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道也不敢说李风云的预测就是错误的。李风云有预测天赋,谋略又过人,谋定而后动,未雨绸缪,事事做在前面,此次千里跃进北上出塞,借道突厥攻打安州,足以说明李风云手段之高超,所以杨恭道可以肯定,李风云把五路总管府中的四路大军近八万人马留在飞狐,必然有其深意。
现在官方合作条件中的第一个就是要求飞狐军团出塞,杨恭道马上意识到官方对飞狐军团的重视程度,由此联想到目前长城内外的局势,杨恭道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了李风云这个布局里的关键之处,那就是在长城外面,安州的李风云与怀荒的齐王形成了呼应之势,对碛东南的突厥人左右夹击;而在长城内外,安州的李风云与飞狐留守军团又形成了呼应之势,陷幽州于腹背受敌之窘境;同一时间,在燕北,怀荒的齐王与飞狐留守军团又形成了呼应之势,双方互为声援,随时都可以横扫燕北,独霸燕北。
三大军团纵横于长城内外,前后呼应,牢牢掌控了主动权,一旦时机合适,幽燕、东北和碛东南势必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就此割据一方,而这个时机在哪?就在南北战争,这场战争不论中土赢了还是突厥赢了,抑或两败俱伤,结果都一样,南北双方都要为这场战场付出巨大代价,短期内均无再战之力,于是李风云就能乘势崛起,利用他手中强大的力量,达到他所需要的目的,帮助齐王夺取皇统也好,自己割据一方也好,称霸塞外也好,总之他现在的布局都能为他在南北战争后牟取到最大利益。
圣主和中枢显然看到了李风云的布局,看到了潜在隐患,虽然嘴上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危机都不足为虑,但说归说,该重视的还得重视,该消除的隐患还得消除,而把飞狐军团送出塞外做为支持收复安州的第一个条件,也是最基本的条件,正是官方高明之处,不动声色,顺手为之,既破了李风云的局,又消除了潜在隐患,可谓一举多得。
杨恭道想明白了,也就知道这个看似必然而简单的条件,李风云不可能答应,如果换做他杨恭道是联盟最高统帅,他也不答应,答应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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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交易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现在联盟有利用价值,圣主和中枢当然不计前嫌,连哄带骗善加利用,等到没有价值了,马上卸磨杀驴,永绝后患。事实就是这样无奈,圣主和中枢不可能花大力气培养一个隐患,在扶植李风云的同时必然想方设法进行遏制,确保自己不会养虎为患,而李风云也不可能幼稚到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必然借助官方的扶植壮大自己,最后结果就是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大打出手。
合作是暂时的,对抗是必然的,双方心知肚明,所以这场谈判非常艰难。
杨恭道冤屈满腹,********借助收复安州的功劳换取朝廷赦免,还自己的清白,因此初始根本没有想到收复安州的背后有如此复杂玄机,现在他坐到了谈判席上,看到了这些复杂玄机,马上感觉自己上当了,被李风云连哄带骗“绑架”到了联盟这艘战船上,如今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进退两难,距离“赦免”似乎越来越远,遥不可及,而距离叛逆反倒越来越近,这样玩下去,估计很快就要与圣主和东都刀兵相见了。
杨恭道无奈苦笑,“某与你一样,都是马前卒,小事可以承诺,大事不能决断。”
郭绚佯作惊讶地看了杨恭道一眼,问道,“大事谁能决断?李子雄?”
杨恭道听出了郭绚言辞里的嘲讽之意。目露冷色,“我们是一个联盟。类似奚族的阿会氏联盟,契丹人的大贺氏联盟,所有大事均有联盟总管一致议定,不论是白发贼还是李子雄,都没有最后决策权。”
郭绚看出杨恭道的尴尬和不快,不想刺激对方。立即把心中的轻蔑和鄙视隐藏了起来。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问道,“请问,你们这个联盟如何称之?”
杨恭道不假思索地回道,“风云联盟。”
郭绚明显就有挑拨离间之意,不论是奚族联盟还是契丹联盟,都以强者为核心,如果杨恭道上当了,回答错误。然后中土官方大肆宣扬,必然会在联盟内部造成不必要的矛盾。杨恭道当然不会被郭绚的拙劣伎俩所骗,但之前郭绚蓄意制造出来的谈判“诚意”,霎那间就在杨恭道的心中灰飞烟灭。
“风云联盟。有气魄!”郭绚故作姿态地称赞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风云联盟的主力都在塞外,留在飞狐的大都是老弱妇孺,生存艰难,所以我们愿意做出承诺,只要飞狐的军队全部出塞。不再为祸地方,我们马上把老弱妇孺全部遣返原籍,并确保他们生活无忧。”
杨恭道没有说话,心里却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联盟里的老弱妇孺大都是将士们的家眷乡邻,全部来自大河两岸,家园早被洪水毁了,当地郡县也是叛乱迭起,遣返原籍就是等死。郭绚这话不说还好些,一出口,杨恭道立即绝了心思。
官方的确有合作的诚意,但这个诚意是建立在官方利益基础上,而联盟也有合作诚意,但这个诚意是建立在联盟利益基础上,双方鸡同鸭讲,根本扯不到一块。
杨恭道摇摇手,阻止郭绚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再提飞狐了,那不是某个人可以决断的事,你还是说说其他条件,即便所有条件某都不能决断,但某可以把它们带回去,由联盟共议。”
郭绚面露难色,迟疑不语。
“段留守在书信中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在塞外的存在,我们收复安州,对中土非常有利,他要求你们全力给予支持,而圣主和中枢的决策亦很明确,那就是支持我们收复安州,利用我们在塞外的征战改变南北对峙之局。”杨恭道说到这里看了郭绚一眼,语含双关地说道,“虽然隐患是存在的,危机也是可见的,但那都是将来的事,很遥远的事,而当务之急是拿下安州,是控制安州,唯有如此,才能实现圣主和中枢之要求,大家才能共享功劳。”
最后一句话至关重要,“击中”了郭绚的要害,收复安州就能分享功劳,而解决飞狐叛军与他毫无关系,既然如此,为何非要遵从段达的命令,把收复安州和解决飞狐叛军关联起来?
正在疑虑间,杨恭道又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以郭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