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水,有川东津口,由此过河东行百五十余里就是平壤城。
青川城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其在与中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承担了拱卫平壤之重任。如果说辽水和辽东城是拱卫平壤的第道防线,那么乌骨城和鸭绿水就是拱卫平壤的第二道防线,青川城及其东、西两侧的大定河和萨水则构成了拱卫平壤的第三道防线,所以青川城旦失守,平壤就门户大开,将直接面对对手的凶猛攻击。
前年萨水大战这里是主战场,片汪洋,尸横遍野;去年高句丽人重兵驻防青川,但中土人并未渡过鸭绿水,青川城因此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高句丽人随即抓住这难得机会,竭尽所能修缮、巩固和加强了青川城的防御;今年大战再起,伤痕累累奄奄息的高句丽已难以为继,只能殊死搏,只能把有限力量用在“刀刃”上,争取再创奇迹,而鸭绿水防线和青川防线就成了平壤的“救命稻草”,能否牢牢抓住这两根“救命稻草”,直接决定了高句丽的命运。
四月二十九,乙支文德赶至青川,亲临前线指挥,决心利用青川两水城之有利地形,以及青川三万戍军和刚刚从平壤增援而来的两万精锐,打造成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
午时过后,青川守将少室麟、师辛、泉百草联袂赶到川东津口迎接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下了船,与少室、师、泉三将稍事寒暄后,马上转入正题,“可在江南山东南麓及大定河中上游带现靺鞨人的踪迹?”
平壤接到靺鞨人倒戈击的消息后,立即命令青川派出大量人手,沿大定河北上寻找敌踪。虽然平壤对局势还抱有线希望,认为粟末靺鞨即便乘火打劫,亦不敢孤军深入到平壤周边带行险搏,毕竟靺鞨人实力有限,为图自保和安全,攻陷国内城、侵掠咸镜城等高句丽北部重镇已是极限,在局势没有生显著变化之前,南下高句丽腹地作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毕竟是推测,当前平壤对粟末靺鞨的现状并无准确了解,所以也就无法对粟末靺鞨的行动做出准确推断,为预防万,当谨小慎微,全力备战。
乙支文德问得很随意,并不指望有答案,毕竟平壤那边前天才下达命令,就算青川这边不遗余力全力以赴,亦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探查到四五百里之外的军情,所以他的目的就是督导下,敦促下边的统军将领们要严格执行命令,不要敷衍了事甚至阳奉阴违。
少室、师、泉三将听到乙支文德问起军情,脸上笑容顿时消散,神情骤然严峻。
乙支文德察觉到异常,很惊讶,当即问道,“你们现了敌踪?”
三将同时点头。少室麟做为主帅,躬身答复道,“今天上午有支斥候小队传来消息,他们在青川以北大约百二十余里外的山野里,与队靺鞨斥候遭遇,双方稍有接触后,那队靺鞨斥候便飞遁而走。”
乙支文德吃惊了,“那队靺鞨斥候有多少控弦?”
“百余骑。”少室麟答道。
乙支文德的眉头顿时皱起,神色十分凝重,“消息准确?”
如果靺鞨斥候只有零星数人或十几人的小队,那还有可能是前哨,但百余骑的斥候队伍,肯定不是敌人前哨,敌军主力十有**就在后面。
少室麟不假思索地说道,“准确。我已派出更多人马火北上寻找敌踪,最迟明天上午,我们就能接到更准确的消息。”
乙支文德点点头,边凝神思索,边追问道,“这两天可有北部边镇送来的消息?”
“没有。”少室麟说道,“这两天我们并没有接到北部任何座边镇的消息,但今天我们却在距离青川城百余里外的地方现了敌踪,两下印证,再大胆假设下,或许背信弃义的靺鞨人已呼啸而来,意图在我们的背后插上刀,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给我们致命击。”
乙支文德沉吟不语。
“大将军,以我们对靺鞨人的了解,还有对粟末酋帅铁骊、回跋酋帅乙典等靺鞨强者的了解,就目前这种局面来说,他们落井下石乘火打劫是肯定的,但孤军深入直杀平壤,置自己于九死生之险境,却十分反常。”泉百草看到乙支文德迟迟不言,于是大胆进言道,“大将军,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大有玄机,或许风驰电卷而来的并不只是靺鞨人,还有中土人,中土的偏师,他们的目的是配合和帮助中土主力大军迅渡过鸭绿水。”
乙支文德的表情愈阴沉,苍老面孔上的皱纹也似乎更深,而挺直削瘦的身躯似难以承受无形之重压,渐呈疲惫伛偻之态,随风飘拂的灰白须在这霎那竟给人种瞬间变白的错觉。
“大将军,这种估猜虽有危言耸听之嫌,但并不是不可能,只要有线可能,我们就必须全力防备。”师辛也及时插言道,“中土人连遭重挫,对我高句丽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今年他们的进攻更为凶猛,攻击度更为迅捷,足以证明他们亡我高句丽之心不死,为此肯定无所不用其极,而收买靺鞨人,取间道偷袭平壤,等等诸如此类卑鄙无耻之手段,亦必层出不穷,不可不防。”
少室麟紧随其后,刚想进言,却被乙支文德举手阻止了。
“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你们想迎头痛击,把来犯敌人杀个干净,这也未尝不可,但是……”乙支文德看看三将,平静说道,“目前军情不明,战局扑朔,不可妄下结论。稍安勿躁,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牢牢抓住主动权,这仗我们就有胜算。”
三将意图明显,就是要主动出击,利用援军来临兵力充裕的有利时机,给来犯敌人以迎头痛击,反过来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大将军,中土人来势凶猛,姜大将军亦已退守鸭绿水,这种危局下靺鞨人由侧翼扑来,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将其击败,则我军必陷腹背受敌之窘境,鸭绿水防线旦因此而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少室麟不顾乙支文德的阻止,毅然进言,“大将军,情势危急,被动防守只会让形势愈恶化,唯有主动出击,以攻代守,予来犯之敌以重创,我们才有逆转危局之可能。”
乙支文德抬头远眺,凝神沉思,良久,他苍老面孔上的冷峻之色渐渐散去,丝淡淡笑容缓缓绽放,接着他深深吸了口河畔清新空气,转身望向焦虑不安的青川三将,说了句重复的话,“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
停顿了片刻,迎着三将期盼目光,乙支文德慢条斯理地问道,“如果这个推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