得很清楚。”

“那么,黄教授跟你讲了心理克隆计划了吗?”沃尔夫兴奋地问,“到底是什么样子?”

钟博士遗憾地叹了口气:“沃尔,最终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黄教授已经全身瘫痪,成了植物人,他丧失了一切能力,成了活着的僵尸。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沃尔夫沉默了半天,难过地说:“钟,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记录留下来吗?比如日记、手稿、试验数据……你要知道,钟,这有多么重要!”

“没有。”钟博士强忍着笑,感慨地说,“沃尔,我的心情比你更糟糕,我找过所有的地方,问过所有的人,但是黄教授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我们的努力白费了。”

沃尔夫慢慢发出一声叹息:“钟,我……很遗憾,我的朋友,既然这样,那么……再见吧!”

“再见。”钟博士急忙挂了电话,长长松了口气,望着手里的笔记本,发出抑制不住的狂笑。

忽然,身后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汽车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疾驰过来。钟博士刚回过头,车头灯猛然打开,钟博士的眼睛轰的一下什么也看不见,强烈的灯光覆盖了他的双眼。

“嘭—”就在汽车疾驰而过的瞬间,车窗里伸出一根坚硬的球棒,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脑袋上。钟博士连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笔记本脱手飞了出去。

他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无边无际的黑暗逐渐包围过来,笔记本就在两米远处的地上,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想去抓住它。那辆汽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人跳下汽车,慢慢地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喀喀的声音。

钟博士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四处飞散,那个笔记本仿佛星空般遥远。他伸出五指使劲扣着地面,却丝毫无法挪动身躯,那个人走到笔记本旁边,他只看见一双考究的黑色皮鞋,深色的袜子……那个人慢慢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捡起笔记本……钟博士的视觉在这时完全陷入了黑暗,无穷无尽的死亡包围了他,在最后的意识中,他只听见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喀喀地远去……

尾声 轮回

1月的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通州画家村,郎周新租的画室里烧着个煤球炉,热气腾腾,他面前坐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模特,郎周正专心地在画布上勾描。

从伦敦回来仅仅一个月,但时间仿佛经历了好多年,在维也纳,在弗莱堡,在伦敦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小时候看过的一场电影,在脑海里只留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