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到方面军司令员面前告他一状,让他为他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许是我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尼娜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到。她使劲地摇晃了我好几次,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有些担心地问:“丽达,你没事吧?”
我使劲地甩甩头,把刚才的那些杂念甩掉,强作欢颜地说:“我没事,尼娜,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尼娜奇怪地说:“我不是都说完了啊?!”停了一下,又担忧地说:“丽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脸上的神情好吓人啊,就像一副要杀人的感觉。”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可把我吓坏了,喊了你半天你才缓过劲来。”
我清楚刚才的失态,是因为自己对普里瓦洛夫将军的恨意所表现出来的,但这些事我心里明白就行,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我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岔开话题说:“对了,尼娜,你说明天你就要转移到后方去了?”
“是啊,丽达。”尼娜再次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需要继续治疗的伤员将会被送往后方的军医院。”
“女军人同志,”听见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乌兰诺娃过来了,因为我领章上没有军衔,她以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兵。一抬头,果然是她,我满脸堆笑地问:“乌兰诺娃,您是不是带我去见我的儿子啊?”
“是的。我们走吧。”乌兰诺娃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尼娜突然在后面好奇地问了一句:“丽达,你居然还有个儿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我回头对她笑着说:“是啊,都好几岁了,待会儿我带他过来见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尼娜明天就要被转移到后方的军医院去,让她把阿利克带走,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乌兰诺娃带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头房子前,推开了房门走进去。这里明显是女卫生员的宿舍,单人床摆放得整齐有序,而阿利克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床上。我向乌兰诺娃道了谢,走到阿利克的身边,轻轻地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男孩,我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心里不禁感概万千,要不是阴错阳差在皮亚特尼察村遇见他,并冒险将他带出来的话,也许此刻他和那些村民一样,都已经失踪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又走进一个战士,直接走到了乌兰诺娃的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卫生员同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到处找你。”
乌兰诺娃看见这个人,像见了鬼似的,拼命地往回退,警惕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那人笑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事啊!参谋长同志带部队回来了,他和师长正在指挥部里等你呢,让你过去为他们检查身体。”
乌兰诺娃气呼呼地说:“检查身体,去找那些助理军医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卫生员,除了会照顾伤员,其余的什么都不懂。”
“参谋长才带着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回来,身体状况也很糟糕,需要你去照顾。”
乌兰诺娃咬着后槽牙回答说:“我不去!”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出了狠话:“乌兰诺娃,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在外面等你五分钟,假如你不出来的话,我让人把你抓过去。”说完,扬长而去,临出门时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被面前发生的一切搞得一头雾水,我起身走到乌兰诺娃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乌兰诺娃,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第三四八节枪声(下)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乌兰诺娃把身子一扭,挣脱了我的手,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一张空床上。
我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乌兰诺娃想推的人不是我,而是刚才进门的那名战士,而她因为太紧张,把我当成那名战士,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一想通这个道理,我也释然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乌兰诺娃把我推开以后,也很快回过神,那张俊俏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我微笑着冲她摇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利克,见刚才的动静没有把他惊醒,也就放心了。我回过头来,拉着乌兰诺娃的手,柔声地问道:“乌兰诺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乌兰诺娃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您就不要再问了。”说到这里,她朝阿利克的位置看了看,压低嗓子说:“我劝您还是赶紧带着您的儿子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您早晚也会遇到同样的麻烦。”
她越是说得含糊不清,越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带着自信大大咧咧地说:“乌兰诺娃,你不用为我担心,不管什么样的麻烦,我都能应付。”
“乌兰诺娃,你准备好了没有?”正当我俩在聊天时,门外又响起了刚才那个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他喊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又赤裸裸地威胁说:“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带人进去把你抓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乌兰诺娃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眼看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不要害怕,我陪你去师指挥部,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您不会骗我吧?”乌兰诺娃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怀疑。‘’
我心里暗想我虽然和师长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在他面前帮一个女卫生员说几句好话之类的,应该还是没啥问题,于是肯定地点点头,说:“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两人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跟在那名战士的后面往师指挥部走。当指挥部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时,一辆敞篷的吉普车停在了指挥部门前,光头的上校师长,被两名战士的搀扶着下了车,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指挥部。
看到这一幕,我暗吃一惊,多罗费耶夫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村子附近真的有德国人出没,师长在和他们的战斗中负了伤?
我带着这个疑问,低声地问身旁的乌兰诺娃:“你看,师长怎么那样走路啊?难道是指挥部被德国人袭击,他在战斗中负伤了?”
乌兰诺娃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要是在战斗中负伤就好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