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青冥(1 / 1)

那个魔尊不想活 不知秋 306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五十八章 青冥

  夜澜望着那消失的碎石蹲在地上用手画了个阵法图“这是我方才在外面看那些龙卷风移动方位画下的,这阵名字俗气的紧叫疾风阵,据说是青冥魔尊闲来无事搞出来的没甚大作用就是能藏些废物。”

  薛悯心有灵异一点便通“哥哥是说这里的风是青冥魔尊设下来掩盖羌河遗迹的。”

  夜澜与有荣焉“我家弟弟果然聪慧。”夜澜拉着薛悯站起来“既知道了这是个什么阵那便好破了,这阵同别的不同需要个人来压阵,我估摸那人应当是被谁给困在了叹息碑里。”

  “嗯。”薛悯冲夜澜笑道“看来我们要回去同翁知许有难同当了。”

  夜澜也笑了,他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子全部倒出来,中指一弹,那瓷瓶嗖的射了出去,一缕莹光随着那瓶子飞出去的痕迹渐渐显现出来。

  夜澜望着那缕莹光拉起薛悯“走吧,我们去将他挖出来。”

  那瓷瓶飞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才嗒的落在地上,夜澜弯腰将它捡起来擦掉瓶身上的黄沙又塞回腰间的玉佩里,又提着无痕敲了敲脚下的黄沙,良久那黄沙下才闷闷的传来一声回应,夜澜蹲下身估摸了下深度朝薛悯比了个三,薛悯带着夜澜飞到半空提剑震出一道剑气将两人脚下的黄沙掘出个三米的坑。

  沙坑里簌簌的传出一阵刨挖的动静,片刻后翁知许才灰头土脸的钻出个脑袋。夜澜朝不远处正在赶来的龙卷风看了眼,薛悯转身掷出慈悲剑撑出道百米高的结墙将那数十股龙卷风牢牢挡在十米开外。

  翁知许这才拖着腿上那块石碑从坑里挪出来抱怨了句“你们来的可真慢。”

  “能来你便该偷着乐了。”夜澜提着无痕敲了敲那石碑又戳了戳竟半分都没扎进去。夜澜咦了声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手里的无痕乃是万年竹炼制的可称的上是这六合八荒里最锐利之物,他刚刚的力量虽不重可也不该连个坑都戳不出。

  薛悯瞧着那毫发无损的石碑伸手摸了摸,夜澜登时蹲下来将他的手拉起来看了两眼,见他指腹被磨破皮当即放到嘴边吹了吹教训道“怎的什么都敢上手摸,幸亏这石碑上的锐气不重,要不你这手非被削掉层血肉不可。”

  薛悯笑着听他教训,夜澜被他笑心颤什么话重话也说不出口,手中散出一抹莹光便将薛悯手心的伤痕都拂去。

  等薛悯掌心的伤痕都消失无踪,夜澜提着无痕注了灵力抬手便将剑插进石碑里,那碑当即便发出声惊呼,那声音似是有人险些被刺中却堪堪避开不由的发出声庆幸,夜澜握着无痕在那碑里一顿乱搅。

  碑里的人终于出声求饶“别搅了,别搅了。”他那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久不曾喝过水干涩的难受。

  夜澜冷笑道“终于舍得出声了,老头将外头那风停下来。”

  碑里那人叹息一声似是要喘不上气来“老头子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停不了。”

  夜澜手中无痕一震,莹白的剑光便从那石碑里泄了出来,左右不过三息便将那石碑震了个粉碎,叹息碑一碎那老头顿时像是卸掉了千金重石般发出一阵轻松的喟叹,片刻后他才从那堆碎石里爬出来,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袍,身体骨骼咯噔咯噔的响个不停,头发灰扑扑的脸色惨白的看着同个死人一般。

  薛悯提着慈悲剑来来回回在那碎石碑里翻找却没发现一丝夜澜神魂的痕迹,他脸一冷提剑抵上了老头的咽喉“镇着你的东西呢?”

  闻言,夜澜蹙着眉捏着那老头的手腕探了丝灵气进去,灵气在老头周身游走片刻后便往他的心口聚了过去,夜澜淡漠的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头讥笑道“他这是当我心慈手软不敢杀人吗。”

  “怎的意思?”翁知许抖落掉头上的黄沙蹲到那老头身边伸手也探了探随即嘶了声难以置信的望着夜澜“魔君,神魂……神魂”

  夜澜垂眼散漫的从怀里摸出瓷瓶子倒了粒药丸子扔进嘴里,淡声道“在他心口处吊着老头一口气。”

  薛悯脸色更冷了,那人心思果真是毒,捥了这老头的心又用夜澜的神魂给这老头吊了口气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行。若他们取了那神魂,这老头也是不能活了。薛悯双眼微垂,心中冷笑一声,那人是摸准了夜澜心软不会牵连无辜么?既有他在何须劳动他家哥哥动手。

  薛悯手腕一转慈悲剑便刺向那老头的心口,夜澜伸手拦下“不急,等我问完了再动手不迟。”

  老头浑身硬的和块石头似的连坐都坐不了,薛悯提剑给他堆了个小沙丘搀着人半靠了过去又取了水壶给他喂了些清水,老头口渴了多年如今喝了水便不愿意停,还是夜澜看不过去担心他将自己撑死便叫薛悯将水壶收了起来。

  老头解了渴气色勉强能看了几分,夜澜蹲在他身前问道“你是扶霁山的人?”

