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混口饭吃就得了。”我客套的笑了笑:“侯爷,您呢?怎么会好端端跑这边来发展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候瘸子叹息一口,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当年我跟条狗似的逃出临县,兜里分逼没有,全凭着会点拉二胡的手艺,就跟乞丐似的一路走一路要饭,可能真是我命不该绝吧,到这块之后我搁本地一个叫鸿源的广场上卖艺,恰好碰上一伙人贩子拐带小孩儿。”
我接茬笑道:“这是见义勇为了呗。”
“还真是,当时那帮人贩子把一个小男孩往迷晕了,往车里头拐带,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当时就特别想管管,结果跟那帮人干起来了。”候瘸子说着话,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两块早已经愈合的疤痕,抽了口气道:“让人扎了几刀,光是icu我就住了差不多一个来月,醒过来之后整个人肌肉都特么萎缩了。”
“好运也随着来了吧?”我接着又问道。
候瘸子表情负责的点点脑袋:“确实,等我转到普通病房,才知道被我救的孩子是个单亲家庭,他爸很早就过世了,他妈自己经营着一家路边饭店,就在你们刚才吃饭的那附近,规模算得上周边最大的,人嘛都是有感情的,我救了她儿子,她又恰好单身一个人,一来二去我们就有了感情,等我伤好以后,就干脆留下来了,平常在饭店帮帮忙、接接孩子,闲下来就上公园里找老头拉拉二胡,陶冶一下情操啥的。”
我笑呵呵的吧唧嘴:“那敢情好啊,你这也算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呐。”
“算是吧,就是稍微有点尴尬,我今年五十七了,她小我八岁,也四十好几,我们这种搭伙过日子的方式,难免会被人背后乱嚼舌根子。”候瘸子摸了摸鼻道:“这些还都是其次,我本以为自己能平平坦坦的过完余生,谁知道天公不作美,老天爷坑起人来就磕着一个人往死里操,我留在这边第三年,国道要扩宽,我们那家饭店也在拆迁范围里,本身我没想惹事,但谈赔偿的时候,冒出来个本地挺出名的二流子,非要几万块钱把我们店强买下来,说白了就是他想赚国家给的拆迁款。”
“狗篮子随处可见。”我笑了笑应承。
嘴上虽然没明说,但心里却在嘀咕,当年这类事情他干貌似也不少。
“我的脾气能惯着他嘛,当时就拎把菜刀给丫砍了,砍完我还不解气,又撵到医院二轮伺候,最后彻底给他整服了,不光没告我,还赔了我不少钱。”候瘸子拧着眉头骂咧:“要不说,人呐,天上就属贱的,好言好语的求着没逼用,关键时候还得是靠刀和拳头,经过这一趟事儿,我在馆县也彻底出名了,后来我又一寻思,可能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干脆召集整条国道上的所有路边饭店老板开了一次会,告诉他们往后有事就找我,作为报酬,每家店往后每年给我百分之三的分红,有钱之后我继续重操临县的老本行,开棋牌室、弄土方,这些年也算玩的顺风顺水。”
“可以啊侯爷,您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狼行千里吃肉。”我奉承着翘起大拇指。
“我算个屁的狼。”候瘸子忙不迭摇摇脑袋:“你才是正儿八经的金鳞,别看我这些年没在老家,对于你的事情还是听说不少,先是搁崇市大败孙马克那帮人,然后又转战山城,最后跑到南方撑起一片天,老弟啊,人是真没有前后眼,当初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能耐,说什么都得捧着你上位。”
“言重了侯爷。”我咳嗽两声打断:“其实现在您也挺好的,最起码生活自在,面子里子全都有。”
含蓄中,我们来到一片绿化面覆盖的非常好的农家庄园。
离远看去,绿油油的草地上竟然全是一个接一个的蒙古包,不少身着民族服饰的藏民游走其中。
“这是我跟县里最近联合开发的旅游项目,冀南小草原,目前还没开业,兄弟啊,你绝对算得上第一批游客,待会给我提点建议哈。”把车停稳,候瘸子热情似火的招呼我下车:“不是我跟你吹,周边几个县市就没有比咱这儿风景更好的地方,你看看这边的草植全是仿造呼伦贝尔整的,光投资就花了不下这个数。”
他满脸自豪的比划出三个手指头,压低声音念叨:“差一点点三个亿。”
“侯总好!”
“侯总吉祥”
说话的功夫,一些身穿名族服装的藏民从我们跟前走过,纷纷表面恭维的冲他打招呼。
“喝!大手笔啊。”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从我的角度瞧过去,方圆数十里全是匀红点翠的草场,一望无垠,还真有点大草原的意思。
杵在我们身后的二牲口冷不丁开口:“这些不是藏民吧?”
候瘸子闻声,尴尬的缩了缩脖劲:“兄弟好眼力,这都是咱周边的村民冒充的,不过虽然他们不是赝品,但咱这儿的烤羊腿、马奶酒绝对货真价实,都是我特意让人运过来的,待会咱们吃点喝点,完事我带你们骑马去”
4455 来自小辈儿的忠告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的打在这片人工栽培的草场之上。
悠扬的二胡声在周围盘旋开来,篝火旁边,我们一行四人,外加候瘸子的几个得力干将端着海碗酒杯交错。
而候瘸子倚靠火堆旁边的木椅,忘我的拉着二胡。
抑扬顿挫的乐声让氛围显得尤为和谐和充满了意境,再配上火堆上的烤的滋滋流油的羊腿肉和沁人心脾的香味,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我抿了一口酒,饶有兴致的扫量候瘸子手中的家伙什,那把二胡,绝对算得上老掉牙了,琴把熏得发黑,琴筒也有些开裂,用麻线扎着;那支马尾弓,又细又软,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一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当年他逃离临县时候带着的那把胡琴。
在我的印象中,一切都好像发生没多久,可细细盘算,才发现真的是时光错落,这一晃眼竟已经过去很多年。
“好!”
“侯爷的水平去什么奥斯卡表现都富富有余。”
“什么特么奥斯卡,那叫维也纳,金色演播大厅,啥也不懂得选手”
遐想中,胡声停止,候瘸子起身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旁边他的几个手下立马表情夸张的鼓掌吆喝。
“怎么了老弟,看你表情有点出神儿,是不是我拉的不中听啊?”候瘸子将手中的二胡递给旁边一个马仔,对方马上奉若珍宝的抱起跑向不远处的一间蒙古包里。
“没有,侯爷这首赛马用二胡拉出来别有一番风味,我听得都感觉自己出幻觉了,好像在骑马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