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直到:“师兄既然知道,为何不拦着我!”
徐方旭又是无言,只由他哭喊。
喊了半天,孙向景似是清醒了些许,十分费力地直起身来,将那块迷香跌跌撞撞地收回锦囊之中,又自躺倒,含混说道:“师兄有喜欢的人么?”
徐方旭愣了一愣,低声说道:“有的。可惜她不在了。”
孙向景又是流泪,也不知是听懂了徐方旭的意思还是又伤感杨琼姑娘。
这一夜,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仿佛要将一生的话都在这里说了。直到孙向景彻底醉倒,沉沉睡去,徐方旭才缓缓起身,将着那碗浓茶喝了两口,这才随意洗漱,含混着睡了。
第二天中午,两人才艰难起来,用了些清粥小菜。孙向景一直喊着难受,也就不得不再住一日,明日再走。
昨晚一场大醉,两人都不太记得说了些什么,只隐约觉着横亘在两人间的某种东西被打破了,更觉得亲近,也愈发自然。
下午时,孙向景觉得好了许多,又要出去走走。
都江堰自东汉便见诸史书,是蜀中乃至全国都罕见的水利奇观。附近更有三天法师正一真人张陵传道的青城山,作为道家圣地,千年延绵不绝。
两人走在街上,突听得后方传来一阵喧闹。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道士打扮的青年人发足狂奔,手上还抓了半只烤鸡,奔跑中不忘品尝,不时啃上一口。青年人身后是几个伙计打扮的男子,举着棍棒菜刀,边追边喊。一群人你追我赶,不知道惊扰了道旁多少商贩,也不知道打翻了人家多少摊子。
只听那几名伙子叫骂,便知道是那道士吃霸王餐跑路。孙向景看着好玩,想那道士不守清规戒律也就罢了,还公然白吃白喝,也是奇人。孙向景最是手痒,只摸了一枚铜钱在手,看准那道士击出,想着自己也算惩恶扬善,是行侠仗义了。
那道士跑得飞快,忽听得破空声响,竟凌空一个扭身,将那杯铜钱避了过去;随后伸手一抓,堪堪握住那枚铜钱,塞进怀里。
孙向景练功虽是懒怠些,一手暗器功夫却是得了十足的真传,莫说是乘人不备偷袭,就是当面打出也少有人能避过,更不要说被人接住。他一时觉得恼怒,又抓了几枚铜钱在手,一齐抛出。
不想那道士真是有些手段,便如先前一般,一样手段抓了那几枚铜钱收起,嘿嘿一笑,看了孙向景一眼,远远跑了。
孙向景哪里受过这种屈辱,自是低喝一声,纵身赶上。徐方旭原本不愿与这等麻烦事纠缠,刚想拉住孙向景,却一时心中有些涟漪,也自收手,御起轻功追着两人去了。
市集中屋舍遍地,商贩摊位无数,几人也不得不多作躲闪,十成的轻功施展不出五成,相互远远吊着,又追不上,也跟不丢。几名伙计追了几条街,也知道再难追上,只得放弃,口中骂骂咧咧,各种脏话如流水价一般吐出,妈卖批、烂眼之语响彻市集。
怕是有半炷香的功夫,三人就出了城镇。没有了街道人群阻挠,这三人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速度顿时暴涨。
徐方旭两人轻功源出一门,以平地狂奔见长,抬脚落地就是几十丈的距离;那道士却是手段非凡,整个人宛如山中猿猱一般,闪躲腾挪,上树下树,极为灵活。三人各有神通,追赶间都对对方感到心惊。
直跑出了十几里,那道士见甩不脱两人,便停下身来,大声喊道:“我与你两人无怨无仇,你们追我做甚!”
孙向景见他停下,也就站定在他身前几丈,指着他说道:“好不要脸!你出家人不守清规,还白吃白喝,我今天非要拿了你送去官府!”
道士听得好笑,又觉头疼,直说道:“好个狗拿耗子的小鬼,吃得不多,管得却是不少。道爷我吃喝些许,那是他们的功德,哪里还能付钱给他?”
孙向景听他强词夺理,直叫荒谬,扬手便是几点寒光打出。那道人还以为又是铜钱,正要伸手去接,却见袭来的原是几根五寸长的钢针。那钢针针尖蓝光隐隐,显然是淬了剧毒,当下大喊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叮叮当当几下将钢针挡开,破口大骂道:“好歌歹毒的崽子!黄口小儿,竟用得这般毒物!”
徐方旭在一旁也是看的心惊,原本孙向景的暗器功夫他是知道的,左右不过是些木块石子,着急了也丢些金银铜钱,却从来不知道他有这等淬毒暗器,一时多看了他两眼。
第二十五章 青城山下客
孙向景见道人挡开钢针,咧嘴一笑,双手齐发,竟又是数十根抛出。那道士虽是身手不凡,一时也被这几十根淬毒的钢针弄得手忙脚乱,左支右拙。
徐方旭这次倒是看得清楚,眼见孙向景那些钢针都是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便知道是杏妹给予的东西。他一想到杏妹那御使蛇蝎的蛊毒手段,暗自心惊,不知孙向景得传了几分。又看那道人还能抵挡,生怕孙向景一时恼火掏出更厉害的毒物来,当下大喝一声,拔剑便扑向了那道人。
那道人刚挡开了毒针,又见徐方旭仗剑扑来,直呼两人一多欺少,手上却是抬剑就迎。
徐方旭使得是一手长生剑法,乃是长生老人独门亲传,一门中只传了他一人,诸位师兄弟都不曾习得。
要说长生老人的一身本事,实在是繁杂不堪,纵是几名弟子天赋过人,练功又十分刻苦,每人也只得了老人本事的部分。想陈风崇的轻功,清平夫人的内力,徐方旭的剑法,孙向景的暗器,都是各精一门,绝不杂授。看那孙向景想来懒惰的性子,手上那等功夫也是其余几人万不能及,更不用说勤学苦练的另外几人。今日这般情况,若是陈风崇遇上,不出集市就能将这道人拿下;若是清平夫人在场,那更是无穷的神威,只需擦着一丝半点,就能让这道人筋断骨折,哪里容得他跑。
那道士原是青城山上的修行人,道号冲玄子,是这一辈的大师兄。这冲玄子生性散漫,不尊三清,不守戒律,时常做些破戒之事,饮酒吃肉自不用说,若是见了美貌的女子,言语间也多有轻浮。他门中师长几番教训,奈何这冲玄子人性次些,天赋却是极好,师门的道经武术都学得通透,颇有见地。老道若是与他讲理,他便旁征博引,口若悬河,终要将世间种种重归与清静虚无,又说些“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的话语,直叫老道张口结舌;若是与他动武,他的一手真武剑法又颇有些火候,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