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为何就是纠缠不休呢?”徐方旭一面揉着眉角,一面打发了孙向景自去一旁用些茶点,省的一会儿路上饥饿。
那人却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犹自说道:“缘分使然,两位竟然与我们同门入住了这同一家客栈,想必是天道循环,圣典定要回归我教所有。如今我们请了吐蕃佛教大德做主,势要请回圣典。两位还是尽快将圣典归还,免得动了刀兵,惊扰了这一片净土!”
徐方旭闻言更是头痛,他这一行多跟苯教上师往来,极少接触佛教大德,如今竟是被这群疯子请来到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见两人话不投机,一名喇嘛自站了起啦,双手合十行礼道:“这位施主,如今在这冈仁波齐神山之下,不宜妄动刀兵。老衲以为,这世间万事皆归因果,既然施主手中典籍本应归他们所有,还请施主归还。”
徐方旭听得好笑,向那喇嘛说道:“这位大师,你又怎知他们所言不假?出家人身在化外,就该安心修行,诵念佛祖真言,何苦又来淌着一摊浑水?难道是他们与你相约,得了我的《太玄经注》便要借你一观么?”
那喇嘛不了徐方旭如此聪慧,一言道破了他的心事,一时脸红,随即后退两步,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衲是出家之人,不生妄念,不动刀兵。只是身后这几位乃是赞普派来护送老衲等人的勇士,也是军中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施主神功盖世,只怕也抵挡不得,何苦呢?”
说着,喇嘛身后那几个吐蕃打扮的汉子个个站起,抽刀在手,抢进两步。
李老头原本在给孙向景热牛乳,此刻一碗牛乳端出,正好看见这般刀剑景象,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牛乳直直朝着孙向景抛来。
孙向景见状一呼,抢步上前,将陶碗接在手中,随即猛退两步,手上左右晃动,将那碗牛乳堪堪接下,一滴不漏,这才笑道:“老倌却是十分怕事,他们要打也是打我师兄,与你何干?若是这碗牛乳真泼在了我身上,那你才真真难免一顿皮肉之苦了。”
李老头见他年纪轻轻,手段却是十分高明,再听他言语中优哉游哉,似乎丝毫不把这凶险场面放在心上,便知道这兄弟两人是真有本事的,心下也安定些,说道:“小公子莫怪,老朽上了年纪,一时脚滑也是有的。多亏小公子身手敏捷,不然老朽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孙向景笑笑,小口啜着牛乳,又往堂中看去。
那些吐蕃汉子听了喇嘛诉说自己的厉害,心中自是十分得意,又是厌恶这年轻汉人不识抬举,敢对大德喇嘛无礼,一时快步向前,将徐方旭围住。徐方旭看他们脚步稳健,隐隐围成合击阵势,也不敢太过托大,不待几人近身,便抽出腰间佩剑,虚划一圈,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吐蕃汉子手中钢刀竟是齐齐断开,只留下一个刀柄还在手里。
众人见他出手极快,几乎不见动作便毁去了众人手中钢刀,手中想必也是神兵利器,一时心生怯意,不敢向前。那几个汉人却是抓住了机会,纷纷从吐蕃汉子间的空隙杀出,角度刁钻,身形诡异,一时叫人不好防备。徐方旭见状,手中长剑又是轻挑几下,将那几个汉人直直挑飞出去,正好砸在吐蕃汉子身上,众人一时倒地不起,兀自喊叫。
徐方旭击退众人,也不看那几个喇嘛,收剑还鞘,转头喊道:“向景,我们走罢。”孙向景闻言将牛乳两口喝完,几步跑到徐方旭身边,两人这边出门去了。
一众人等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起身向外追去,却听得一时布片撕裂声响不绝于耳,只觉得下身一凉,却是那徐方旭出手之间划破了他们的裤子,顿时大堂中站了一票光腿汉子。场面非常尴尬。
“你这厮!怎地连个亵裤也不穿!”
李婶听得前面吵闹,小脚碎步地走了过来,却见了这般场景,顿时惊叫一声,昏倒过去。
堂中还在吵闹,又听得屋外马嘶一片,众人追出去一看,只见拴马桩上只剩几根缰绳,原是徐方旭割断了马缰,自己带着孙向景骑了一匹马,将剩下的尽数放走了。
顿时两人一马绝尘而去,一行人在客栈门口呆立半晌,才有一人小声说道:“还是先进店去罢,怪冷的。”身后一人一把打在他头上,怒骂道:“你若多穿些,自然不会觉得冷!进去罢!”
可怜李婶刚刚转醒,这下又晕了过去。
第二章 庙前红梅开
再说两人抢了马一路疾奔,不多时便远远看到了李婶说的寺庙。
徐方旭此刻心中踟躇,竟有些不敢向前。这仁钦桑布上师,可谓是他两人此行最后的希望,若是见了上师,能够将向景的病治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自己心头一桩大事了结,毕生罪孽也算是赎得万一;若是连仁钦桑布上师也没有办法,那自己真是不知何去何从,也不知这天地之间,可有他这罪人存身之处了。
孙向景坐在徐方旭前面,见他拉住了马,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不知如何开解。他自出生便带着这怪病,十几年来药石不断,早已看开。此次吐蕃之行,一是为了圆徐方旭一个心愿,无论自己是否有救,总算也是尽力一试;二也是希望能出来透透气,在有生之年多看些景色,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师兄,我们过去罢。”孙向景抬头说道。
“向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徐方旭低头看见师弟一脸童稚,顿时扬鞭策马,两人直直向前而去。
两人策马来到寺庙面前,却见这寺庙十分破旧,虽也是三殿两院的样式,可那殿门外道一边,院墙漆色尽数褪去,东墙甚至早已倒塌,只剩一半,生了青草,也无人照管。传闻早年吐蕃赞普为了巩固政权,曾经下令毁灭吐蕃境内一切寺庙,无论是吐蕃佛教还是苯教的僧人,尽数赶着他们还俗为民。一时吐蕃信仰几近崩溃,数百年才缓缓恢复过来。这座寺庙,恐怕也是百年前的遗存。
拴好了马,站在寺庙门口,两人是在无法想象这里就是仁钦桑布上师修行之处,一时心里有了些许不安。可是既然见了寺庙,又哪有不拜真佛的道理,徐方旭抽了长剑在手,提防冬日里躲雪避寒的野兽,一手牵了孙向景,缓缓走进寺庙大门,过了前面殿堂,向着中殿走去。
中殿里佛像早已倒塌,一片废墟模样,满是凄凉,想来纵是佛祖,在这时光岁月之下,也是无能为力的。
两人正要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