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等七十八章“我心里如今只有守好你这……
从所住的客栈前往魔界, 哪怕是昭昭和荆沉玉这修也需要半日。
但这已经是修真界距离魔界最近的城镇了。
越靠近魔界,周围的景『色』就越荒凉,气温也越来越高, 昭昭身上的粉白裙衫已经够薄了,那兔妖穿得很凉快, 裙腰上方简直就是一片轻纱,但是很热啊。
她扯了扯领口,没扯开就被荆沉玉按住了。
“怎么了?”
她抬头, 见他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胸口, 她一低头, 他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这衣服不太端庄?
可妖魔嘛, 穿得怎么可能很端庄?
就说金雪玉那一身, 虽然作男『性』没什么暴『露』的地方,可也很『骚』包啊!白『色』里衣外是金线绣满了花藤的黑丝锦袍, 配上那羽冠和编发, 放在荆沉玉身上,那种禁欲与风流相矛盾的气质, 真的绝了。
也不怪乎原书里江善音说金雪玉是赝品, 他当人精也不精髓, 荆沉玉是注重形象,却不是做作好打扮,就金雪玉这一身, 也就荆沉玉本人穿了才有内味, 换了谁都是过犹不及, 东施效颦。
“这没什么。”昭昭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裳,这衣服没她穿书前夏天的吊带热裤豪放呢,她现在都只是松松领口。
这么着就要这么干, 荆沉玉忍无可忍地再次按住了她。
“不行,不能此。”他皱着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昭昭挥手扇风:“可是热啊,实在太热了,怎么这么热?”
荆沉玉使劲按着她的手,抿唇说:“魔界地处天堑长恨海,过去才能到中心城,到那里就不热了。”
昭昭有些烦躁:“那现在怎么办?你看我都出汗了,我们久能过去啊?”
荆沉玉沉默了一会,忽然将她拉到怀里,两人现在是御剑的,般若被踩在脚下,已经对主人的行感到麻木了。
昭昭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过激地挣开说:“你干什么,你别抱我!”
她脸很红,急得快要飞身离开剑刃,荆沉玉没料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有些不明白怎么了,前虽然……有些行她可能会不悦,却也没到这种程度。
昭昭也发现自己好像反应过激,她原本是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太迁就,可现在太过激,好像更显得她心虚一样。
她根本不心虚,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她心虚什么呢?
“有话说话,你再这样我就自己走了。”
昭昭冷下脸,眼睛望着剑刃
荆沉玉开口,声音低沉:“你若热,我身上冷。”
昭昭闻言恍惚了一瞬,眼神复杂地望向他,剑刃就那么大,她要躲也躲不远,他们对视的距离是很近。
她忽然说:“荆沉玉,我不会喜欢你的。”
她突然强调这个,荆沉玉怔了怔,平静点头:“我知道。”
“我真不会喜欢你的,解决了神魂的问题我就会离开你,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荆沉玉听了这话的居然是——她只说了这辈子,也就是若有来生,她不会这样。
真好,至少有来生的机会,荆沉玉乎有些高兴了。
他嘴角涩然地勾了勾,颔首道:“我知道。”
“……我前对你态度好了一些,是看在荆夫人的面子上,我了她的法宝,自然要按她说的对你好一些。”昭昭不断说着,说得越来越,也不知是说他听,是说她自己听。
“我绝对不会喜欢你的,绝对不会。”昭昭咬牙强调,说完就转过了身,“我不热了,快走吧,尽快过长恨海。”
炙热的风拂过荆沉玉的面颊,他按她说的加快速度,一手御剑,一手则按在心口的疤痕上。
她句句都说着不会喜欢他,句句都在拒绝他,但荆沉玉却觉得,她在靠近他。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可他修剑心通明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长恨海是一座火海,火焰下都是滚烫的岩浆,般若是仙剑,从上面过去不费什么力气,倒是昭昭,她是荆沉玉的心魔,神魂不稳,被这炙热的火焰烤着,总觉得自己快要熟了。
“一要从这里过去吗?”昭昭不安地望着火海,“其他魔修也是这样?”
