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
这会儿他换了件白色的跨栏背心,花格子大裤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痞劲儿。
我想了想后说:“给你三十块钱,给我身你的旧衣裳行不?”
他想都不想,张嘴就起价:“最少五十,我的衣裳都是牌子货。”
“那算了。”我摇摇脑袋。
他马上变卦:“也就是咱俩对眼缘,三十就三十吧,不包鞋哈。”
几分钟后,我换上他所谓的牌子货,“ant”的安踏半袖,对勾打的比裤衩子还大的耐克黑短裤,一双磨的看不清楚标志的“kaa”人字拖。
瞅我换好衣裳后,他绕着我转了两圈,吧唧两下嘴问:“行,挺精神的,咱上哪吃啊?”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着说:“你是地主,你说呗。”
他仰头思索几秒钟后,搂住我肩膀道:“走,带你去个好吃不贵的好地方,顺便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这犊子明显拿我当冤大头宰了,我赶忙摆开他的手臂说:“铁子,提前说清楚昂,我兜里的钱就够请你一个人。”
“操,瞅你抠搜搜的样吧。”他翻了翻白眼,掏出手机道:“那就喊一个行不?我最好的一个哥们,他饭量可小了,一碗米饭能吃三天。”
说着话,我俩走出门,从他家附近找了个叫“川味食府”的小饭馆,点菜的过程,我见到了孟胜乐嘴里说的传说中“饭量极小”的哥们,当时我吓得差点没直接起身就走人。
那哥们长得差不多得有一米八左右,跟杨晨、卢波波的个头差不多,但比他俩绑到一块还要结实,圆脸双下巴,剃着个板寸头,侧脸上还有一条欠欠的疤痕,穿一身运作装,往那一杵,一股子社会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内个傻呸,亲哥们。”孟胜乐赶忙招呼对方坐下,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介绍:“铁子,这是我拜把子兄弟陶亚鹏,对了,你叫啥来着?”
坐在我对面仿若小山似的哥们,咧嘴一笑,特别憨厚的冲我伸出手道:“嘿嘿,哥们你好,喊我大鹏就行。”
我咳嗽两声,赶紧跟他握了下手说:“你好,我叫刘洋”
孟胜乐真拿自己当老板了,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菜!”
我也没太当回事,给他俩分别倒上一杯酒,我自己则换成一杯白开水,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把自己干懵了,容易出事儿。
吃饭的过程,尽听他俩聊天了,透过他们的对话,我愕然的发现那个长的比社会人还狠的陶亚鹏竟然是医院的护工,而且据说还是职业护理老人和孕妇的,不禁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
酒过三巡,这俩家伙都有点喝高了,我也被逼着喝了几杯啤酒,完事那个叫陶亚鹏的抓着孟胜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乐子,不是我说你,你老大不小了,真该好好找份工作,你看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半年都换几份工作了”
孟胜乐喷着酒气,脸红脖子粗的说:“行了,是金子早晚会发光,我的道不在这上面,明天开始我准备自己创业了,刘洋你跟我一块干呗?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099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眼瞅孟胜乐喝的小眼神儿都开始迷离,我咧嘴笑了笑没作声。
作为一个资深“酒懵子”,我再了解不过他此时的心态。
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喝点逼酒,恨不得欲与天公试比高,第二天酒醒了发现还是特么躺着比坐着更舒坦。
看我不搭理他,孟胜乐又举起酒杯跟陶亚鹏碰了一下,意气风发的吹牛逼:“大鹏,跟你说哈,我这个想法一旦落实,三年之内成立公司,五年之内美国上市,到时候你也别干护工了,我直接给你包个妇产医院,让你见天研究人类诞生的地方。”
陶亚鹏的酒量明显比孟胜乐强得多,听他这么郎朗的吹牛逼,自己都觉得臊得慌,干涩的招呼我们举杯:“来,喝酒喝酒,往后再研究你那点事业吧,刘洋你也喝点”
我轻抿一口酒,借口说上厕所,晃晃悠悠的离开包间,寻思着去把账结完,直接抹油闪人。
我的目的就是到市里,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想清楚。
我琢磨着先找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干着,起码能解决吃饭和睡觉的问题,等把市里面情况摸熟以后,再支个小买卖啥的,毕竟身上挂着事儿,谨慎一点不会错。
我正低头看消费单子的时候,陶亚鹏从包间里走出来,赶忙摆摆手,推搡他结账,这家伙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我根本执拗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把钱结完。
付完账,陶亚鹏搂住我肩膀憨笑:“小乐子这个人就爱占小便宜,别跟他一般见识。”
“本来就该我请的。”我舔了舔嘴皮干笑,感觉陶亚鹏这个人靠谱,至少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性格。
陶亚鹏搂住我肩膀乐呵呵的招呼:“还剩两瓶酒,喝完咱撤了,明天我还得上早班。”
回到包间,孟胜乐正捧着手机笑的前俯后仰,见到我们进门,抻着手机屏幕介绍:“我这两天经常看这个傻球直播,说话老特么有意思了。”
陶亚鹏很是操心的叹了口气:“研究点正事儿吧大弟。”
听到她说“主播”俩字,我的心仿似被什么东西给突然扎了一下,脑海中瞬间出现王影的模样,情绪一下子变得无比失落。
如果不是因为侯瘸子这个逼祸害我们,这个时间段我本应该和兄弟们在美食广场忙碌,和王影成双成对,可就因为他,老子现在有家不能回,还必须得偷偷摸摸的苟延残喘。
想着想着,我脑瓜子一热,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闷。
孟胜乐也赶忙攥起酒杯:“诶,别一个人喝呐,我陪你走一个!”
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要是揣点事儿,很容易不知不觉就喝大。
尽管我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多喝,最后还是迷糊了,人一迷糊就容易不受控制,把最后一瓶酒干光后,我来劲儿了,非拉扯着他俩一块到ktv再喝会儿。
孟胜乐是个占便宜没够的选手,自然乐的拍手叫好,大鹏原本想拒绝,被我俩硬拽着薅出门。
我们也没远跑,就从附近找了家小ktv,要了一大堆啤酒。
比起来我们,大鹏显然要自律很多,说不喝就一口没再喝,任由我俩怎么劝酒始终摇头。
劝不动他,我和孟胜乐举杯换盏的对瓶吹,大鹏捣鼓了一会儿点歌机,随即捧起麦克风开唱:“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一听到前奏声,我不知道怎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音乐这东西,开心的时候入耳,难过的时候入心。
我低下脑袋,不漏痕迹的擦抹一下眼角,声音嘶哑的干嚎:“来,喝!”
也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