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啊!虽然……不过此事有益无害,真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长生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朝中的事情。唉……叫风崇进来罢……”
陈风崇被师娘叫来书房,看着师父一脸愁容,一时不知为何,便问了师父。
长生老人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风崇,你父有难,待你解救啊!”
陈风崇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大声说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请师父明示,弟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师娘连忙扶起他,说道:“不是你师父,是……是你生父!”
陈风崇一愣,看着师娘,脱口而出道:“生父?什么生父?我不是孤儿么?”
长生老人看着他,又是一脸愁容。师娘也是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呐呐难言。不等两位长辈开口,陈风崇又是一甩手,十分焦躁地在书房里走动,口中大声说道:“我陈风崇无父无母,无宗无族,除了师父师娘,师姐师弟,我在世间再无亲人,哪里还有什么生父?好笑,好笑!”
长生老人也是以手扶额,显然已经预见到了陈风崇这会儿的反应,一时也没说话,只招招手,将在门口探头探恼的孙向景唤了进来。
陈风崇一见孙向景进来,快步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大声问道:“向景,你跟师父说!我们都是孤儿,对不对?对不对!”
孙向景肩头被陈风崇抓得生疼,一扭身子从他手中滑出,站远两步,看着陈风崇这般样子,说道:“师兄,你莫这样。我们虽是孤儿,却也是父母生养的,自然有父母……”
陈风崇猛一抬头,恶狠狠看着孙向景,吼道:“是么!若是此刻你爹娘冒出来,你要么?”
师娘在一旁脸色一变,大声喊道:“风崇!”
孙向景也是一愣,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自然也不要他们。原本就是嫌我有病丢掉我的,我如今病又没好,他们……他们不会来的……”
师娘连忙上去搂住孙向景,长生老人缓缓站起来,说道:“好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书房中另外三人都是觉得身上一滞,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心里的事情,转头看着他。只见长生老人站在书桌之后,缓缓说道:“你们自然都是孤儿,却也有生身父母。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父母是谁;风崇,你却不同。”
说着话,长生老人看向了陈风崇的眼睛。陈风崇本能想扭头不看,却是被长生老人眼眸中的神光摄住,一时转不开眼睛,只得看着老人,思绪心神都被其纯黑的眼眸吸走。
却是,众人都是孤儿。清平夫人是被卖进教坊的,六岁那年才被长生老人收养,虽然记得事情,也不知道父母;只有徐方旭和孙向景,更是长生老人连着襁褓抱进家门的,莫说是父母,入门之时却是记忆都还没有。只有陈风崇,稍微特殊些。
陈风崇少年早慧,记事倒也是及早,两三岁就有了记忆,能够记得。他却是知道,自己家中原本是一个达官显贵,幼时生活着实不差,自家就是姓陈,却不是师父赐予的。只是他五岁哪年,家中不知为何衰落,许是嫌他累赘,或卖或丢,总之是不要他了,他才被长生老人收养。
这些年来,陈风崇从来没有向长生老人问起过一句自己的身世,只当自己是天生的,也不提幼时回忆,只当不记得了,更是不愿意回想。
如今长生老人一时提起,又引导这他回忆往昔,陈风崇却是想起了自己被老人收养前的一幕,却是隐约在山水之中,一众兵丁压着一个带枷的高大男人走在前面,自己被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憔悴地女人抱在怀里,一行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只听前面一个差头说道:“陈同光,快些走!这闽南啊,还远这呢!”
第一十章 飞蛾救城民
陈同光?自己的父亲?
陈风崇一愣,也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是二十六岁的陈风崇,正站在师父的书房之中,师娘和师弟都看着自己。
长生老人看着陈风崇,又是缓缓坐下,却是说出了一桩秘闻。
天禧四年,朝廷的宁远将军,西宁城驻将,三十一岁的陈同光坐在城外驻地的大营之中,十分苦恼地看着面前绳捆索绑,破衣烂衫的数十人。
昨日朝廷的军粮送到,这群人却是不知死活地放肆上前抢夺,妄图用手中额铁锹钉耙对抗押韵军粮的禁军,螳臂当车,结果自然是以卵击石,被击杀了小半,剩下的都被拿到了这里,交由陈同光处置。
西宁地处西北,水土不如中原,砂石漫天,水源极少。今年天灾,陈同光虽不理西宁政务,倒也知道得清楚。只是不想这群灾民却是饿红了眼睛,竟然发疯打了军粮的主意,倒是叫陈同光十分无奈,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照理来说,地方天灾,官府上报之后,朝廷自然会有赈灾的粮饷。这天下的恶官都是一样的习惯,西宁地方官府的官员上报灾情之后,也打起了赈灾粮食的主意。
因着不比数年之后渝州的雪灾,西宁完全是因天时而闹饥荒,朝廷便直接拨了粮食下来,要西宁地方的官员分发粮食救灾。
西宁地方官员倒是不敢直接昧下这批粮食,毕竟真宗治政严厉,不是赵祯能比。不过这天下的事情,有心倒是总有办法的。西宁的地方官员将粮食扣在了城外数十里的粮仓之中,对灾民谎称朝廷的赈灾粮食还在路上,还需再等一个月才能送达。
只要过得这一个月,原本就已经开始易子而食的西宁百姓大概就能饿死大半,到时候再发下粮食去,就算是撑死他们,倒也用不了朝廷赈灾粮食的一半。剩余的这些粮食,自然就能落入西宁地方官员的口袋,或是卖了换钱,或是直接充抵做来年的皇粮,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朝廷就算派人来问,反正活着的西宁百姓都领到了粮食,还吃得饱饱地,倒是不能追究地方官府的责任。
这些事情,陈同光大概是知道的。只是他一届武将,却是不能干涉西宁地方的政务,也听说地方官多是庞吉的羽翼,也惹不起,只私下上了折子禀报。
如今灾民彻底活不下去了,铤而走险,来抢军粮,却是叫陈同光难办。要说杀了他们,大营外面还有数百口人拖家带口地看着,难不成把他们也杀了?而且就算是杀了他们,那西宁城里那么多百姓,哪里又是杀得完的。
只是这军粮是朝廷拨下大军专用的,却是万万不能出了闪失,陈同光自然也是为难。
正在陈同光两难的时候,外面忽然喧闹起来。陈同光心中一惊,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