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副与李氏完全没有纠葛的样子,此举何意?为何不近人情地拒绝了赵郡李氏向其伸出的“善意”之手?是因为他杀进燕北断绝南北走私后,必定会危害到赵郡李氏的利益,必然要与赵郡李氏撕破脸,故而干脆不接触,避而不见,还是因为李风云对南北大战的结果并不乐观,甚至有些悲观,不愿连累和伤害到赵郡李氏,故而才做出决裂之态?
老宗主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不论李风云的背后势力有多大,目的又是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李风云处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身死名裂,所以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李风云当然不愿连累到赵郡李氏,所以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李氏子弟,也不愿与赵郡李氏有任何牵扯,这次又通过李思行之口向老宗主发出警告,其中之深意已一目了然。
“静观其变。”老宗主断然决策,“在北疆形势没有发生剧变之前,不要做出任何有倾向性的举动,以免授人以柄,落人口实。”
李思行犹豫了一下,质疑道,“燕北形势马上就会发生剧变,这一点毋庸置疑啊。”
燕北形势的变化必然会影响到整个北疆形势,所以李思行对老宗主的决策有些疑惑。
“燕北形势剧变,的确会影响到北疆形势,但未必会进一步恶化南北关系,相反,它可能会起到缓解双方紧张关系的作用,毕竟南北回易对大漠北虏更为重要,一旦燕北走私断绝,回易量剧减,牙帐极有可能向中土做出一些妥协。”
李思行愈发疑惑了,“既然如此,为何白发推断南北大战即将爆发?”
“因为中枢对大漠北虏始终存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立场。”老宗主叹道,“现在主战派控制了中枢,结果可想而知。”
主战派立场激进,大漠北虏一旦妥协退让,他们必定步步进逼,而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不要说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了,最终结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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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宇文述的妥协
七月二十,上午,武贲郎将来整率水师主力乘坐战船,o着宽敞的通济渠道扬帆而进,势如破竹,顺利杀至太阳门广场,而武贲郎将费青奴则率偏师直杀东都南城,抢占月陂,与主力前后夹击南郭,以解南郭之围。
同一时间,在右候卫将军屈突通的指挥下,河北讨捕大使崔弘升的河北军,涿郡副留守陈棱的幽州军,武贲郎将李公挺的东都卫戍军,还有秦王杨浩所率的河阳都尉府军队,以及从长平、上党两郡支援而来的鹰扬卫,于邙山西麓的金谷击溃了叛军的阻击,遂兵分两路,一路突破瀍水,直杀慈涧道,抢攻函谷关,试图“关门打狗”;一路则直扑东都外围的金墉城和回洛仓,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解皇城之围。
此刻杨慎已率主力西撤,正在向渑池方向急进,杨玄纵亦已撤至函谷关、慈涧道一线坚守,唯有王仲伯还在东都战场坚持,竭尽全力争取时间。眼前卫府军铺天盖地杀来,王仲伯知道无力再战,遂于午时下令,所有军队全部撤离东都,由西苑方向直奔函谷而去。
下午,右候卫将军屈突通和水师副总管周法尚会师于太阳门广场,而东都卫戍军的武贲郎将李公挺和水师的武贲郎将费青奴亦会师于西苑,至此,被杨玄感的兵变军队包围了一个多月的东都终于“获救”。
越王杨侗率东都留守樊子盖、观国公杨恭仁、左监门郎将独孤盛、右骁卫将军李浑出太阳门“迎接”驰援将士,一时间鼓号震天,欢呼声直冲云霄。
黄昏时分,右翊卫大将军、水师总管来护儿抵达东都,进皇城拜见越王。
晚上,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与行省的太府卿元文都、宗正卿崔君绰、治书侍御史韦云起亦赶至东都,先行拜见了越王,然后便在越王的主持下,于尚书都省连夜商讨平叛和维稳之策。
杨玄感的叛军要迅速平定,东都局势要迅速稳定,这两者都是当务之急,没有主次之分,必须同时进行,所以一番商讨后,越王杨侗和东都留守官员负责稳定东都局势,而卫府两位最高统帅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和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则负责围剿杨玄感。
在东都维稳中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杨玄感及其同党的亲朋故旧如何处置?那些在这场兵变中因为立场不坚定而在被俘后主动或被动投敌者,以及他们因此受累的亲朋故旧,又如何处置?还有那些在这场兵变中失职、渎职或不作为者,又如何处置?
赏罚要严明,处置要公正,违法者必惩,立功者必赏,这是安抚人心和稳定局面的基本原则。如果该杀的不杀,该惩的不惩,该赏的不赏,必然激起众怒,而更严重的则是律法的尊严会遭到亵渎,中央的威权会遭到打击,一旦律法被更多人所践踏,中央威权直线下降,则违法乱纪者越来越多,叛乱愈演愈烈以致形成席卷整个中土的大潮,而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则进一步恶化国内局势。到那时朝廷即便动用武力强行镇制“众怒”,也于事无补了,也难以遏制叛乱大潮了,毕竟律法的尊严是立国之本,中央的威权是维稳之源,本源“坍塌”了,国祚的大厦焉能不倒?
然而,豪门世家互相维护,政治集团内部也互相维护,官官更是相护。当初卫文升在西京大开杀戒甚至掘人祖坟就已经激起了贵族官僚的“众怒”,而这也直接导致他在渑池一战中大败而逃,如果不是杨玄感临阵失策,卫文升就全军覆没了。东都的情况要好一些,樊子盖还保持着理智,就杀了一个裴弘策,这已经是彻底得罪了河东裴氏,深仇大恨算是结下了,如果杀得更多,得罪的豪门世家也就更多,这个后果樊子盖根本承担不起。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必须为子孙后代着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尚书都省在这个关键问题上陷入了巨大分歧,根本形成不了决策,而宇文述虽然带来了圣主的诏令,但圣主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同样慎重而保守,他只明确了一件事,该抓的统统抓起来,至于如何惩治,等待中枢审核之后再说。
圣的目的倒不是说要维护贵族官僚,而是要利用这场兵变,借诛杀杨玄感及其同党的机会,把朝堂上的保守势力一扫而空,也就是说,只要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