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从大局考虑,为杜绝“行刺大案”演变成政治风暴,阻止山东人和关陇人生正面“厮杀”,祸及国内政局,马上就此案做出结论,快刀斩乱麻,乘着朝堂上各方势力尚未得到消息做出反应之前,先把所有可能产生危机的因素统统消除。
只要圣主和中枢做出冀北豪门和冀北官方虽然有失察之罪,但也有铲除阴谋之功,功过可以相抵之结论,圣主和中枢就不会与冀北豪门和冀北官方生正面冲突。但是,此举并不能彻底扼杀危机,因为现在博陵还有齐王,齐王还有引爆并扩大危机的能力。
齐王借助这件“行刺大案”抓住了冀北人的“要害”,以此来要挟圣主和中枢牟取政治利益,若圣主和中枢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齐王完全可以凭借现有的实力,把这件大案扩大化,演变成一场政治风暴,所以齐王身居博陵,对冀北人来说就是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斩下来,对圣主和中枢来说则是一个破坏国内政局的祸患,而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向齐王妥协,借助“行刺大案”诘难突厥人,并以此为借口诏令齐王北上巡边。
圣主和中枢核心成员马上意识到这个“行刺大案”的突然爆有着莫大玄机,巧合太多,时间节点选择得太好,仿若“神来之笔”,把诸多纷繁复杂纠缠难解的政治难题“一笔抹去”,各方势力因为此案而做出的各种对策所形成的推动力,恰好可以帮助齐王北上长城,如此布局,堪称精妙。
如果这个布局来自齐王,那么今日齐王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手腕就非同寻常了,远非三年前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的齐王可以比拟了。不过即使齐王成熟了,进步了,但在圣主和中枢大佬们的眼里,齐王还是实力太弱,不堪一击,就算齐王使出浑身解数有所展,然而很快他就要面对声势浩大的南北战争,实力不济的齐王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终究逃脱不了败亡的命运。
圣主和中枢核心成员经过紧急商讨,随即做出决策,在获悉“行刺大案”的第二天,在尚未详细了解此案经过的情况下,就匆忙为此案做出了结论,正面肯定了齐王、冀北豪门世家和冀北官方的成绩,并诏令封德彝督导此案的审理和善后,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审结此案,确保此案不会对冀北乃至整个北方局势造成大影响,否则严惩不贷。
圣主和中枢又诏令齐王,考虑到“行刺大案”的爆源自冀北混乱局势,因此要求他倾力剿贼,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白贼及其同党,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稳定冀北和燕北的局势,又考虑到齐王进入燕北剿贼必然对北疆镇戍和南北关系产生影响,为最大程度减少这种影响,诏令其北上巡边,并以巡边的名义一边加强北疆镇戍力量,一边戡乱剿贼稳定北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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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李风云、李子雄率军离开飞狐城,开始北上征程。
甄宝车、陈瑞、韩曜等留守军政大员出城相送。
甄宝车心情沉重,李风云以联盟相托,虽然给了他绝对的信任,但责任太大,他感觉自身能力有限,难以承担。这几天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私下与李风云谈一谈,但李风云太忙了,不眠不休地进行出征准备,根本就找不到谈话的机会。一转眼李风云要走了,甄宝车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走到途中,李风云忽然下了马。甄宝车、陈瑞和韩曜暗自欣喜,知道李风云有话要说,于是纷纷下马,围了过去。四个人并肩而行,娓娓而谈。
“你们是否相信某,像过去一样相信某?”李风云看看三人阴郁的脸,笑着问道。
三人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对某没有信心?”李风云笑道,“既然某敢于出塞作战,既然夸下海口要收复安州,当然有相当把握,否则建昌公为何不顾生死一定与某同行?你们当真以为他老糊涂了?”
陈瑞犹豫了一下,叹道,“明公,出塞作战,将士们面对的都是北虏马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战斗之艰险可想而知。由飞狐北上经闪电河杀至安州,近两千里,将士们仅仅带着三十天的干粮,一旦有所延误,后果不堪设想。”陈瑞本来还想继续例举一系列出塞作战的困难,但看到李风云不以为然的表情,当即省略了,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明公一向谋定而后动,不可能置四万将士于死地,而目下联盟也没到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之绝境,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明公部署有后手,否则绝无可能行此险计。明公,某的猜测是否正确?”
李风云微笑点头,“你们都知道,某过去就是塞外的马贼,活跃在辽东与松漠一带,纵横于弱洛水两岸。”
韩曜有所联想,试探着问道,“两年前当你现身于白马的时候,是否就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当年某在辽西被捕的时候,本有很多机会逃离,但某天突然灵光一闪,毅然决定重返中土,拉起一支队伍,或许,某就有重新杀回东北的一天。”
甄宝车三人相视而笑,沉重的心情渐渐有所松缓。李风云这句话在他们听来就是敷衍之辞,不过从中透露出一个讯息,不论李风云当年因何种原因而返回中土,都与今天的出塞作战有必然联系,由此不难推测到,李风云或者李风云背后的裴世矩,必定在塞外做了大量的精心部署,目的就是为了收复安州,为了在南北对峙中建立一定的优势,既然如此,李风云当然有相当的把握出奇制胜。
“齐王和燕北这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甄宝车皱眉说道,“某担心的就是安乐郡那边,一旦几大豪门出尔反尔……”
“所以某把郝孝德、刘黑闼放在蔚城,利用飞狐来切断他们与冀北豪门的联系,而把王薄和霍小汉分别放在蒲阴陉和灵丘,目的就是为了对冀北豪门形成威胁,如果冀北豪门背信弃义,出尔反尔,霍小汉就可以从灵丘方向切断与常山关之间的联系,如此驻守常山关的孙宣雅为自身生存考虑,就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听从你们的命令下山攻打博陵,烧杀掳掠,而王薄则可以肆虐上谷,掳掠河间。”李风云说到这里冷笑道,“对冀北豪门来说,利益至上,只要我们对其切身利益造成重大威胁,他们就必然合作,而不是对抗,两败俱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