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不比亲信,夫人传与他的功夫比较粗浅,只是些拳法掌法之类,却没有本门的内功之流。这次清平夫人着人前往杭州送信,因着考虑安全,也就叫了他来,这样路上纵是有什么麻烦,总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这人被领着进了院子,看见长生老人纳头便拜。长生老人连忙叫他起来,问他为何要跑来苏州一趟。这人也是得了清平夫人的指点告诫,先请长生老人屏退了一应下人,只留下师娘和两名弟子,这才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清平夫人的书信,仔细交于长生老人看过。
长生老人先仔细看了书信,顿时面色大变,忙问那人最近清平坊情况如何。清平夫人遣人来时,因着考虑周全,并未将事情与这人说,只说有急事要书信告知长生老人。这人原还以为是清平夫人与陈风崇的好事定下,要请长生老人做主,自然一路喜滋滋地赶来,却不料长生老人看完书信之后竟是这般反应,一时也是害怕,连忙回禀近日坊中一切都好,生意蒸蒸日上,清平夫人和陈风崇也相处融洽,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情。
长生老人仔细看了这人面色,却是担心他知晓了这书信内容。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信中内容若是被有歹心的人知了,通风报信与官府,那确实极大的祸害。见那人神情正常,长生老人才唤来下人带他去好好休息,好吃好住地伺候,也是赏他一路风尘,不知不觉中担了这么大的风险。
送信那人欢喜着走了,余下几人却是齐齐看向了长生老人。先前他脸色大变,众人都是看在眼里。外人不知,这几人却是长生老人身边亲近的,对他最是了解熟悉,明知老人是泰山崩于面而不惊的养气修为,却被一封书信震惊,一时众人都是着急,不知清平夫人和陈风崇两人在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长生老人坐下喝了口茶水,这才将书信中的事情告诉众人知道。清平夫人将此事禀报地十分清楚,老人一番转述也就令众人知晓了前因后果。众人一时都是大吃一惊,又自为两人担心,连忙问长生老人当如何处理。
长生老人得了这等消息,自然也是详尽考虑。清平夫人曾在书信上抄录了绣帛中的隐语,老人已是有了破解的眉目,只是这隐语需合着绣帛上的地图使用,却是一时没有什么作用。
此事事关重大,却是叫众人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师娘在一旁蹙眉许久,这才小声与长生老人耳语了几句。老人听完夫人所说又是一惊,只觉得这事愈发的扑朔迷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先叫徐方旭两人退下,自己带着夫人回了书房,仔细商量讨论。
徐方旭现下也是心神震荡,却不知师娘跟师父说了什么,竟是叫师父也犯难。他一早就觉得师娘为人高深莫测,却是对一切都洞若观火,如今这传国玉玺之事,是否师娘也知道个中秘辛,还有些更深的意思所在呢?
孙向景却是十分兴奋,现下有了这等事情,他跟徐方旭难免要往杭州一行,却也遂了他的心愿。这几个月来,他总在长生老人这里练功学习,虽有惠博文时常来与他聊天,却始终觉得有些闷了,正想出去走走,便遇上了这个事由。
徐方旭听他一说,顿时觉得哭笑不得,直说这小师弟自从去年吐蕃一行之后,竟是有了四处乱跑的野性子,不甚稳重。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如果清平夫人那边的消息不错,自己却是难免要去一趟,替师父做些事情。只是转念一想,徐方旭又觉得这事实在厉害,难保会惊动师父他老人家亲自走一趟,届时一门俱出,却是能在杭州一聚了。
两人在这边商议此事,孙向景已是急着开始收拾行李,这就要准备杭州一行,心里已是想起了身处杭州的诸位,一时也是心痒。
第一十章 切切美规娇
那边书房之中,长生老人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师娘,说道:“你确实没记错么?”
师娘翻了眼睛,自往长生老人对面坐了,说道:“我又不是你,可还没老糊涂呢。这传国玉玺确有其事,只是不当在此时出世。如今华芳他们得了绣帛,也不知是真实古物还是别人准备的陷阱,不可不防。你可要为他们考虑周详了才是。”
长生老人一蹙眉头,说道:“那绣帛的真假,风崇的眼力自然不会错,如今朝中的动静也可见一斑。只是这传国玉玺若不当此时出世,其中便有了无穷的变数。我等自当顺天而行,合乎自然道理,断不能动了寻着玉玺的心思,否则惹祸上身不说,连累了一众弟子也是不好。”
师娘自是点头,又说道:“原本你是知道的,这世间一切都有定数。先前太玄教在寿州起事,因着不是什么大波澜,为一方百姓计,他们要去也就去了;那弥勒教隐身暗处,日后起兵造反,也自有一应手段挟制,却不会叫他们遂了心愿。只是这传国玉玺一事,却是十足的定数,万万不能改易的。”
长生老人也是长叹一声道:“我自知天数不变,万难更改。先前看华芳抄录的隐语,我心中已是有了眉目,只待见到那绣帛,便能破解其中奥妙。如今照你这般一说,这绣帛却是万不能被我看到了。只是眼下这绣帛还在华芳他们手中,庞太师定不会善罢甘休,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次真是应验地分毫不差,也是叫人为难。”
师娘在一旁也是着急,直说道:“无论如何,总要保一众弟子无虞。原本朝廷里的事,凶险变化无穷,我是最反对他们插手沾染的,你却……唉,先寻个万全的法子出来罢,断不能叫他们有了闪失。”
说起朝廷的事,两人都是一阵黯然,却是有想起了早夭的四弟子周其成,出事之时似乎也是绞进了政局动荡之中,才遭了不幸。
许久之后,长生老人缓缓站起,握了师娘的手,沉声说道:“你放心,我断不会叫他们有了差池。”
师娘泪眼盈盈,看着长生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清平坊那边,自从清平夫人打发人往苏州送信之后,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一派太平景象。
秋月得了清平夫人几日来悉心照顾,身子倒也恢复大好,原本她除了日晒引来的脓疮之外,只是气血损伤而已,既然好生休养了几日,自然也就一应恢复了。
眼见店里多了一位异样的没人,众人都是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