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的樵夫衣衫穿在身上,顺着灌木丛朝不远处的一座村庄全力逃命,一路上小心翼翼,天黑的时候竟然从战场中逃了出来,心中连道侥幸。
杜如晦稍作休息,继续连夜向长安方向逃窜,一夜下来徒步狂奔了五十多里路程,腹中饥肠辘辘,便在一座小镇的早点摊上吃几根油条,喝一碗豆浆充饥。
吃饱喝足之后,杜如晦便伸手在袖子里摸索,却是空空如也,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早就不知所踪。估计是昨夜逃命太急,不知何时丢失了!
“掌柜的,昨夜在山上遇见强贼,逃命太急丢了钱袋,可否暂时赊欠?该日定然双倍奉还!”杜如晦双手抱拳,试着和卖油条的夫妻交涉。
这卖油条的夫妻却并不好说话,婆娘抓了杜如晦的衣襟嚷嚷道:“到处兵荒马乱,哪个赚钱容易?你这厮竟然跑来吃白食,看我不把你拉去见官!”
“不就是一顿油条么,你这婆娘说话实在忒难听!”
一个相貌黝黑,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拍案而起,从怀里掏出几枚钱币丢进了油腻腻的钱箱中,“我来替这位兄弟结账,你们夫妻日后切记人有落难时,得饶人处且饶人!”
杜如晦感激涕零,上前一步抱拳致谢:“多谢这位……”
话未说完,杜如晦大惊失色,一时间就连嘴巴也无法合拢,站在面前的这个黑大汉不是给关羽扛刀的周仓又是何人?
“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撺掇着刘寄奴造反的杜如晦么?”周仓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杜如晦的双肩。
杜如晦在关羽麾下做了三年的参军,而周仓又给关羽扛了多年的刀,因此两人知根知底,不说化成灰都认识,但当面寒暄却是瞒不过周仓,被一眼就认了出来。
杜如晦力气远远不及周仓,被抓住双肩之后再也挣脱不得,只能苦笑一声:“杜某猜到了开始却没猜到结局,看来我杜如晦命该如此啊,罢了,罢了!”
周仓解开杜如晦的腰带把他双手反绑了,仰天大笑道:“我正打算去陈仓投奔君侯,给他重新牵马扛刀,正愁没有礼物献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撞上你这个叛徒,真是上天送来的厚礼!”
当下周仓把杜如晦横放在马鞍前,翻身上马离开了小镇,奔陈仓方向寻找关羽大军去了。
朱棣带着数百随从向北狂奔了一夜,逐渐进入杜阳境内,在生火做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一桩事情来:“对了,我的行囊中有一个父亲赠送的小箱子,说到了危急关头可以保命,之前一直没有打开过,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此刻不打开看看,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一千二百八十九宿命轮回
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朱棣率领着百十名随从快马加鞭,趁着麾下残兵败卒挡住关羽追路之际,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策马扬鞭朝杜阳方向逃窜,准备由新平郡北上并州投奔曹操。
一天两夜的鏖战与逃命下来,朱棣及麾下的将士俱都疲惫不堪,但不知东汉军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因此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只是在一个靠近小溪的土丘背面暂时停下了逃跑的步伐,稍事休息。
有士卒提着刀枪来到溪边凿开冰层,让疲惫不堪的马匹喝几口冰冷的溪水,吃点覆盖着霜雪的枯草充饥。虽然天寒地冻,但这些战马实在过于饥困疲倦,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拥挤到小溪边喝水吃草。
朱棣在突围之前做了准备,该带的东西基本都带上了,因此倒是不缺食物,腌制的肉干、咸菜、馒头一应俱全,只是牛角壶里的热水早就被冻得梆梆响,只能找来树枝枯草,点燃篝火把牛角壶放在一旁烘烤。
朱棣喝了半壶热水,又喝了两觥浊酒,吃了半斤肉干之后,精神才好转了许多,望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父亲朱元璋几年前曾经留给自己一个盒子,告诉自己到了危急关头可以用来保命。这些年自己一直带在身边,这次逃亡的时候也没有丢掉,在这走投无路之际,是时候打开看个究竟了!
一念及此,朱棣亲自起身走到正在吃草的坐骑旁边,把挂在马鞍上的一口大箱子解下来,掀开之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木盒,轻轻旋转机括,盒子戛然打开。
只见里面赫然叠放着一身淡蓝色的僧袍,一件金黄色的袈裟,还有僧帽僧鞋各一双。甚至还有一把剃刀,以及僧人的度牒三张,黄金十两,除此外再无其他。
“呃……莫非父亲早就料到我有这一天?”
望着盒子里的物品,朱棣目瞪口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遥望星辰寂寥的东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还健在人世?
几十个心腹围在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看来还是老主公有远见啊,数十万大军围困潼关多时,只怕孙吴、徐晃等人早就料到我等会去并州投奔曹操,要想走出雍州绝非易事。”
“确实如此,要想走出雍州,需要向北穿过杜阳县城不说,还得穿越漆县、新平、北地等郡县,十有八九会遇上东汉的伏兵。但有了这些僧侣的东西,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朱棣一脸为难的望着众心腹:“可这僧袍只有一身,要走也只能走脱一人,朱棣又怎能把诸位将士带出去?”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我等深受主公大恩,愿意继续向北吸引汉军的注意,请主公火速剃度换上僧袍,向东奔长安出关。只要能够逃得性命,说不定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朱棣朝面前的亲兵长揖到地,泪流满面的道:“朱棣果真没有看错诸位兄弟,只要朱棣不死,一定不会忘记诸位兄弟今夜的情义!”
当下朱棣盘膝在地,由一名亲兵拿着剃刀给他刮了一个锃亮的光头,再穿上僧袍,外面罩上袈裟,活脱脱的一个游方僧人,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朱棣将重要的东西装进一个行囊之中背在身上,向众将士拱手作别,也不骑马,顶着呼啸的北风连夜向东奔长安方向而去。这天大地大,总有自己容身之处!
朱棣走后,有一个身材与相貌与他有几分酷似的亲兵穿戴上朱棣的甲胄与官服,骑上朱棣的马匹,带着百十名亲兵继续向北进军。
呼啸的北风迎面而来,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颇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士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这些人抱定了必死之心,不再躲藏隐蔽,而是大摇大摆的顺着驿道向北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