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是血渍和鼻涕,一只手撑着地面,艰难的想要往前爬,刚才跟地藏的交锋中,他被扭断了右手腕子,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将所有利害关系在脑子里思索片刻后,我蹲在他面前出声:“相识一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说出来我替你完成。”
“呵呵,这是准备送我上路了吧?”贺光影抬起脑袋,深陷进去的眼窝里没有太多愤怒,反倒多出一抹释然:“其实也没什么心愿,这辈子我生出来就是个悲剧,如果你时间充裕,就当我一会儿听众吧。”
“没问题,你说我听着。”我点点脑袋应承。
“我本应该是贺金山计划之外的产物,当初我妈药流我三次,结果都没成功,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贺金山倒台。”贺光影爬坐起来,气喘吁吁道:“对于别人来说入学参加工作好像唾手可得,可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我自己都不记得吃了多少苦,磕了多少头,才总算爬进去,结果一纸通告让我堕入谷底,因为政审的问题,我只能当个不见光的卧底”
他像个没牙的老太太一般碎碎念着自己的过往,我面无表情的蹲在旁边聆听,整个过程中,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他在辱骂自己的生父,在贬低我们这些类似的存在,在向往“天下无贼”的美好国度。
期间,我有几次想要打断,最后又全都把到嘴边的话又硬咽了回去。
人类的情绪本来就不是共通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乐此不疲的用自己的角度去审视他人的对错。
“说完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足足絮叨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贺光影疲惫的吐了口唾沫,昂起还算清秀的面庞,冲我微笑道:“最后一个要求,告诉我,我到底败在了哪里?”
“你说的不错,一切全是假的”我迟疑几秒钟后,轻声说了出来
时间倒退到今天凌晨,当庞友把那部可以跟宋阳通电话的手机递给我,并且告诉我车内装有信号截断设备后,我拨通了宋阳的号码,除去前面的讨价还价之外,我还额外跟宋阳提出一个要求。
也就是贺光影拿到手的病例证明和那段我杜撰出来自己曾在段磊受袭晚上也被送进急诊室的过往,我的本意并非钓出来贺光影这样的小虾米,只是想替自己的小命买份保险。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插翅难逃,“脑子有病”或许能成为我活下来的筹码。
当然,我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疏远王影王莽这一系列跟我关系莫逆的人员,试问如果我连王影怀的是我的孩子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么可能再拿她威胁我,按照我的计划,是想利用一段时间,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得病了,可没料到贺光影耐性太差,这么早就跳出来打乱了节奏。
听到我的话后,贺光影呆滞的看了我许久,最终摇摇了脑袋苦笑:“你奸宋阳诈,你俩真是一对好狼狈,说不准跟着他,真能让你逃出生天,不过都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也看不到啦,行了,送我走吧。”
“你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男人!”我眼神复杂的注视他几秒,随即朝着地藏点点脑袋:“送他一场痛快。”
当我背转身子,贺光影又喊叫一句:“你真不想知道段磊的消息吗?”
“一路走好,尘世间的事情再和你无关。”我没回头,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有下辈子,咱俩应该尝试着正儿八经的处一场,就当我是替自己辩解吧,恶贯满盈不一定非良人,慈眉善目也不一定皆达者,你没见过恶和善还有很多”
4529 步步为营
返回县城的路上,我的心情既复杂又轻松。
实事求是的讲,从始至终,我都没把贺光影当成个手子,其实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跑到医院的目的是为了调虎离山抓王影。
而当时的我并不晓得他居然还有其他身份,也只是将计就计想着通过这茬顺理成章的和敖辉碰上头,完事直接拿下他。
今天早上,经过思前想后,我最终下定决心加入宋阳的阵营,一方面是因为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至少他和他爸是唯一对我们做过实事的,把张星宇成功送出国门。
再者就是,相比起杨利民,宋阳更年轻,更有前景,跟我们的矛盾冲突点也没有到达你死我活的程度。
这个公子哥似乎对“业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所谓的晋升之路,更多是如何踩踏别人平步青云。
所以,我才会琢磨出,让他无意间把我脑子有病的消息散布出去,而他的戏做的明显比我想象中更全套更牛批,不光弄出来以假乱真的病例证明,还把消息放到多个重要组织的内部,能做到这一点,再一次证明宋阳及他背后势力的强横。
“这地方太隐蔽了,如果等着被人发现贺光影的尸首,估计得一礼拜,用不用我使点啥路子?”地藏一边摆弄方向盘,一边侧头问我。
我摇摇头回应:“不用,等他被人自然发现吧,尾巴都打扫干净了吧?”
“放心,哪怕是找专家过来验尸,他也是自杀。”地藏笃定的保证:“这小子其实挺悲哀的,貌似顶着个国a的身份,实际上就是颗炮灰,就他做的这些事情,等他把敖辉咬死,自己也难逃一劫!他上面的人不会保他的,早点死了不是坏事,最起码将来不遭罪!”
“唉”我叹了口气,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却无法整理出合适的语言。
干掉贺光影,其实并没有对我的现状产生多大的改变,无非是加深了我和宋阳的联系,同时暂时阻止了国a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对我们的监控和制约,但是却实实在在替杨利民和宋阳父子化解了一场大危机。
人生在世,无非是一场悲喜交加。
来的时候,你哭众人笑,走的时候你笑众人哭。
我晃了晃脑袋,轻声道:“小影和莽叔那边”
“有牲口呢,牲口没让他俩看到,直接把意图绑架他们的几个喽啰收拾干净了。”地藏抽吸两下鼻子,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巴。
我自然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大大方方的接茬:“你俩也确实该走了,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我不走。”
地藏摇摇头道:“不过牲口应该离开了,前几天他发现了有人在刻意寻找他的踪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跟人交手次数太多,而我又不能帮他,不然容易把我也给暴露出去。”
“迪哥,我不是跟你客套,你俩都走吧。”我表情认真道:“我现在自己都有点摸不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