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颇为认同,连连点头。他的想法实际上与乙支文德不谋而合,只是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份量,从乙支文德嘴里说出来就是计谋,原因无他,乙支文德创造了萨水大捷的神话,权威正盛。
高元也是若有所悟,凝神倾听。
“对待附骨之疽的最好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乙支文德继续说道,“我们在东南边境上故布疑阵,暗地里把防守主力抽调出来,调到平壤,同时把平壤防守主力调到大定河、萨水线,于青川设下陷阱,诱敌深入,集中力量打靺鞨控弦。”
“我刚才说了,靺鞨人最好对付。靺鞨人看似来势汹汹,实则色厉荏苒,惶惶不安。靺鞨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倒戈击,同样的,他们为了生存,就必须保存实力,没有实力他们就连给中土**的资格都没有,所以靺鞨控弦绝无可能倾尽全力攻打平壤,更无可能与我高句丽决死战,他们呼啸而来的真正目的,无非就是混乱形势,乘火打劫,同时给中土人东渡鸭绿水创造机会。中土人只要抢在雨季前东渡而来,就能赢得更多攻打平壤的时间,如此胜算就能大增,而若形势展到那步,靺鞨控弦和新罗、百济联军必定与中土人会师平壤城下,三路大敌同攻平壤,则高句丽亡矣。”
乙支文德的目标是靺鞨控弦,为此平壤就只能放弃东南防线,就只能向新罗、百济联军敞开大门,而此机密旦暴露,旦给新罗、百济联军知道了,蜂拥而入,形势就可怕了,敌人快马加鞭数日之内就能杀到平壤城下,如此平壤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所以高元稍思量后,急切问道,“若机密泄露怎么办?现在谁敢保证孤的王宫内就没有叛逆?中土杨玄感、斛斯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叛逆就在中土皇帝的身边,但中土皇帝懵然不知,倍加信任,委以重用,结果败涂地。”
“我们不能让形势恶化到极致,不能让平壤陷入三路敌人的围攻,更不能让高句丽生机尽绝。”乙支文德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地摇摇手,“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先就要把中土大军阻挡在鸭绿水线,不让他们抢在雨季前渡河而来,为此我们必须有所取舍。”
取舍?高元愈焦虑,踌躇不安。
“相比起来,我们宁愿让新罗、百济联军兵临平壤城下,也不能让中土大军、靺鞨控弦和新罗、百济联军三路围攻京府。”高建武以非常决绝的口气说道,“新罗、百济联军实力有限,并无攻陷平壤之可能,高句丽尚有线希望,反之,则高句丽就有亡族灭种之祸。”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你们,孤还能相信谁?整个王宫,整个平壤城,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与孤共进退、愿意与平壤共存亡?”高元激动了,挥舞着双臂,冲着高建武、乙支文德大声叫道,“如果平壤形势远比我们想像得更恶劣,那么只要新罗、百济联军兵临城下,则平壤就有失陷之危。”
平壤失陷了,支撑高句丽人的最后线希望破灭,高句丽也就轰然坍塌,霎那灰飞烟灭。
乙支文德和高建武互相看看,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丝阴霾。
高元的担心不无道理。东南防线形同虚设,门户大开;平壤主力倾巢而出,决战萨水;藏在内部的叛逆窥伺侧,蠢蠢欲动,几个不利因素聚集起,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大王去长安。”乙支文德果断建议,“丞相守平壤,我去萨水。”
高句丽也有长安城,是平壤的陪都,距离平壤两百余里。大王高汤时期曾迁都长安城,是高句丽的政治中枢,但因为各种复杂原因,长安城终究未能取代平壤。高元继位后,又把都城迁回了平壤,长安城则成陪都。
高元是高句丽的王,是高句丽的政治中枢核心,平壤可以失陷,高元却不能沦亡,所以乙支文德的建议恰好可以暂时缓解下现实危机。
“孤要去萨水。”高元象征性地表达了下个人意愿。
高建武和乙支文德不假思索地口否决。在这个关系到高句丽存亡的重大决策上,高元的个人意愿被直接忽略。
(本章完)
第1026章一种可能
四月二十九,鸭绿水东岸,铁山城。
姜以微接到靺鞨人背信弃义、倒戈击的恶讯时,正在鸭绿水东线巡视防务,虽然他对此已有所预料,但只要没有生,就始终抱着丝侥幸线希望,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危难时刻,仗义相助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弱肉强食,生存法则就如此残酷。
“消息是否可靠?”姜以微望着前来送信的心腹僚属温阳,神色木然地问道。
“可靠。”温阳抓着颌下灰白胡须,削瘦而憔悴的面庞上阴云密布,郁愤、无助、沮丧等各种负面情绪纠缠在起,让其心力交瘁,但他没有绝望,低沉语气中透出股强烈的决绝之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不济也就是与高句丽共亡而已。
消息由隆林守将亲自送达,确切可信。温阳把事情始末详细告知,最后说道,“隆林守将不战而逃,按律当斩,但他以最快度把靺鞨人倒戈击的消息送出来,却是有功,只是功过不能相抵,如何处置,还请大将军示下。”
姜以微不以为然地摇摇手,“大敌当前,非常时期,需灵活变通,不要拘泥小节,以免因小失大。依我看,功过足以相抵,还是官复原职,让其继续领军作战,为国效命。”
温阳略作踌躇,欲言又止,显然对姜以微的处置方法有异议。正因为大敌当前,军纪尤需严明,不可松弛,更不可纵容姑息,否则人人效仿,后果严重,但姜以微是高句丽右大将军,与左大将军乙支文德同为军方最高统帅,质疑姜以微的决策就是挑衅姜以微的权威,所以温阳即便是姜以微的亲信,此刻也不敢公然反对。
“我知道军纪不可违,但正值用人之际,且其在大兵压境之时,不是盲目冲动与城池共存亡,而是非常冷静和理智地做出了最有利之决策,很了不起。”姜以微知道温阳持有异议,对此事的处置有失偏颇,有可能造成负面影响,于是正色告诫道,“为将者,所做决策先就要利益最大化,若非走投无路,切不可逞匹夫之勇,所以在我看来,那位隆林守将关键时刻处置得当,功劳很大,足以抵偿他弃守隆林之过。”
温阳不敢反对,躬身应诺。
姜以微想了下,又说道,“你把这件事遍告全军,要明确告诉全军将士,当前形势下,生存第,我们唯有生存下来,唯有保全有生力量,才能确保亲人和家园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