“长恨海上有座桥,桥上有质仙门,若从那里过,我身上的灵力会被看出问题。”荆沉玉解释,“御剑过了长恨海,便可令牌从魔界入口进去。”
昭昭满头都是汗,脸蛋被热得绯红,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没力气了,肺部生疼,难受得靠到后面的人身上,却又起什么,强撑着不肯退步。
叹息声响起,微凉的气息靠近,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带起一阵舒适的凉意。
昭昭瞬间好了许,可是将手放在他手臂上,咬牙要拉开。
“昭昭。”
他忽然唤她,昭昭拧眉。
“做什么,放手,不你。”
他没放手,只是重复着:“昭昭。”
昭昭耳根发痒,脊背发麻,她使劲扯他的手,却没扯开。
叹息声又响起,她听见他说:“是我难受,伤势反复,你容我这样站一会。”
“……”
“算我求你。”
“……”是他求她,不是她需要这样。昭昭闭了闭眼,手上力道放缓,那双有力的手臂便将她紧紧带入怀中,他身上的剑气冷意包裹了她,她瞬间神魂舒适许,燥热也渐渐褪去。
其实昭昭什么都知道。
她闭着眼睛在,荆沉玉只是她台阶下罢了。
他肯不是自己站不稳,是看她快要撑不住了。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问心无愧,做什么都没事的。
是啊,只要问心无愧……
睁开眼,昭昭好像看见了一座笼罩在黑气里的城池,那城池上方的魔气像一条蛰伏的龙,龙有眼睛,那眼珠在他们身上,荆沉玉很快带着她落下。
般若被收回天灵,荆沉玉手上出现一把折扇,扇骨玄铁制成,这是金雪玉的法器,那万老是真的很有门路。
“前面就是中心城。”荆沉玉的手擦着昭昭的手过去,没握住,只是说,“昭昭,那兔妖是不夜侯的爱宠。”
昭昭来前万老已经科普过这件事了,一只兔妖,是主人的爱宠,该是怎么姿态她很清楚。
所以她不能再和荆沉玉保持距离,这次来魔界是寻那座古墓,她自己解决问题,她不能矫情,别扭也该到头了。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昭昭在心里念了遍这四个字后,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抬起脸道:“我们只是改了妆容和衣裳,脸是自己的脸,碰到认识不夜侯的人……”
“他们修太低。”荆沉玉被她抱着的手臂有些僵硬,那兔妖的衣服太单薄了,他又感官敏锐,昭昭抱着他的手臂,他真的什么都感觉得到。
他声音倒是很平稳:“你不准他们看便是,不夜侯平日也是此。”
金雪玉特别爱摆架子,总是端着高贵出尘的派头模仿荆沉玉,谁直视他都会被刺回去,然后被斥责一声大胆,现在他们只要照做就行了。
昭昭的修和荆沉玉没什么区别,在这魔界里除非夜月眠来了,否则别有谁能看到她的脸。
到夜月眠,若换做以前,血契在,她哪里需要这样费力寻找,只要让他去弄清楚就行了。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他,要说她和夜月眠间,认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着从未对他的底线抱有期望,所有昭昭从来也没对他失望过,只是有点看破一切的烦恼。
烦恼这穿书后的界,唯一能完全放心的,竟然是杀过自己的人。
今要全身而退,甚至要和对方一起。
思索着,人已经和荆沉玉来到城门,她按照荆沉玉说的,不准人窥伺面容,那些人也不敢直视他们。
魔修慕强,魔界以强者尊,不夜侯金雪玉虽不是最强的那个,却也有些身份,这些守卫的小魔见了他皆是头也不抬地跪拜。
“恭迎侯爷归城!”
昭昭没理会这些魔,只是在遥望着月亮的方向,这会儿魔界是夜晚,月亮高挂天空,洒下有实质的一道光柱,照耀着一座悬于半空的宫殿。
那就是朔月宫,夜月眠的地盘。
夜月眠啊,他现在被关在九华剑宗吧?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处死。
荆沉玉没回应那些守城的魔兵,在进了中心城后,不夜侯府内的魔卫很快赶来,一个玉成镜蓄须的魔修走过来作了长揖,低着头说:“侯爷可算回来了,属下这下也能放心了。”
昭昭看了一眼荆沉玉,在对方的示意下夹子音道:“侯爷修高深,哪里需要你来担心?此一举,哼。”
荆沉玉被她这娇媚的声音搞得浑身一颤,表情有些错愕,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昭昭脸上有些热,但是瞪了回去,眼神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夹子王在此!别说是兔子精,狐狸精她都能扮!
那魔修闻言笑了一下,对昭昭所扮演的兔子精倒是不卑不亢:“兔夫人说得是,只是这次侯爷是去九华剑宗营救尊上,虽然有位魔主带领,也是危机重重,属下夜不能寐,日日盼着侯爷早日安全归来,今日总算是盼到了,侯爷快回府休整吧!”