  老头点点头,嘶哑着声音缓缓说道“我原是青冥魔尊座下的右长老,名叫库诗勒。”

  这人夜澜倒是在扶霁山听过,青冥魔尊座下的左右长老扶霁十二将便是当年围攻虚睨山的主力。据说这左右长老一人善武一人善文,左长劳领兵,右长老谋策俱是让仙门众人恨的牙痒痒的人物。当年青冥魔尊蛰伏后,右长老还在扶霁山待过些时日后来便突然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趁着青冥魔尊重伤修养之际叛逃了,哪料到这人被困在了羌河。

  “那你怎的被困在这儿了。”翁知许摇着扇子将满身的黄沙扇的四处乱飞。

  夜澜被翁知许扇飞的黄沙扑了一脸,薛悯眉头一蹙抬手便将他手里的扇子抢了下来,朝那库诗勒道“那魔尊传承者是你给寻的。”

  库诗勒点点头面上都是懊悔,他重重叹了声悔恨道“虚睨一战仙门重创,扶霁山也损失惨重,老魔尊修养两百余年旧伤难愈,他自知大限将至却心有不甘,他翻遍古籍终于在一孤本里发现了夺舍秘术。”

  “夺舍,重生。”夜澜喃喃重复,末了冷呵一声,这夺舍重生乃是公认的邪术于千年前就被众人封禁,相关修习的典籍皆被销毁,若青冥魔尊真修习了此术那扶霁山势必是要成为六合八荒的公敌了。

  库诗勒重重的咳了一阵又说道“夺舍之术为邪术,对被夺舍的人要求颇高,除了要身体的绝对契合更重要的是灵根不能驳杂,否则即便夺舍了那人也不能修行。老魔尊未修行前原是晋中萧家的族亲子弟,他根据孤本记载在俗世萧家一脉寻了数年,终于在这羌河找到了个和他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孩子。”

  夜澜垂下眼有些晦涩的问道“那孩子叫什么。”

  库诗勒缓缓说道“萧衍”。

  夜澜也说不出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之前虽有猜测却始终存了那么丝疑虑,他无法相信那个陪了他十七年的萧师兄,对穆玄清无微不至的萧师兄居然都是别有用心。在上清山的那些年,他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一言一行磊落通达,虽不是师尊的嫡传弟子可也甚得众位师叔的喜爱,即便离了上清山也依旧是仙门里端方雅正人人敬仰的定仙君,可现今才发现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掩盖他魔尊传承者的身份,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他做了那么多阴狠毒辣的事,一个人心机要深沉到何种地步才能面无愧色的将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当做没发生,然后对着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夜澜脑中一时竟都是萧衍的脸,微笑的,阴狠的,温文尔雅的、凶煞狠厉的,形形色色搅的他气血翻腾,心神不稳。

  薛悯见状立时从乾坤袖里掏出摇椅将夜澜扶到椅子上坐下满心担忧的望着他,夜澜坐在椅子脸色苍白勾着唇角勉强笑了下“无妨,只是心绪难平而已。”

  薛悯蹲在夜澜身侧掏了把凝魂丹捏碎捏化成水雾渗进他的身体里,夜澜稳了稳心神接着问道“既然青冥魔尊寻萧衍是为了夺舍后来怎又放弃了?”

  “不是放弃了。”库诗勒摇摇头有些艰难的喘了口气语速快了不少“老魔尊虽寻到了人可他的神魂太强大,萧衍是个没有修行过的孩子根本承受不住,于是老魔尊便秘密派我来羌河以散修的身份教他修行,为了能让自己的神魂和萧衍的身体更好的融合,老魔尊又以自己的心血炼制了引丹,叫我每日都给萧衍吃一粒。”

  夜澜双手一紧冷声道“引丹?”

  库诗勒嗯了一声,夜澜脸色登时就难看了追问道“你喂萧衍吃了多久?”

  “十年。”库诗勒不明所以见夜澜脸色冷的厉害又加了句“引丹需常年服用,在人的身体里积累都一定程度才能起作用。”

  薛悯心一沉问道“你可还有那丹药。”

  库诗勒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个暗红的小瓶子递给夜澜“只剩下一粒了,剩下的都被萧衍都拿走了。”

  夜澜伸手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粒血红的小药丸,那药丸黄豆大小,红的通透里面隐隐能看到丝血迹,空气里甜味夜澜十分的熟悉,他在上清山那些年每日喝的山楂汤里都那么一股淡淡的甜腻,尤其是他从登云梯出来那日在穆玄清房里喝的那碗汤味道甜的发腻。

  夜澜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瓷瓶,只觉脊背生寒,陡然冒出股惊惧叫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十年,萧衍吃了那引丹十年,那他给自己吃了多少年,夜澜半垂着肩膀心里荒芜又苍凉,萧衍从他们相遇那刻便已算计好了一切,最可笑的是那人竟还是他自己引到身边的,还连累师尊、师兄还有师叔都丧了命。夜澜呆望着手里的瓷瓶粉末,暗想他上辈子是同萧衍结了多大的仇怨才叫两人纠缠出了这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