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新安城之间的某个地方,急速撤回的主力大军的先头部队,就会与偷袭渑池的叛军展开激战。”
郑元寿说到这里,举手指向城外的大火和弥漫在城池上空的浓烟,大声说道,“叛军纵火围城,无非是疑兵之计,目的就是恐吓我们,打击我们的士气,动摇我们的军心。我们若因恐惧而弃城逃亡,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渑池,就此彻底断绝了主力大军的突围之路;我们若胆小怯战,坚守不出,固守待援,叛军必能以最少兵力围城,其余兵力则全部用来围杀我们的主力大军;反之,我们若无畏无惧,誓死一战,集中力量出城攻击,偷袭渑池的这支叛军必然腹背受敌,陷入夹击之中,如此一来,战局迅速发生逆转,在小新安城一带,我们的主力大军被叛军包围,而在渑池东线,偷袭渑池的这支叛军却又被我们包围,双方实力接近,棋逢对手,接下来就是一场血腥激战,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目下战局经郑元寿这样分析和推演之后,己方不但没有陷入绝境,反而可以利用叛军的陷阱,与叛军决一死战,只是这一仗就很惨烈了,己方主力粮草武器断绝,必须在两天时间内击败叛军,所以他们只有拼命,将士们只能疯狂厮杀,以命搏命,死里求生,而叛军本想利用陷阱打个漂亮的伏击围歼战,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哪料到碰到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弄巧成拙,歼灭战打成了遭遇战,最终只能以两败俱伤甚至是玉石俱焚而收场。
独孤武都目露坚毅之色,他没有选择,为了拯救圣主,拯救东都,为了击败杨玄感,尽快结束这场风暴,他只有牺牲西京大军,即便把西京大军打得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韦福奖的脸色很难看,神情很复杂。早知道郑元寿会拿出“玉石俱焚”之计,之前他就应该堵住郑元寿的嘴,不给他说出来的机会。
郑元寿太阴狠了,此计摆明了就是要置西京大军于死地,要给关陇人以重创。这一仗实际上就是关陇贵族集团内部两大保守力量之间的自相残杀,无论是两败俱伤还是玉石俱焚,杨玄感都完了,而西京方面也是损失惨重,关陇本土贵族集团饱受打击,而更严重的是,朝堂上保守力量的实力会因此遭到巨大削弱,这让关陇人在风暴后的政治清算中处于不利处境,在新一轮政治格局的形成过程中也无法赢得有利地位,相反,山东人和江左人却乘机捡了个大便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利用这场风暴攫取到了最大利益,而处心积虑利用这场风暴攫利的关陇人却遭到了沉重打击。
然而,此时此刻,韦福奖如何反对?反对的结果不但改变不了西京大军的覆灭命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但韦福奖也无法支持,支持的结果同样改变不了西京大军覆灭的命运。韦福奖一筹莫展,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战局会发展到这一步,关陇本土贵族作茧自缚,竟然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郑元寿和独孤武都看到韦福奖那张阴沉的脸,就知道他的态度了。独孤武都不敢犹豫,当即表示支持,现在他麾下的人马最多,而郑元寿帐下的卫士战斗力最强,韦福奖所领的关中乡团宗团在人数上比不上独孤武都的京辅地方军,在战斗力上则远逊于卫府精锐,所以只要独孤武都坚决支持郑元寿,韦福奖就只有俯首听命了。
“莘公,何时出城攻击?”独孤武都也不再征询韦福奖的意见了,马上与郑元寿商量攻击之策。
郑元寿却瞥了韦福奖一眼,语含双关地说道,“若要出城攻击,首先就要确保城池的安全,所以我们首先要确定,谁留下守城?”
独孤武都忍不住就想骂人了。你个老家伙,算计完了韦福奖,又来算计某,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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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渑池城外
韦福奖肯定不能留下来守城,看他那态度就不能放在背后,风险太大了,一旦关键时刻背后捅上一刀,性命就没了。
韦福奖自己不能留下,就一定会拽上郑元寿,主意是郑元寿出的,即便要与杨玄感同归于尽,也要把郑元寿拉上陪葬。再说郑元寿出自山东豪门,韦福奖出自关中韦氏,山东人和关陇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即便两家有姻亲关系,但政治婚姻解决不了利益冲突问题。这次西京方面就是冲着东都来的,要摧毁东都,而东都的兴衰存亡直接关系到了荥阳郑氏的利益,双方当然要大打出手,毫不留情了。
如此留守城池的只有独孤武都。按道理留守城池是好事,毕竟据城而守有生命保障,出城野战就非常危险了,刀箭无眼,一不小心就玩完了,但对独孤武都来说就不是好事了,他帐下兵力多,守城用一千兵绰绰有余,剩下军队都要跟着郑元寿出城作战,由郑元寿指挥,可想而知,郑元寿当然“物尽其用”,用京辅军队冲锋陷阵,如果这一仗打得玉石俱焚,最后这支军队也就所剩无几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京辅军队就是独孤武都的“孩子”,他当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都死在战场上。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表态坚决支持郑元寿,这时有心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气吞声,暗自把郑元寿骂得狗血淋头。
韦福奖倒是“默契”配合郑元寿,两人一唱一和,就把守城重任“交”给了独孤武都。
独孤武都的脸色也难看了,你们俩一起打我的脸,我岂能不怒?但大局为重,我忍了,接下来就是一场血战,我看你们谁能笑到最后。
“莘公,何时出城攻击?”独孤武都再一次问道。
“稍安勿躁。”郑元寿摇手道,“我们先示敌以弱,做出坚守不出之假象,只待我主力大军杀来,城外叛军陷入苦战,尾难以兼顾之时,我们便倾力杀出,还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如此必能一击致命,一战而胜。”
渑池城外,谷水河堤上,李风云、李密、袁安与甄宝车、徐十三、郭明、夏侯哲等联盟总管站在树荫下,也在激烈商讨攻敌之策。
李风云的偷袭之策成功了,但并没有赢得一片喝彩之声。之前他的这一计策也引起了总管们的诸多争论,没有赢得一致支持,而争论的焦点就是偷袭时间是否合适,是否应该在西京大军拿下渑池后的第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