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怔怔地点头,说:“嗯,我也听不懂。”
这句话所幸钟博士没听见,他正在用英文跟沃尔夫聊天,边聊边说:“好极了,沃尔夫也看过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他看的肯定是不是法文原版的。呀呵呵,郎周,快翻开《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最后一页念给我听。那里有耶稣基督和克利斯朵夫的联系。”
第九卷 66章 密码中的方向
郎周急忙拿过来第四卷,翻到最后一页,念:“他的意志完全涣散了。克利斯朵夫合上眼睛。紧闭的眼皮内淌着幸福的眼泪。门房的小姑娘瞧着他,很虔诚的替他抹着眼泪,他可没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都感觉不到了。乐队的声音没有了,他耳朵里昏昏沉沉的只留下一片和声。谜始终没解决……”
“不不,不是这里。是最后那个寓言。”钟博士说,“有没有圣者克利斯朵夫?”
郎周往下看了看,说:“有。”接着念了起来,“圣者克利斯朵夫渡过了河。他在逆流中走了整整的一夜。现在他结实的身体像一块岩石一般矗立在水面上,左肩上扛着一个娇弱而沉重的孩子……快要倒下来的克利斯朵夫终于到了彼岸。于是他对孩子说:‘咱们到了!唉,你多重啊!孩子,你究竟是谁呢?’孩子回答说:‘我是即将来到的日子。’”郎周停顿了一下,说,“后面还有三个字:全文完。没有耶稣基督啊?”
钟博士眼睛盯着电脑,不耐烦地说:“那个孩子就是耶稣基督!”
“啊?”杜若和郎周同时惊叫了起来,“克利斯朵夫生出了耶稣基督?”
“对。”钟博士阅读着对话栏里沃尔夫的话,说,“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沃尔夫说,克利斯朵夫是公元3世纪的基督教圣徒,他身材高大,自从信奉基督教的以后,专门背负别人过河。一天晚上,一个小孩叫醒他,要他背负他过河。克利斯朵夫,微笑着背起了他,可是,当他穿越河流的时候,肩上的担子却越来越重。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背上,他几乎要被压倒,于是他拼了全身的力气顶住。快要倒下来的克利斯朵夫终于到达彼岸,他问孩子:‘孩子,你究竟是谁呢?’孩子回答说:‘我是即将到来的日子。’圣者克利斯朵夫后来才知道,他背负的,正是创造了世界的基督。”
杜若问:“这个含意是什么呢?跟那个谜语有什么关系?”
钟博士把这句话敲了过去,等待了一会儿说:“沃尔夫说,圣者克利斯朵夫是把世界的意义用双肩扛过了河。”
杜若沉吟着问:“这就是克利斯朵夫生出了耶稣基督?太牵强了吧?”
钟博士点点头:“不会这样简单,如果这封信真是黄伦布……呃,黄教授写的,以他的智商,决不会是个很肤浅的谜语。咱们必须开动脑筋。从他的知识范围内查找线索。也就是说,这三行字的谜语不但和历史学有关,和宗教学有关,和教育学有关,甚至还和心理学有关。我把这个谜语整个说给沃尔夫,看看他是否听说过。”
三个人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过了片刻,钟博士把鼠标重重地一敲,刚要张大嘴狂喊,杜若早有防备,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别忘了咱们的处境!”
钟博士一口气被憋住,拼命点了点头,杜若一放开手,他连连咳嗽,说:“你……你憋死我啦。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怎么会忘了呢?原来弗洛伊德引用过!”
第九卷 67章 密码中的方向2
“又是弗洛伊德!”郎周对这个名字突然有些憎恨,他想,如果世界上没有这个人,自己的命运或许会幸福一些。可是很快他就丧气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悲剧不在于有没有弗洛伊德提出这个理论,而在于有好多父母都会因为自己的野心去扭曲一个孩子的心灵。
钟博士说:“这是弗洛伊德在阐述暗示与力比多时所引用的一个古老的谜语。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当一个患者显示出不服从的迹象时,便会遭到这样的呵斥:‘您在干什么?您在反抗暗示!’我自语道,这显然是极不公正的,是一种暴力的行为。因为当人们打算通过暗示使他就范时,他当然有权利反抗这种暗示。后来,我就把矛头指向这样的论点:可用于解释一切事物的暗示作用本身却用不着解释。想到这一点,我复述了一个古老的谜语:
克利斯朵夫生出了耶稣基督,
耶稣基督生出了整个世界,
那么克利斯朵夫当时立足于何处?”
杜若看着屏幕上弗洛伊德的原文,有些不解,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心理学专家,给我们解释一下。”
钟博士说:“弗洛伊德是在探讨暗示的根源问题,是什么心理作用使暗示发挥了它的力量?可是当时欧洲的医生们都不去深入挖掘这些问题,他们强制病人服从暗示,同时也使自己的研究裹足不前。当时有一种观点,就是说暗示可以解释一切,而它本身却不用解释。就像他所引用的那个谜语一样。”
“别人用不着解释,而弗洛伊德却解释了,因此他成了弗洛伊德!”杜若问,“是这个意思吗?”
钟博士眼前一亮,急促地说:“那么套用到黄教授身上就是:别人没有发现‘心理-生理趋同性’,而他发现了,所以他成了现在的黄教授!”
“不,不。”郎周使劲儿摇着头,“不是这样解释的。咱们刚刚读过《约翰?克利斯朵夫》,里面有一句话:人生有一个时期应当敢把不公平,敢把跟着别人佩服的敬重的东西——不管是真理是谎言——一概摈弃,敢把没有经过自己认为是真理的东西统统否认。……是这种心理状态驱使克利斯朵夫肆无忌惮地抨击前辈的宗师,抨击早已成为偶像的杰作。”
郎周总结说:“这是反抗权威,反抗暗示,反抗一切操纵自己命运的人。我刚才看了弗洛伊德的资料,他青年时期也是反抗权威,坚持自己的独立人格。而约翰克利斯朵夫也一样,你们想想,为什么会如此巧合?父亲在告诉我们什么?”
他这样一说,钟博士和杜若刚刚理清的头绪又乱了,两人面面相觑。后来钟博士仔细看着那个谜语的笔迹,说:“单纯解释这个谜语,恐怕太困难。咱们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寄出这封信的地址,黄教授肯定去过那里。这三行字分明是在非常仓促、非常急迫的情况下写的,他当时一定碰上了什么危急的事情,才匆匆写下这个谜语寄给你——杜若。是想告诉你什么还是想寻求你的帮助,就不得而知了。我刚才问了,信封上的那个族徽是奥地利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