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卫府名将董将军的围追堵截中杀出来的,他不可能疯狂,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他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十有**便是帮助齐州贼突围南下,与其会师蒙山。”
贾闰甫一时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张须陀沉默不语。他认同秦琼的分析和推断,但段文操已经败了,且因为事出突然,再加上其他一些重要因素,段文操至今没有征调鲁郡的宗团乡团组建地方军,以至于现在手上无兵可用,只能向张须陀求助。
张须陀陷入两难之境。如果分兵救援,坠入贼人陷阱,让齐州贼和徐州贼会师蒙山,将来齐鲁局势恶化,自己难逃罪责;反之,如果见死不救,不但得罪了段文振、段文操兄弟,也得罪了齐鲁贵族集团,四面树敌,将来自己在齐鲁必定寸步难行,处处受制。当然,更不能心存侥幸,否认秦琼的推断,正如秦琼所说,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这一点无可置疑。
张须陀权衡良久,还是难以决断,遂问计于秦琼,“如果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如何应对?”
“明公南下巨平、梁父一线,本意是设置两个陷阱,不论齐州贼从哪个方向突围,我们都能置其于死地,但段使君突然败于卞城,徐州贼有了腾挪余地,导致局势再变。如今我们陷入被动,若想逆转危局,唯有放弃一个陷阱,否则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秦琼说得很直白,毫不避讳。张须陀暗叹,前功尽弃,没办法,手上没兵,想打都打不了,只能做出取舍。
张须陀遂即作出决断,既然不能一战而定,一举全歼叛贼,那就从长远利益考虑,先与段文操兄弟、与齐鲁贵族集团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以免激化矛盾扩大冲突。只要自己能在齐鲁地区待下去,能得到部分齐鲁贵族的支持,能继续带兵戡乱平叛,那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张须陀命令,临济、章丘两个乡团以及段文操留在巨平和梁父的两旅鹰扬卫,即刻随自己南下救援曲阜,而阳关御敌重任则全权委托于兵曹书佐秦琼及历城、临邑两个乡团。
虽然张须陀没有明确表示放弃坚守巨平、梁父一线,但其意思很明显,在局势向最为恶劣方向发展时,任由齐州贼突围南下。
段文操绝对不愿意看到齐州贼和徐州贼会师蒙山,如果张须陀直接下令,事后段文操必然以恶意来揣测张须陀的真正用意。为避免双方发生冲突,张须陀只好把秦琼放在阳关,事后则把责任全部推给秦琼。是秦琼和两个乡团守不住阳关,与我张须陀没有关系。如此一来段文操抓不到张须陀的把柄,即便气得咬牙切齿,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君子顾其本,齐郡的利益就是张须陀的利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张须陀宁愿齐州贼南下蒙山,也不愿意他们再次杀回齐郡。虽然张须陀要因此承担责任,但段文操的责任更大,如果不是段文操败于卞城,何至于局势恶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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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真有假
张须陀率军匆忙南下曲阜,在其南下之际,正是李风云率军直杀梁父之时。
张须陀尚未抵达曲阜,李风云已经对梁父城展开了攻击。
这时秦琼、贾闰甫正在阳关指挥临邑乡团奋力阻击长白山义军,而历城乡团则一分为二,一部坚守梁父城,一部坚守巨平城,与阳关成犄角之势,互为支援。
徐州义军的突然出现,让梁父城守军非常惊慌,立即飞报秦琼。梁父城距离阳关不过二十余里,警讯转瞬即至。
秦琼已经预料到徐州义军会北上杀来,且张须陀已经决策弃守阳关,所以他表现得十分从容,很淡定。不过目前他所要做的并不是下令撤退,而是决策何时撤退。这个时机的把握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张须陀和段文操会否在事后爆发冲突。
贾闰甫对秦琼的推断始终心存质疑,在他看来贼都是自私自利、胆小如鼠、狡诈奸猾之辈,尤其徐州贼和齐州贼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情可言,虽然两支贼军会师蒙山有助于双方的生存,但同样会带来一系列的矛盾和冲突。从徐州贼的立场来说,他们初来乍到,好不容易在陌生的地方抢了一块落脚地盘,又岂肯与他人分享?所以他认为秦琼的推断过于想当然了,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了。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事实就粉碎了贾闰甫的质疑,他不得不佩服秦琼出众的才智和慎密的心思。怪不得张须陀青睐和器重秦琼,原来这个看上去威猛彪悍的卫府军官的确不同凡响。
“兵司,何时撤离关隘?”
贾闰甫看到秦琼抱着双臂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乡团将士在瓮城城墙上与贼军浴血厮杀,眉头紧锁,始终一言不发,忍不住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秦琼依旧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贾闰甫耐心等了片刻,看到瓮城里的部下接二连三的受伤,而城外贼军则士气如虹,在震耳欲聋的鼓号声里疯狂攻击,忍不住再度说道,“兵司,临邑团只有五个团一千人,而城外贼军至少有数千壮丁,如果算上那些老贼小贼,可以作战的人数至少在万人以上。”
贾闰甫小声提醒道,“明公走了,临济团也走了,只剩下临邑一个团坚守阳关,这事上上下下都知道。乡团佐史均是地方豪帅,首要顾及的是自身利益,当战事顺利的时候,或许能接受某的指挥,但战事一旦不利于他们,那些地方豪帅还会遵从某的命令,坚守关隘誓死不退吗?”
乡团毕竟是地方武装组织,主要任务是配合地方官府维护地方上的治安,只有到了战时它才会配合鹰扬府进行作战,所以它与正规军完全是两回事。做为乡团首领的地方豪帅,理所当然要保护自己的部下,以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戡乱剿贼本应该是正规军的职责,是鹰扬府的事情,但郡丞张须陀却“越俎代庖”,组织乡团围剿叛贼。虽然名义上是保护齐郡官府、贵族和富豪们的利益,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如果因为剿贼而死,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不但半丝好处捞不到,反而要赔个净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剿贼?我既不是府兵,也不是鹰扬卫,凭什么要求我舍身赴死去打仗?所以地方豪帅都留了个心眼,一个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