营救尊上……金雪玉是去救夜月眠的?
夜月眠被关在九华剑宗,这些魔修并未放弃,要去营救,这肯不是一厢情愿。
魔族又不是正道仙宗,讲究一个道义,他们若有机会成魔尊,肯不择手段,夜月眠现在自身难保,他们不赶紧夺位要去救他,肯是夜月眠有什么安排。
他然不会坐以待毙,前说的那些话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
说不他是故意留在剑宗不走,有所图谋,昭昭已经不对他的下限抱有任何期待了。
荆沉玉刚从她的夹子音里走出来,从这魔修口中不难判断出魔主们都不在魔界。他一方面因魔界今没有大魔守着更好行事,一方面又对修真界的安危产生担忧。
他做了太年的剑君,哪怕不做了,也是会本能地界忧虑。
昭昭哪里看不出他在什么,坐上轿子后在他耳边低声说:“这魔修应该是金雪玉的心腹,回去后可以从他身上入手查古墓的事。”
荆沉玉的注意力立刻全都回到她身上,颔首道:“我去问。”
昭昭了:“不了,是我去吧,你去问可能会暴『露』,金雪玉是你没错,但他得很差劲,你本人来了搞不好他心腹看得出来。”
她指指自己:“我演技比你好,一个依附魔族生存的兔子精该是什么样子也更好判断。”
荆沉玉又起了昭昭模仿兔子精说话时娇媚的模样,那八弯的尾音真是……过于销魂。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昭昭看在眼里,抓着他的发辫玩,似不经意道:“反正有月余的时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剑宗的情况?这么大魔一起过去救人,你不在的话,他们也不知抗不扛得住。”
她看出了他的担忧,甚至愿意让他去解决这些事,荆沉玉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那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他是说。
昭昭与他对视,没说话。
“我既已不再要剑君位,这些便不再是我该做的事。”荆沉玉转开视线,眼眸深处有些遮掩不住的蓝『色』,“我心里今只有守好你这一件事。”
昭昭心砰砰地跳,她咬唇按住心口道:“那你可要亏死了,我的事解决掉就会离开你,你什么都留不住,白费一场功夫。现在回去帮剑宗,说不能有条后路。”
荆沉玉嘴角弯起,这次笑意有些明显,昭昭看着他笑,哪怕不是第一次了,是有些恍惚。
太少见了,所以每次看见都觉得难得,都不错开视线。
“我从来没自己留过后路,无以前是现在。”他徐徐道,“以后也不需要。”
昭昭说什么,但荆沉玉比她快:“昭昭,你要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一再对我重复,我不会阻拦你,你莫怕。”
昭昭心跳得更厉害了。
“也不一再试探我,我许诺你的,就会做到。”
“……”
“你走后我也不会理会界事。”
“那你要去做什么?”昭昭实在好奇,“你真的能什么都不过问吗?哪怕他们来求你?”
荆沉玉怔了一下:“求我,我也不会过问。”
“什么?”昭昭匪夷所思,“你从前那般在意界安危,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不曾突然。”荆沉玉望向她,清冷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她的脸,“我再在意界安危又何?他们不稀罕,更何况……”
他眼睑微垂,掩去眼底的暗『色』:“他们让我害死了你。”
他永远忘不了在诛魔台,昭昭是怎么在他怀里消失的。
哪怕他笃可以让她回来,可在她没有那么快回来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带着希冀闭上眼,又睁开眼迎接失望,他的心像被人绞碎又重拼凑起来,重复着被绞碎再拼凑的过程。
他永远忘不了她灰飞烟灭时疲惫入骨的模样,她若回不来,若一切无法重来,他很难象曾经庇护界的自己,会不会此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那时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深陷心魔,难以自拔。
若昭昭此而死,再无复生,令修真界生灵涂炭的就不是什么魔尊,而是他。
他最初忌惮的事发生了,是昭昭带来的,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怪她,更恨不起来,因怪罪也好恨意也罢,都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他知道错的是自己,做出选择的是他,从来不是昭昭,也不允许别人因此怪她。
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是最无能的表现。
是他自己道心不坚,可他甘饴。
“荆沉玉。”昭昭唤了他一声,问他,“你不理会界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不提诛魔台的事,只问他若连过去最在意的界都不管了,有什么事可以做呢?
荆沉玉望向她,与她视线交汇,平静地说出早就做好的打算。
“寻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修炼,你。”
昭昭愣住了。
“你回头。”他一字一顿地说。
余生所有时间,寻一处你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