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伏,甚至连杨玄感、斛斯政。李子雄这些大权贵都举兵叛乱,但你可曾看到有人狂妄自大到袭击圣驾、行刺圣主?白发贼的实力你已亲眼目睹,但你可曾看到他公开叫嚣推翻圣主,改朝换代?杨玄感的实力就不用说了,但你可曾看到他重建皇统,甚至自立为帝?你再看看宋子贤,一个地方小土豪而已,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袭击圣驾、刺圣主,除非他是痴儿,根本就没有理性可言,但宋子贤不是痴儿;要么就是白发贼胡说八道,蓄意陷害他,但白发贼绝无可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把自己推到冀北和幽燕豪门的对立面,让自己成为人人喊打的众矢之的;最后就剩下一种可能,受人指使,被人收买,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丧失了理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卢君宪苦笑,“看来,形势远比我们想像得恶劣。”
“的确如此。一直以来,你们都太自信,太乐观了,自欺欺人。”封德彝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圣主和中枢威权丧尽,国内政局动荡不安;冀北和幽燕豪门遭到沉重打击,北疆镇戍失去了最为牢固的支撑;关陇人、山东人和江左人激烈厮杀,国祚根基动摇,中土统一大业岌岌可危,这种恶劣局面对谁最有利?谁最愿意看到?不言而喻嘛。”
“我们一直在算计他们,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当然也会千方百计地算计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在情理之中。”卢君宪叹道,“实际上冀北和幽燕很多地方豪望都与胡虏商贾和一部分近塞北虏部落之间保持着密切往来,但大家都对外虏保持着高度警惕,心里都有底线,都不敢逾越雷池一步,谁能想到宋子贤竟然鬼迷心窍,被他们收买,为他们所用,背叛了中土。”
“只是……”卢君宪看了一眼,再次提醒封德彝,“我们的对手不仅有虎视眈眈北虏,还有隐藏在身边的自己人,而两者相比,国内的对手更为可怕。”
封德彝心领神会,摇手道,“此事不同于杨玄感兵变,只要冀北这边提前做好准备,把坏事变好事,把罪过变功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北虏,反而能投圣主和主战派之所好,赢得他们的谅解,加强彼此间的信任,如此不但有利于圣主和中枢稳定国内政局,也有利于巩固和加强北疆镇戍力量,为继续东征创造更好的条件。”
“白发贼透露这一机密的目的是好的,圣主和中枢也愿意把坏事变好事,但结果却未必如愿以偿。”卢君宪不动声色地“泼了一盆冷水”。
封德彝微微皱眉,察觉到卢君宪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于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卢君宪当即把段达“无耻”的小人行径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段达现在就在巨马河,就在上谷,短期内不可能返回涿郡,如果宋子贤一案爆发,圣主必然诏令段达全权处置,凭借其强悍武力把事实存在和可能存在的所有祸患一扫而尽。段达是关陇人,与山东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矛盾,如果他乘此机会落井下石,想方设法颠倒黑白诬陷冀北和幽燕豪门,则事态必然失控,最后必然是大打出手,尸横遍野。
封德彝一听就知道段达是故意为之,名义上是“敲打”卢君宪,实际上是通过卢君宪的嘴告诫自己,你我之间虽然是暂时性合作,但考虑到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把东征进行到底,是在可能到来的南北大战中击败北虏,所以需要坦诚以待,真诚合作,不要互相算计,互相扯后腿,甚至背后捅刀子,这对大家都没好处,最终必然害人害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德彝目露轻蔑之色,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真诚?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我老糊涂了?
“某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封德彝笑道,“骁果军转危为安,不是白发贼卖你面子,而是昨夜段达秘密约见了白发贼,白发贼卖的是段达的面子。”
卢君宪勃然大怒,忍不住就想骂人,段达太无耻了,但旋即醒悟,段达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封德彝的,“他竟敢威胁你?他明明知道你抓住了他的把柄,他还敢威胁你?”
封德彝摇摇手,“这说明他有先见之明啊。宋子贤的事,你就也没有告诉他,而某就更不会说了。”
“如果告诉他,背后捅刀子的必然是他。”卢君宪忿然说道,“形势发展到这一步,白发贼很快就会撤离上谷,留给我们处理宋子贤的时间已非常紧张。景公,计将何出?”
封德彝想了一下,说道,“事不宜迟,你找个借口连夜离开巨马河,火速赶赴博陵,把宋子贤阴谋刺杀圣主一事告诉崔氏和刘氏,请他们早作准备,竭尽全力把损失降到最低。”
卢君宪急切问道,“何时奏报圣主?由谁报奏圣主?如果白发贼把这一秘密也告诉了段达,那如何是好?”
“如果白发贼也告诉了段达,段达的奏报就已经在送达行宫的路上了,你就要以更快的速度赶至博陵,崔氏和刘氏就要在最短时间内化解危机。”接着封德彝以非常肯定地口气说道,“不过某相信,白发贼绝无可能告诉段达,因为那可能导致事态失控,一旦局势恶化,白发贼深受其害,等于自取其祸,所以你不必焦虑,到了博陵后再视局势的发展做出定夺,只是考虑到时间紧张,而圣主和中枢随时都有可能返京,这个报奏时间还是越早越好。至于由谁报奏,你们还是商量着办,原则就是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
卢君宪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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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关键人物
封德彝送走卢君宪后,一个人坐在昏黄的烛光下,陷入沉思。
他有强烈的不祥预感,虽然他一再安慰卢君宪,对博陵危机的处理也表现的自信满满,但实际上他非常不安,预感到危机处理的难度非常大,不仅是因为有段达这样的关陇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有大漠北虏所收买的大量卖国贼窥伺一侧,冀北豪门在内外“对手”的夹击下,腾挪余地并不大,很难做到两全其美。
如果冀北豪门既想悄无声息地解决危机,把阴谋者统统铲除,又想把无遮大会继续办下去,赢得圣主的欢心,那就未免过于托大了,很有可能弄巧成拙,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取其祸。
所以目前局势下,两全其美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冀北豪门必须做出决断,毅然公开危机,以壮士断臂之勇气,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