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的支持,圣主迫于政治上的需要,下诏罢免了李百药的官职,让其终于脱离了“牢笼”,从南疆返回了山东。
但关陇人对李百药这个潜在“心腹大患”始终抱有高度警惕,“长剑”就始终架悬在李百药的头顶上,迫使李百药不得不打足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然而,今天李百药竟然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到了齐王身边,辅佐齐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李百药为什么要展开凌厉的反击?李百药为什么选择了齐王?如果山东人倾力支持齐王,那么齐王极有可能重蹈汉王杨谅之覆辙,但今日齐王的实力,与十年前汉王杨谅的实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天差地别,所以李百药不会愚蠢到怂恿齐王去谋反,去父子相残,因此今日李百药辅佐齐王,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利用这场风暴给齐王牟取到足够利益,继而帮助齐王展壮大,如此齐王才有可能在未来问鼎天下。
如果李百药和山东人选择了齐王,并着眼于未来,那么齐王在这场风暴中的选择就完全不一样了,即便齐王贪婪于皇统,试图杀进东都,但李百药和山东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如此一来关陇人的目标就有可能落空,而关陇人若想实现自己的既定目标,就必须迅调整既定策略,以确保自己能从这场风暴中攫取到所需要的最大利益。
“你们可有对策?”韦津问道。
韦圆照眉头紧皱,沉吟稍许,缓缓说道,“在拿出对策之前,我们必须知道李百药为什么选择齐王?李百药的这一突然举措,到底是他个人的冲动?还是山东人的谋划?”
“韦福嗣可有解析?”韦津追问道。
“韦福嗣认为,关键是白贼。白贼的身份,可能比我们想像得更为复杂。”韦圆照说出了韦福嗣的推断。
假设白贼的背后有一股庞大势力,这股势力的长期目标是中土在大一统局面下的繁荣昌盛,短期目标是建立稳固的以积极防御为核心的国防和外交大战略,那么他们需要改革,但不需要严重危及到统一大业和中土安全的激进式改革,于是白贼出现了,而围绕着白贼所生的一切,不难现从齐王“逃离”东都开始,种种迹象都能表明这是一个精心部署的“局”,这个“局”也有长短目标,其短期目标是竭尽全力把所有可能影响到国内稳定的隐患统统暴露出来,并消除它们,这其中包括齐王,杨玄感,还有遍布大河南北的叛贼,而长期目标则是以南北大战来建立稳固的南北关系。
当然,这个推断未免有些匪夷所思,过于牵强附会了,但其中的很多巧合的确拿不出合理解释,比如白贼劫掠通济渠恰好帮助齐王“逃离”了东都,如果白贼是个正常的“贼”,他会不顾死活劫掠通济渠?比如白贼说服李子雄和齐王,三方达成秘密约定,如果白贼只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湖大盗,他拿什么说服李子雄和齐王?白贼拿出来的北上展之策看上去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如果白贼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义军领,他会有胆略和勇气千里迢迢转战北疆?李子雄和齐王也是一样,如果白贼没有拿出有份量的东西,没有拿出绝对实力打动他们,他们会谋求北上展?所以若想合理解释这些事,先就要假设白贼是个非同一般的人,他的背后有一股强大实力,而他所执行的是一个上下其手、内外勾结、里应外合、相辅相成的大谋划,否则就只能说它们是“巧合”了,奇迹般的巧
“实际上我们都想到了一个人。”韦圆成说道,“这个人太强大了,他的背后有山东人,有关陇人,还能借助到江左人的力量,两代皇帝都信任和倚重他,每次风暴来临,他都能安然无事,即便风暴再大,即便他深陷于风暴中心,亦无法撼动他分毫,始终高踞于巅峰,屹立不倒。也唯有他,才能布下如此精妙之局,也唯有他的手下,才有白贼这等罕见异士。”
韦津凝神沉思,久久不语。
他知道韦圆照说的是裴世矩,如果把裴世矩、山东人、李百药和白贼联系起来,一切都能得到合理解释,上至治国理念、政治立场,下至精妙谋划,各种巧合,都能交汇到一起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李百药能在南疆活下去,能安全返回山东,能重入仕途,都是因为那个人。”韦津一边思索一边缓缓说道,“如果那个人要求李百药辅佐齐王,要求李百药帮助齐王北上戍疆,以摆脱可怕的生死之危,缓和激烈的皇统之争,同时增强北疆镇戍力量,在南北大战中建功立业,倒是一步绝妙好棋。”
说到这里,韦津抬头望向韦圆成,“如果齐王没有进京之可能,这场危机被控制在兵变范围内,那我们就必须改变既定策略,以最快度杀进东都,在摧毁杨玄感的同时,也不给齐王以任何牟利之机会”
韦圆成点头,“齐王既然倒了,就不能给他站起来的机会,尤其不能给山东人以可乘之机,以免重蹈覆辙。”
圣主当年就是依托江左人的绝对支持,夺取了皇统,结果江左人拿走了一大块“蛋糕”,关陇人“损失惨重”。将来齐王如果在山东人的支持下也夺取了皇统,那关陇人辛辛苦苦建立的统一大业以及由此所获得的丰硕果实,岂不又被山东人抢走了一大块?是可忍孰不可忍,同样的错误,关陇人绝不会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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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西京的两难之处
韦津风尘仆仆进城,直奔西京皇城内的尚书省。
东都形势瞬息万变,危机日益严重,恶化速度越来越快,代王杨侑和留守西京的中枢大员们为此忧心忡忡,焦虑不安,但各大势力在支援东都一事上存有分歧严重,争执不休,至今拿不出一个符合各方利益且被各方势力所接受的支援方案。韦津的到来可以⊥西京更为详细的了解东都形势,更加正确的解读和分析这场危机,从而帮助西京以最快速度拿出决策,所以代王杨侑和留守西京的中枢大臣、中央大员和卫府统帅们于十三日下午齐聚尚书省,先听取韦津的奏报,然后共谋对策。
八岁的代王杨侑是西京名义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其首席辅臣是王府长史韦节,来自关中韦氏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权贵。
西京留守、刑部尚书卫文升是实际上掌控西京军政大权的中枢宰执。其下中枢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