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昂头看了眼,随即带着赵雷孟径直朝路口走去。
在我低头冥思时候,赵雷孟靠了靠我胳膊低声道:“哥,那个艾力应该懂反追踪,刚刚老骆敲门时候,我隐约看到门框处有白色的灰尘往下散落,虽然不太明显,但绝对不可能是灰尘。”
“啊?”我拧着眉头望向他。
赵雷孟小声解释道:“一个有人常年居住的地方,门缝是不可能存在灰尘的,就算有也很细微,旁人根本没可能看到,可刚刚我看的清清楚楚,说明是住在里头的人刻意这么弄的,再有就是艾力的房门口明显比旁边几家要干净很多,说明艾力是个爱干净的人,爱干净的人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门缝里全是灰土呢,这不自相矛盾嘛。”
我想了想后问:“你有办法进他的出租房吗?”
“有是有,可关键进去以后,我没办法再整理干净,容易被人一眼揭穿。”赵雷孟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哈哥,还是我技术不到位。”
我揪了揪鼻头摆手:“没事儿,这几天你闲下来都多往这头溜达溜达吧。”
从街口打了辆车后,我俩径直返回一号店。
坐在办公室里,我眯缝眼睛不停思索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陈姝含被绑架的前前后后。
说老实话,我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王影,原因无他,现在的她跟洛叶处的太近了,近的我甚至都在怀疑她究竟是真动了心思还是另有所图,可要说她有所企图,我想不明白她图洛叶什么,一个已经残废,将来生活都够呛能自理的垃圾,值得她搭上自己的大好年华吗?
再者我也不太相信王影能制定出这么慎密的计划,绑架陈姝含,以此要挟小佛爷,然后还专门找个哑巴来接应,费这么大劲儿要干什么?难不成她真对洛叶芳心绽放了?
想不透,我索性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出走,打算找叶小九或者张星宇聊一下,最近一腚眼子烦心事,让我愁都没有个具体方向。
“吱吱嘎嘎”
路过酒店健身房时候,一阵丝丝缕缕、欲断又连的二胡声猛然传入我的耳中。
“嗯?”我微微一顿,抬腿径直走进了健身房。
房内的台球桌旁,一个稍显微胖的身影男子身影依靠在球案旁边,正笨拙的拉着把二胡,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是个新手,不光拉胡的姿势搞笑,把底托垫在肚子上,就连握琴弓的手法都相当的稚嫩。
可能是听到我脚步声,男子下意识的转过来脑袋,随即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二胡和琴弓,声音圆润的问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没有没有,刚好路过。”我摆摆手,目光投向他放在球案上的家伙什。
那把胡应该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物件,琴身熏得发黑,漆面脱落的很厉害,而琴筒开裂,用麻线扎着,拉胡的马尾弓,又细又软,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
之前伺候秦公和石公的时候,我特意在这方面下过功夫,不说能奏出来什么曲子,但最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用秦公的话说,民乐这玩意儿年头越久,故事也越长,同样演奏出来的旋律也就越美。
见我目光所致,男人笑呵呵的问:“你也懂二胡?”
“只会听,不会玩。”我笑着回应:“你这东西应该有些历史了吧?”
“嗯,我太爷那辈儿传下来的,家里人世代都是给村子干白事的,传到我这一代断了传承,我寻思着有时间看看能不能再捡起来,呵呵”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不过学这玩意儿,比做人还难。”
听到他的话,我苦笑着感慨:“哪可能啊,学习只要有股子狠劲和耐心早晚可以水到渠成,可这做人呐,并不是你努力就能事尽人意,就比如生孩子这事儿,男人就算把脑袋憋成两个大,绝对也没成功的可能”
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经典!兄弟要不你也试试,保不齐你能拉出来啥旋律呢”
2943 人生的常态是孤独
“我不行,手太重,容易把你这琴弓绷断。”我再次摆手拒绝。
男子笑呵呵的抓起二胡递给我:“试试嘛,我又不收你费。”
推搡半天后,执拗不过对方,我抓起琴和弓,学着之前秦公和石公模样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将底托枕在腿上,随即搭弓横拉琴弦,刹那间一股子堪比锯木头的噪音传了出来。
“不行不行,我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而且我也不懂乐谱。”我连忙放下,朝着他摇头。
“民乐基本全是主旋律,几乎不会存在和弦,你慢慢来,左手扣在琴弓上,右手运弓。”男人抓着我的手,起初可能只是想教我,结果教着教着,他反而替我坐在了椅子上,,两膝垂地与肩同宽,接着“吱吱嘎嘎”拉了起来。
还别说,经过刚刚调教我的那两下子,这家伙这次拉出去旋律比之刚刚悦耳不少,就是奏的曲子有点不应景,好像是什么“铃儿响叮当”。
老话说得好,三年琴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民乐的魅力所在是一个人可能就是整支乐队,但同样想要学懂学精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要成几倍的增加。
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是有点底子的,可能只是长时间没有动弹,生疏很多。
一曲“铃儿响叮当”奏罢,他又重新坐正身体,略微含胸,再次搭弓上弦,接着一曲哀乐、苍凉的旋律娓娓而出,这曲我之前听秦公和石公拉过,只是记不得具体名字,勉强能跟着轻轻哼唱。
猛不丁,曲子旋律忽然一转,宛如一股强劲的风吹拂人的面颊,而男子的二胡声也突兀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他操着不太标准的的粤语引颈高歌:“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他的声音不算粗犷悦耳,更达不到叶小九、王影那类近乎专业的水准,但是却不由间让人心底发紧,给人一种莫名的平凡感动。
我皱了皱眉头,眯眼望向他,这人的五官很平常,剪发头、脸庞微圆,不算粗重的眉毛下一对漆黑如夜的黑眼球,酒槽鼻,上下嘴唇都很厚,唇峰略高,给人一种分外老实忠厚的感觉。
几分钟后,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二胡,甩了甩汗津津的手掌,朝我伸过来:“有点忘我哈,让人见笑啦,我叫丁凡凡,凡尘滚滚的凡,您怎么称呼?”
“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我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笑呵呵道:“曲有心生,老哥最近貌似有点郁郁不得志啊。”
“这都能听出来?”他意外的张大嘴巴。
“没听出来,看出来的。”我指了指不远处台球桌下的几个罐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