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深的褶子,整个人瘦了起码不下十多斤,皮肤又黑有糙,一对本来虎虎生威的眼眸此刻看不到任何戾气,完全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本该欢快活泼的赛马曲愣是被他拉出一抹日暮西山的味道,听着人心里就怪不得劲的。
一曲作罢,侯瘸子坐在台阶上,朝着四周围观的人们连连抱拳出声:“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感谢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明天咱们再见明天可能我不会出摊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侯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完事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二胡和一些器具,周边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我抽了抽鼻子,直接走到他跟前,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微笑道:“世界好小。”
侯瘸子怔了一怔,接过烟苦笑说:“我多希望世界能大点,我在市里躲了这么久,没被警察抓到,却被你给碰到了,这就是命,我欺负了你爸半辈子,结果被你报应了。”
“呵呵,后悔不?”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
他将二胡塞进一个用麻布袋做成的小包里,咬着烟卷沉思良久后,摇摇脑袋说:“没什么可后悔的,社会这碗饭,你想比别人吃得饱,手就一定得比别人黑,如果非说有什么后悔的事,我其实最应该在你初现峥嵘的时候,就直接把你废掉。”
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很好奇的问他:“二胡的旋律为什么总是那么独一无二,不管奏什么曲子都带着一股悲锵?”
侯瘸子楞了一下干笑:“二胡只有两根弦,彼此相依为命。”
“那你活的其实比二胡还悲凉。”我捏了捏鼻头笑道。
侯瘸子咬着烟嘴猛地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好半晌后点点脑袋:“嗯。”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他:“想过报仇吗?把属于你的拿回来。”
侯瘸子咧开嘴角,龇着一口焦黄的门牙笑了笑说:“两个月前想过,一个月前开始迷茫,现在已经完全接受。”
“那就后会无期吧。”我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钞票放在他面前的铝盆里,朝他摆摆手道:“崇市呆的还是挺危险,想办法去外地生活吧,你岁数也没多大,重新开始,干什么都比过去强,真心话。”
“你不打算把我交给警察?”侯瘸子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我歪着脑袋笑了笑说:“把你交给警察对我又没啥好处,再说了,你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再对我构成威胁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侯瘸子从兜里重新掏出二胡,朝着我道:“我再给你拉一曲吧。”
“洗耳恭听。”我朝他点点脑袋。
接着他开始重新搭上琴弓,昂着脑袋念了一首定场诗:“唇齿相依两根弦,马尾做弓旋上巅。青丝已白霜染鬓,一曲忠肠半世间。”
随即他开始闭上眼睛慢慢拉奏,我没有听完他的曲子,直接带上卢波波和聂浩然转身走人。
卢波波搂着我肩膀道:“朗哥,你这心属实有点善,这么个老棒槌不揍他,还给他拿钱花?”
我吸了吸鼻子说:“我得感谢他,如果没有他逼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跳多高,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与其当个恶人把他送进监狱,还不如留他一命,让临县的张鹏时刻生活在恐惧中,张鹏活的不快乐,皇上和晨子就轻松。”
“还是你鬼”卢波波龇牙笑道,刚说完话,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竟是叶乐天的手机号,我迷惑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小叶?”
电话那头的叶乐天压低声音说:“我这会儿在丛台区的豪客酒店,你来一趟,我在大厅等你”
320 层出不穷的精神病
听到叶乐天充满命令的语调,我稍微有些抵触的没有作声。
“朗朗?”电话那边的叶乐天提高嗓门又喊了我一句。
我强压着邪火说:“行,知道了。”
“快鸡八点吧,我这头已经火烧眉毛了。”叶乐天粗鄙的骂了一句。
放下电话,我吐了口唾沫,冷哼:“这逼现在真拿我当家将使唤了。”
“我跟你一块溜达一趟?”卢波波笑了笑是活。
我朝着聂浩然眨巴两下眼睛:“走呗,都去吧,顺带坐坐我然总的大吉普。”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跟孙马克拼的有点累挺,还是我本身的性格使然,我现在越来越反感被人当刀使唤,尤其还是那些我认为不如我的人。
“再调侃我,跟你翻脸了昂。”聂浩然不乐意的撇撇嘴,他今天来的时候,开了一台4x4的老款切诺基,甭管啥年份的,反正开出去特别代派。
坐进聂浩然的车里,我笑呵呵的问:“车里有家伙式没?听叶大少的意思,待会过去可能得跟人干仗。”
聂浩然脚踩油门,侧头回答:“后备箱扔了几把砍刀,需要我喊几个兄弟过去不?”
我轻飘飘的笑道:“不用,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掉头跑,没必要当成自己事儿办。”
聂浩然翻了翻白眼出声:“你真鸡贼,一边赚着人家的钱,一边还不想给人出力。”
我吐了口浊气说:“我跟他是合作,谈不上谁替谁打工,我帮他也是拿他当朋友看,他要是总给我摆出老板的架势,我肯定不带惯着的。”
坐在后排的卢波波猛不丁接起电话:“啥事啊乐子?行待会我问问朗朗吧。”
几秒钟后,卢波波放下手机朝我道:“乐子说,小雅今天过生日,问咱们待会去不去?”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她咋天天特么过生日呐?”
卢波波嘬着嘴角道:“我哪知道,反正乐子说都等咱们呢,你要是不去就是打他脸。”
我拍了拍脑门笑骂:“看见啥叫胳膊肘往外拐没?这犊子还没跟温婷咋样呢,现在就开始糊弄咱们了,往后你要是搞对象,高低不能找咱认识的女滴。”
“我只对含含姐情有独钟。”卢波波眼中闪着小星星贱笑。
听到陈姝含的名字,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想起王影,沉吸口气,侧头看向车窗外,卢波波也自觉说错话了,从后面拍了拍我肩膀道:“其实吧,我感觉你和小影完全就是误会,前天我俩还聊天来着,她问我,你最近咋样。”
“你怎么说的?”我立马打了鸡血似的问。
“我能咋说,肯定是替你博取可怜呗,我说你现在天天无精打采,一喝多就哭着要找她,她没吱声,我觉得她肯定还是关心你的。”卢波波拿出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我俩的聊天记录。”
我刚接过他的手机,我自己手机又响了,还是叶乐天打过来的,刚按下接听键,叶乐天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操,生孩子都鸡八没你费劲,能不能来了?”
我皱着眉头反问:“喝多少啊?不会跟我好好对话是不?”
叶乐天微微一顿,语调瞬间降下来:“哥们,你快点吧,我真快坚持不住了,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