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姘头的。
净炀这会轻笑了一声,被压着的那只手从黎忱身子另一侧伸出来,抬手抚了抚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
“你哪里不行,你最行了。”
一语双关,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左顾言他。
黎忱也没太砸锅问底,不知是真的如净炀所想,互相试探撩拨,点到为止;还是怕再问下去净炀明天真的会跟他断地一干二净。
黎忱只是抬起搁在净炀腰上的手,恶作剧地在他腰上掐了两把。
“嘶……惯的你。”
“哼。”黎忱生闷气,哼哼两声。
净炀也不生气,“好了,别闹,睡觉,我明天还得出差。”
黎忱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掐了两把。
尔后转身背对着净炀,被子一蒙,就准备睡觉,做出了十足的生气委屈模样。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生气点?”
黎忱不说话。
“转过来!”净炀勒令他。
黎忱不敢真的不管不顾地生闷气,遂不情不愿地转身,转了身子也不像往常一样往净炀身上黏,离地远远的。
净炀见他这模样,哭笑不得,都快搞不清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委屈上了。
他本想说两句安慰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必要,遂就这么沉默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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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炀一早就开车去了机场,三个小时的飞机,到那边恰好能见着合作伙伴。
景盛科技近些年做的一直是单纯的游戏开发运营,因为早期几个发布的小游戏都比较有创意,短时间内积攒了一大批下载量以及狂热粉丝,景盛科技才能在初期较好地维持着充足的现金流。
随后几年,景盛也一直秉持初心,专注做手游,做好手游。
在端游盛行、手游市场还没这么大竞争的时候,景盛混地还挺不错。
但是如今手游市场竞争逐渐激烈,且其他互联网公司大都是多元战略布局,产业链延伸至市场的每一寸角落,景盛若还只是单纯做游戏,自然跟不上多元混业的企业趋势潮流。
且一个游戏的开发时间长,尤其是大型游戏,意味着闲置的美术和运营团队会是个浪费。
于是净炀便在今年年初做出了兼营“游戏发行”的战略安排。
如今面见的客户便是R国一款著名手游的创始人,风格类型和景盛做的游戏很像,净炀希望能争取到其在国内的发行权。
比较巧合的是,来的不止是他,还有他小姘头的爹。
经过两天的嗟商谈判。
净炀还是拿下了这个case,只是付出的代价比原先预想的要多一些。
“险胜。”和他一同前来的景盛副总高胜呼了一口气。
净炀看着手上刚签下的合同书,倒是一脸轻松,他笑着摇了摇头,“黎元均最后肯定会放手。”
高胜现在看着净炀的神情,还觉得心有余悸,刚刚听净炀抛出了一个只够收回成本的开价,他的心直接吊到了嗓子眼,生怕黎元均再跟,更怕净炀脑子一热把价再往下压。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黎元均有什么仇,争起来这么不要命,不像你以往做事的风格。”
仇吗?
倒确实有一点。
净炀脑海里闪过黎忱的脸。
但是跟那个倒是没什么关系。
“这本来就是块敲门砖,我也没指望凭这一单赚钱。”
“你的意思是?”
“R国有名的游戏很多,且最近才有大规模进军国内的趋势,《x先生》包括它的创始团队无疑是R国比较有名的游戏制造商,且不说他们本身还有很多适合引进国内的游戏,他们选择我们本身就是一种示范引导。”净炀说。
“那黎元均为什么不坚持?”
“他本来就不需要靠这个,我也没想过他会来。”
黎氏集团的产业很多,确实不需要跑这么大老远跟他抢一单游戏发行的合作。
“那他过来是?”
“给我使绊。”
高胜听懂了使绊的意思,但是暂时还不知道黎元均为什么要给他们使绊。
正说着,方才已经先行离开的黎元均去而复返。
“净总,高总还没走,怎么,刚刚拿下一个大单子,正在商量怎么庆祝吗?”
“哪里,还得感谢黎总手下留情。”净炀说。
黎元均哈哈大笑,“没有净总的气魄,人老了,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了。怎么样?异国他乡相聚,两位愿不愿意赏个脸陪我这个老头吃个饭?”
“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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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饭局才到一半高胜就明白了黎元均这顿饭的意图,也是他大老远过来给景盛使个绊子的意图。
他还是想收购景盛。
高胜关注着净炀的神色,净炀并没太多惊讶,想必早就知道黎元均的狼子野心。
净炀笑了笑,“几年过去了,黎总还是对我们区区一个小景盛念念不忘啊。”
“今时不同往日,那会是想挖净总给我干活,现在是想把帮净总将景盛整个做好。”
“怎么说?”
