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一趟就是,也顺便为空戒方丈诊治一番。”
武僧又是感谢,这会儿下人奉上了茶水,师娘忙说道:“这茶碗是崭新不曾用过的,水壶之类一时一应的纯素,请师父放心饮茶,还请坐下歇息片刻。”却是应着众人之前一心在书信之上,竟是忘了招待这武僧,还好下人通晓,倒是一应地提前准备好了。
那武僧又谢,端过茶碗来咕咚咕咚两头遍喝了个底朝天,也是全程赶路辛苦,出家人在外又没有多少银钱,都是十分节约朴素,这下真是渴坏了。
长生老人家的下人,都是受过清平夫人所谓额“服务意识培训”,一应眼力都是极好,反应也快,也是清平夫人管得宽松,他们很多时候都能自己做主,倒是不怕责骂。先前这武僧进门的时候,就有下人看他大高个,一身汗,一碗茶水肯定不够,早已预先备下,这下马上便上了第二碗,还跟着一些纯素的点心;那边厨房打听到武僧的马已经累得不行,一时走不了,更是已经开始准备严格的素斋;那边客房甚至都已经按着武僧的身量,开始收拾一间大床素雅的房间,还寻了基本长生老人的普通佛经摆在其中,这下已经燃起檀香在熏了。
这才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到山庄里玩耍留宿,就是惠博文也经常过来住着,却是喜欢长生老人这边胜过了师兄师姐,就是因为他这边的下人实在是招呼的太周到,太舒服了。
这边几人也是问长生老人发生了什么,长生老人倒也不瞒他们,如实说了。
众人一时震惊,却不曾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圈套”,纷纷追问那武僧具体细节,却是十分担心此事。
那武僧也是早年得了长生老人的指点,一直想要报恩。虽然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出家”后面倒也还有一个“人”字,却是也有那等重情重义的人物,知恩图报。既然众人问起,武僧便将空闻师叔暴毙的现场情况大概描述了一遍,毕竟他没有参与搜检,有些具体情况却是不太清楚。
武僧说得情况,空戒方丈倒也在书信中写明了,长生老人对照了一下,情况也应该确实是那般。
只是武僧说罢了空闻师叔的惨死,又说起了二月初青城山发生的那件事情,又将寺中流传的流言也都说了,却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信息有用,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馊说了出来。
长生老人一听说青城山还出了一桩命案,顿时陷入了沉思。
第五章 冷看禽兽变
武僧这会儿就已经喝下了三盏茶去,总算是缓过来一些。他这一路因着怕耽误了事情,那真是马都不敢下,飞驰而来。寺庙里原本养的好好的一匹骏马,被他骑得活生生瘦了一圈,家奴把他那匹马带进马圈的时候,其余的牲口都自觉让开了一条通往料槽的路子,一张张长脸上尽是怜悯神情,大眼睛里泪光闪闪的,心说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被用成这样的牲口。
这武僧本性纯良认真,却是不懂得这些门道,从来也都是更着师父念经,同着师兄弟们学武。南少林寺虽然比不得北边登封,好歹也是中原江南武道的源头,一应的清净平安是有的,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更莫说一位高僧大德便这般堂而皇之地被刺杀在寺庙重地了。
相比起单纯的武僧,在场的另外几人就知道得要多谢。这等杀人嫁祸,挑拨离间的桥段,师娘的故事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此明显拙劣的手段要是再看不出来,也真是枉费了师娘这些年辛苦讲故事浪费的口水了。
特别是青城山、南少林和苏州长生老人,这三者一联系起来,众人不单知道这是一个圈套陷阱,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一个针对长生老人一门的陷阱,背后的人也呼之欲出,当世舍弥勒教又有何人。试想那边先动手杀了青城山太真真人,在他手中留下一片南少林的袈裟;随后有用长生剑法,杀了南少林一位高僧大德。这等线索一环套着一环,再考虑长生老人和太和真人的关系,真是教科书一般标准的设计,几乎不曾动脑子的手段。
只是众人看出归看出,倒也不敢掉以轻心。长生老人隐居多年,武术道法都是几经通玄,人世间这点虚名不说毫不在意,至少也不会被天下悠悠众口所左右。但始终是两条人命摆在这里,就算知道这是圈套,众人也不能教这两人枉死蒙冤了。
而且这世上的事情,一经发生就无可改变。人总有不同,也还分个高低贵贱,聪明愚钝。武僧说寺庙里已经开始有流言传播,其中既有有心人刻意设计,倒也少不了一众偏听偏信的愚从之辈傻乎乎地被人利用,在此事中推波助澜。若不是这流言一时来得太过猛烈,要说是有些个傻和尚自己胡乱猜测出来倒也有人相信。
如今那位空闻大师死在长生剑法之下,长生老人一门不予理睬也无不可,只是怕接下来还有人暗中挑唆,要是有了那个热血冲脑的僧人打上门来,到真是中了别人的下怀,无为变成了不为,反而是自找麻烦。
召募公千年前就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悠悠众口总要用事实真相堵上,也才是一门之人行事的正道。弥勒教这次玩着一手,倒是显得十分下作,既没有六月太玄那次设计得周详缜密,也不如年末夺绣帛来得直接。个中大不了是劳动一些前辈四处走走,说明情由,顺便拜访老友罢了,这冤屈洗得清洗不清都无所谓。
毕竟如今天下太平已久,弥勒教又在暗中虎视眈眈,正道断不可能为着这种事情而大动干戈。莫说太真真人之死不是南少林下手,空闻大师不是长生老人杀害,就算是;那又如何?两条人命自然是宝贵的,但难不成要为两条人命就回了正道的三支不成?
几人倒也不敢盲目自大,唯吾独尊。他们这两年来跟弥勒教背后那位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其心计手段不说了若指掌,知道个水平底线总是应该的。六月太玄那次,要不是陈风崇机缘巧合带来一个惠博文,靠着几重算计,不说重创正道,死伤也要比现实情况重上几倍不止;年底绣帛那次,弥勒教根本就没打算取那份绣帛,不过是借着庞太师的手,剿灭了一支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