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宋时 一剑封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是一个普通白蛮女子,长这么大也没有走出过大理国地界,对孙向景这些奇遇经历将信将疑,又是羡慕。听了一会儿,杨琼不由自哀身世,低头垂泪。孙向景年轻伙子,哪里见过这种情景,一时慌了神,又是毛手毛脚地给姑娘抹脸擦泪,直问姑娘为何落泪。

  那杨琼姑娘说,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想来这一生也便如母亲一般,寻个人家嫁了,在大理国做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也就是了。她虽然长相出众,始终是没爹的姑娘,自然比不得城里大家小姐,普通人家都看她不上。几番有人上门提亲,都是大户看她美貌,想娶她做了填房,姑娘哪里肯依,自然百般拒绝。近年来她看家中母亲一人苦苦支撑,也活动了心思,想着就是做妾也算出路,总不要母亲日夜担忧。谁知道这两日又遇见了孙向景,姑娘一时倾心,却知道两人天壤之隔,云泥之别,又是惋惜,又是不甘,这才落泪。

  杨琼抽抽搭搭地说完了这一番话,孙向景听在耳里也是十分难受。若他不是身患奇疾,朝不保夕,纵是像三师兄一般漂泊流离,起码也能给钟意之人一个归宿。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更不敢奢求成家立业,安享天伦,自然不愿意耽误了姑娘家。

  两人都属意对方,又各自有隐情,一时间都是心塞难受,只默默坐着。

  过了好半天,孙向景心中一横,开口问道:“你愿意跟我去中原么?”

  杨琼一愣,想了一会儿,这才答道:“我跟你走不是不得。只是我妈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走,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爹,我妈也不提,但是我晓得,我妈始终在等我爹回来。我跟你走了,就留我妈一个人在这边,这个绝对不行。”

  孙向景也早知道,只是不问一句始终不甘心。如今得了准话,一时也是难受无语。

  傍晚时分,孙向景两人回到客栈,老板娘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徐方旭也已经坐在桌边,只等两人回来。

  吃饭间,徐方旭与孙向景说了今日去天龙寺的收获,告诉他既然长春谷一时没有着落,不如趁早回了杭州。杏妹给下的药方中颇有几味罕见的药材,还要寻些时候,还是尽早回去,少做耽搁。

  孙向景听了这般话,一时也是心乱如麻。抬头偷看杨琼,却见姑娘端着碗呆呆坐着,只看着他,眼中水波流转,满是不舍委屈。

  孙向景心里难受,便跟徐方旭说还想多留几日。徐方旭心里叹气,嘴上说道:“原本师娘就说,长春谷只做传说,不能当真,寻不到也就罢了。此行也是有了收获,就更不该强求缘分。如今事情已成定数,多留无益,不如趁早放弃,也免得耽误。”

  孙向景听徐方旭说话,几层意思都是清楚,也就不再多说,埋头吃饭。

  徐方旭见孙向景不再纠结,便决定后天一早启程,及早赶回杭州,凑齐了方子上的药材,该准备的准备,该炮制的炮制,也是求个心安,以免再出意外。

  饭后,孙向景自是与杨琼去别处了。老板娘又与徐方旭闲聊多时,告诫他务必多安慰自家小弟些。

  徐方旭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应了。老板娘见他十分敷衍,又跟他说,自己是杨琼的亲娘,两个小孩的事情她看在眼里,知道徐方旭家小弟不是登徒浪子,她自然是心疼喜欢的。做娘的看谁家小孩都像自家的一般,虽然自家姑娘没这个福气,也不愿孙向景太过难过。她始终是外人长辈,有些话自然不好多说,只求徐方旭务必多加宽慰,别让小孩落了心病才好。

  末了,老板娘又说:“小伙子,我看你虽然岁数大点,也怕不有处过姑娘。这种事情你还是要听我呢话,我是经过呢,自然认得,不会诓你呢。”

  徐方旭沉默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也是经历过的。”说着边起身回房,留下老板娘看着他的背影一滞。

  虽是离别在即,孙向景与杨琼却像没事发生一般,依旧玩闹一起,不见有什么芥蒂。

  第二天吃了晚饭,孙向景要与徐方旭收拾行李,也就没有与杨琼在一起。收拾桌子的时候,杨琼深深地看了孙向景一眼,孙向景只是微微点头,也不说话。

  不久红日西落,繁星满天,各人回房安歇。

  孙向景似有心事,也不与徐方旭说话。徐方旭只是暗自叹气,也不知如何开解。两人默默半晌,收拾了行礼,也自上床睡了。

  过得子时,孙向景悄悄起身,轻轻喊了徐方旭两声。见他不答,知道他睡得深了,孙向景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从杏妹给他的锦囊里摸了一小块黑色的木块出来。拿着这木块犹豫许久,孙向景终于横下心来,两指在木块上一擦。那木块似是混了硝石与磷粉,一擦之下便暗暗有火光冒出。孙向景将木块放在床头,闻着房里腾起的异象,有听见徐方旭呼吸愈发平稳,轻声说道:“师兄,对不起了。”

  说完,孙向景转身出了房门,三步两步沿着院子里的大树爬上了对面的窗沿,仔细分辨了,又将另一块点燃的木块丢进了老板娘的房中。随后,孙向景来到旁边的窗户,按着事先约好的法子敲开了窗户,杨琼正在房里等着他。

  待孙向景出去片刻,徐方旭一个翻身起来,捻灭了那木块,收入怀中,看着窗外轻叹一声,只做无事一般,自是睡了。

  孙向景到了杨琼房里,杨琼悄悄指了指隔壁房间,见孙向景点头,便一把将他抱住,投入他的怀中。孙向景一时不知所措,虽是两人早已商定,真到了这一步也是又惊又怕,又羞又臊,只红了脸,直直站着,像根木头一般。

  杨琼见他这样,以为他有了悔意,自问了他,又自垂泪。孙向景真是“有心摘花怕有刺,徘徊心不定”[*],又见姑娘落泪,连忙一把将她紧紧抱住。这姑娘一入怀中,周遭一切便如烟消云散一般,尽数化进了夜色里,世间就似只留了这一间屋子一样。

  次日清晨,徐方旭早早起床,唤醒了旁边的孙向景,叫他早些上路。

  两人原不想惊动老板娘母女,毕竟相别艰难,只作不见也就是了。谁想两人一出房门,便看见那杨琼站在晨露薄雾之中,周身着了盛装,各式花样银饰密密麻麻,就如待嫁的新娘一般。

  徐方旭心中一惊,以为这姑娘要跟孙向景私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杨琼却是大大方方走到了徐方旭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只说是来送行,又准备了些干粮点心,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