“两位心里也应该清楚,景盛在黎氏旗下,就能安心做游戏,也不用去想着拓宽其他产业链,不瞒你们说,景盛现今的状况我也专门请人分析过,一门心思做游戏才是它最好的出路,但是就靠景盛自己,专心做游戏显然行不通啊?没那么大的资金流支撑。但如果要是像净总现在,做游戏的同时还殚精竭虑地去谈其他合作,又难免会顾此失彼,比如像今天这样,要是净总碰到的不是束手束脚的我,岂不是要吃大亏?”
净炀皮笑肉不笑,要不是他,他们本来能从这个项目上捞到流水。
“说来说去我还是得给黎总干活。”
黎元均摇摇头,“我只会派一个挂名总裁,景盛的事务还是全权由两位负责。”
净炀不置可否,被收购之后股东变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今天可以说全权由你们负责,明天就可以说你两给我滚蛋。
黎元均见净炀犹豫,于是又加了一句,“两位不先听听价格?”
“不知道黎总愿意出多少价?”高胜先一步说了。
净炀和黎元均皆扭头看他。
黎元均笑了,说了一个数,远比景盛目前的市值要多。
单纯从利益上来说,他两完完全全是赚的。
净炀最终还是笑笑拒绝了,“景盛当不起黎总这么高的出价,这么个小破公司还是给我们自己捣鼓好了,免地到时候搞砸了还害黎总亏钱。”
黎元均看着还想要说话,净炀接着就说了句,“这壁画风格的裱框画是R国的特产吗?”
黎元均和高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啊,土著壁画是当地有名的特色。”
“黎总见多识广,不知道哪能买到比较正宗的?”
“圣地亚南广场那边的纪念品店铺卖地比较正统。”
“哦?是吗?明天过去带几幅回家。”
“怎么?净总喜欢这种风格的画?”
净炀摇摇头,“家人喜欢。”
这么一来二去,方才还在谈论的收购意向,直接失去了再被提起的契机,黎元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没死缠烂打,强人所难。
净炀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但是比较有趣的是,他身边的高胜似乎挺有意向。
黎元均笑而不语,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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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炀在众多壁画中挑了又挑,最后在一副主体为天平的壁画前站住了脚步。
天平黑金配色,古老又神秘,右边托盘放着一根羽毛,左边是一颗心脏,心脏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单面人,羽毛旁边则站着一个正在拨砝码的两人高狗头人,店家说这是阿努比斯。
背景则是一些奇怪脏乱的符号。
净炀其实欣赏不来所谓的艺术,但是他凭着对净绵手机壁纸、房间壁画装饰的印象,觉得净绵会很喜欢这幅画。
“你喜欢这些?”高胜问。
“净绵喜欢。”
高胜了然,果然是给净绵买的,也只有净绵能让万事缠身的净炀临时改票,不远千里也要过来买幅画再辗转赶去机场。
“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
高胜摆摆手,“急的是你,我反正没什么事,不用赶着回去。”
“这个项目签下来,之后有你忙的了。”
高胜无所谓,“正好,闲了这么久,再不干点活,大家都忘了景盛还有我这个副总了。”
净炀笑笑没说话,转身去付钱。
“不过净炀,你真的对黎元均的出价不动心?”高胜问他。
“怎么,你动心了?”净炀反而问他。
高胜连忙否认,“没,没,怎么会,跟着景盛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少说也有一箩筐感情了。”
“嗯。”净炀应了声。
“不过,客观讲,景盛接下去可能会很难,单凭我们两个,真能扛得住?”
继续在这耗着真的会比及时止损,转头投资性价比更高的行业好?
扛过去了就是雨后彩虹,扛不过去就是一无所有。
“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
高胜侧头看净炀,净炀显然没把现实困境放在心上。
或者他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挑战困难、挑战未知、甚至挑战不可能一直都是净炀的处事风格。
景盛能发展到现在也离不开净炀几次大刀阔斧、杀伐果决的冒险决策。
高胜有时候挺羡慕他的,有些特质是成功人士的必备,但不是所有人都具有。
“好了,走吧。”净炀说。
高胜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净炀的声音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和净炀并肩走在圣地亚南广场上。
只是没走出去几步,净炀又在卡地亚前边停住了。
“怎么?要买表?”高胜问他,有些不确定。
净炀不缺表,也对名表没什么收藏执念,此前可从未见他在一家名表店前驻足停留,且面露犹豫神色。
“送人。”
高胜恍然大悟,送姘头的。
他笑净炀,“还以为你买给自己的,怎么,堂堂净总还亲自挑表给姘头送礼呢?以前不都让张秘安排的嘛?”
净炀也笑,“顺路,随便挑个,走。”
高胜也就是在那天才了解到‘随便挑个’的真正含义。
他们净总在卡地亚里待了足足三个小时,看了上百款,在最后十几款之间精挑细选了将近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