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尚未看得仔细,就见李风云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将其凭空举了起来,厉声吼道,“某要劫掠夏亭,要将夏亭洗劫一空。”
袁安惊骇欲绝,窒息难当,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点头,只求白发恶魔绕了他的性命。
“你可遵从某?”
袁安唯有点头。这头一点,他就成贼,不过这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舍此以外别无他途。
李风云将其扔进了血泊,“擂鼓,报警,召回鹰扬卫,尽数诛杀。”
“传令,左右两队,由东门进城,埋伏于南城两翼,围杀鹰扬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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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亭关口上,鼓声如雷,撕裂了在大火中焚烧的夜空,也惊动了在两岸堤坝上呼号逃生的人群。
所有人举目望去,这一望,骇然心惊。
飘扬在关口上空的大纛消失了,代表着中土大隋王朝的旗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白色豹头燕尾旗,一群白衣人正在城楼上欢呼雀跃,手中挥舞的长枪长槊上皆有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
真相大白,原来是贼人劫掠,原来是贼人点燃了船舶引发了冲天大火,只是这把火烧得太大了,它不但烧毁了渠道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也把渠道两岸的官府和鹰扬府统统卷了进去,把他们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是可忍孰不可忍。驻守夏亭的鹰扬府队正睚眦欲裂,当即下令,杀进城去,砍下所有贼人的首级。
正在组织救火的鹰扬卫士们掉转身形,直扑关口。一大群义愤填膺的商贾、护卫、船夫、水手们紧随其后,一个个咬牙切齿,发誓要生吞活剥了那些放火劫掠的贼人。
鹰扬卫士们急速狂奔,队副奋力追上了队正,冲着他大声叫道,“贼人狡猾,不可轻敌,应火速报警永城,请求支援。”
队正两眼通红,杀气腾腾,根本听不进去。一群小蟊贼而已,也敢夺我关口,与我为敌,今日必斩尽杀绝,以泄心头之恨。
队副无奈,急召队中斥候,命令他马上赶去驿站抢一匹快马,疾驰永城报警。那斥候刚刚转身,队副又把他叫住了。贼人计划周详,必然考虑到了驿站报警一事,肯定有所防备,驿站极有可能已经落入贼手。为了确保安全,队副命令那名斥候马上找一条小船渡过大渠,沿大渠西岸南下永城报警,务必以最快速度求得支援。
白衣贼人非常嚣张,看到鹰扬卫士急奔而回,不但没有拉起吊桥关起城门,反而主动出城迎战。
双方激烈交手,杀声震天。
出城迎战的有十几个白衣贼人,彪悍有力,攻守有序,几个照面下来,鹰扬卫不但没有把他们打退,反而被对方砍倒了两个。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鹰扬卫士,此刻一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攻守杂乱,全无章法,一看就疏于训练,不堪一击。中土统一有二十年了,虽然边陲战事不断,但国内却安享和平,休养生息,负责国内镇戍的鹰扬卫士们常年不打仗,训练也敷衍了事,其结果可想而知。
队正胆怯了,他油水吃得多,膘肥体壮,一番奔跑下来早已没了力气,如今看到贼人彪悍,而自己的手下却难以支撑,遂萌生退意。
就在这时,白衣贼人却掉头跑了。
贼就是贼,虚张声势而已,也敢与我鹰扬为敌?队正不假思索,横刀高举,纵声狂呼,“杀!杀进去!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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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睢水河畔
斩尽杀绝!
鹰扬郎将费淮站在夏亭的长街上,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怒火在熊熊燃烧。
贼子凶残,屠杀了夏亭五十名鹰扬卫士,斩下了他们的首级,剥去了他们的戎装,可谓极尽羞辱之能事。这实际上是对永城鹰扬府的羞辱,是对鹰扬郎将费淮的羞辱,而这种羞辱深深地激怒了费淮和他麾下两团府兵。一定要抓到贼子,一定要斩尽杀绝。
夏亭已毁,城堡内的建筑只剩下了断壁残垣,而码头和两岸建筑亦被焚毁,至于渠道上的船只早已沉入水底,航道就此中断。夏亭毁于贼子之手尚不算严重,真正严重的是大运河航道中断,这必将影响到东征大计,而影响到东征大计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一件大案,震惊东都的大案,就算剿杀了贼子,铲除了罪魁祸首,也无法让谯郡的军政官员免于罪责。
上个月的白马劫狱大案同样震惊了东都,结果因此案而受累的官员多达数百人之多。由此推及,夏亭大案,受累者恐怕不止谯郡官员,如果迟迟抓不到元凶,剿灭不了这帮祸乱通济渠的恶贼,恐怕整个通济渠两岸郡县的军政官员都要受累。
鹰扬府司马韩曜一路小跑而来。
“明公,查到了,查到贼子逃亡方向了,他们向东而去,向睢水方向逃跑了。”
睢水?睢水距离夏亭不过三十多里,假若贼子有船接应,上船之后扬帆而下,到哪追去?费淮脸色阴沉,眉头紧皱,两眼盯着韩曜一言不发。
韩曜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明公,据逃到对岸的船夫水手说,夜袭夏亭的是一群白衣贼人,他们放火烧了渠上船只,然后乘乱攻占了关口,大肆洗劫后,于寅时六刻前后裹挟着数百人逃离了夏亭。”
现在是上午巳时正之后,距离贼人逃离夏亭大约三个多时辰了,如果贼人经睢水而逃,永城鹰扬府的两团军队是望尘莫及,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但形势摆在这里,追不上也得追。
费淮再不犹豫,断然下令,向睢水方向展开追击,又命令府中斥候,打马扬鞭,疾驰睢水河畔,探查贼人踪迹。
“急报使君,夏亭被贼人焚毁,运河航道中断,事态危急,请其火速处置。”
“再报彭城左骁卫府,告之董将军夏亭一案,某率永城鹰扬正在追剿之中,请董将军相机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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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淮是鲜卑人,原为鲜卑拓拔部费连氏族,北魏汉化时改为费氏。其祖上在北魏分裂时期,拥戴孝武帝西行入关,就此成为关陇汉虏两姓贵族中的一员。费淮少时随父从军,追随父亲武贲郎将费青奴在边塞战场上屡建功勋,三十岁不到便官至鹰扬郎将,是卫府军中颇负盛名的少壮派将领。
费淮的人生理想是官至卫府大将军,而要实现这个理想,最基本的条件便是建下无数功勋。如今中土一统,内战平息,唯一能建立功勋的地方便是在对外征伐的战场上,但中土的贵族子弟太多了,想在对外征伐的战场上建立功勋的将领们也是数不胜数,结果竞争越来越激烈,最终不得不拼“爹”。
费淮的老爹叫费青奴,是卫府军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