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困阵
望月城东有片密林,夜澜提着匕首在那林子里转了一个时辰,又支使翁知许将那些他刻了记号的树统统砍倒移走,翁知许将扇子别在腰间手里拎着把斧头万分不解的看向夜澜“魔君,为甚要用斧子,不能用法术将它们移走吗。”
夜澜提着树枝点了点地上的阵法图,头也不抬的回他“你不是在萧府支使我家小萝卜头挺熟练的么,怎的轮到自己就这么多话,快砍。”
夜澜画的那阵法图繁复的很翁知许看不明白只能撸着袖子去砍树。夜澜带着薛悯又在树林子里钻了半日,寻了十来处隐秘的角落用石块垒了个小型聚灵阵又让薛悯渡了些灵力过去将那阵法激活运转起来。
聚灵阵一起整个望月城的灵气便缓缓的向密林里聚了过来,密林里的树木受到灵气的滋养簌簌的生长起来,才两日的功夫那片密林里的树木皆长成了合抱粗,树冠一个挤着一个将密林上空遮了个严实。
翁知许连着砍了两日才将夜澜做了记号的树全部砍到,正预备偷个懒将那些树用法术移走夜澜已唰的甩过一个眼刀,翁知许浑身一抖干劲十足的扛着颗树蹭蹭的走了,等他将树都扛都密林外毁了尸灭了迹,刚想回去寻夜澜二人便发现他方才出来的路已没了踪影。
翁知许摇着扇子高喊“魔君,我还在外头呢。”话音刚落,密林里便射出了道灵气嗖的缠在了他的腰上扯着他进林子。
翁知许被拉进林子便瞧见夜澜在他砍断的那些树桩上刻了好些个阵图,他刻的慢每一刀都带着灵力又过了大半日他才将所有的阵法都刻画完毕。三人又在林子里等了两个时辰直到稀疏的月光洒进了密林里,夜澜才凌空站到他刻画的那阵法正中央抬手掐了数十个手诀,等最后一道手诀完成两道莹白的气团忽的从他身体里蹿了出来,那两道气团在半空中分分合合了半盏茶的功夫渐渐显出了形。
翁知许望着那一萧一剑惊得险些从半空中掉下去,他嗖的蹭到夜澜身边指着那显了形的踏雪、无痕问道“魔君,那两个不是被你毁了么。”
夜澜伸手将一萧一剑抓在手中“谁同你说它们毁了。”夜澜抬手将无痕插到脚下的一颗木桩上,无痕嗡的荡出道气浪,登时夜澜刻的那些阵法纷纷亮了起来,不过三息那圆形的法阵便散着莹白的光缓缓运转了起来。
翁知许伸着双手做了个捏碎的动作“它们不是被魔君捏碎了么。”
“哦,你看错了。”夜澜漫不经心的回他,这两样东西本就是碎的他那时不过是将它们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而已。
翁知许望着那两样东西好奇的心都痒了偏偏夜澜不说,他便不停的朝夜澜递眼神,夜澜被他看的头疼晃了晃腕上的缚神结,薛悯立时拎着翁知许往后退了三步简单说了两句原委。
当年踏雪和无痕被天雷击碎后夜澜便将他们的精气碎片收在识海里,往日众人见到的踏雪、无痕皆是他将识海里的碎片引出来幻化而成的。那万年竹数百年来也没人能种的出来,知道它炼制法子的自然是少之又少,所以不当是翁知许以为这两样东西被夜澜毁了,便是仙门百家也都以为它们毁了。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那莹白的光圈便将整个密林都罩了起来,夜澜瞅着满意的点点头扯着缚神结将薛悯拽了回来,又指着阵法的东北角说道“等他们来了你便将他们都引到那里。”
薛悯点点头,夜澜又指着东南角对翁知许说道“到时你便守在那里,若有人想出去你就将他们扇回去。”
翁知许摇着扇子应道“魔君放心。”
“等他们都进了林子你们再从东边退出去。”夜澜右手握着踏雪不紧不慢的敲着左手,心情说不出的好“我便在此处压着阵眼。”
薛悯有些犹豫“哥哥,阵眼还是我来压吧。”
夜澜摇摇头“虚睨山那群人见不到你约莫不会上当,你将他们都引进来便好,我只是看着阵眼等入了夜阵法运转完成了我便退出去。”
夜澜又带着二人将阵法挨个看了个遍确定没甚疏漏才伸着腰打了个哈气“行了,他们约莫明日午后便能追过来,今日先安稳的睡一觉。”
夜澜寻了棵树枝拉着薛悯坐了上去,如今他的神魂已聚了九成九也不用每日都昏睡,眼下他精神不错正好打坐调息养精蓄锐。
虚睨山众人往东南追了五六日那铃铛竟突然变了方向,众人这才察觉被夜澜给诓了时无奈的摇摇头立时又朝西北追了过来。
第二日正午望月城落了场大雨,那云层压的极低整个密林都蒸腾在了一片水雾中,夜澜瞅着密林里的雾气忍不住笑了“瞧瞧,老天都帮忙,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虚睨山那群人见林子里白日起雾不会轻易进来,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夜澜算了算时辰虚睨山那些人应当就要来了,他晃了晃腕上的缚神结对薛悯说道“将人引进来便可,不能恋战。”
薛悯点点头朝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东北方向,翁知许摇着扇子跟在他身后往东南掠了过去。
酉时刚到没多久,虚睨山众人便冒着雨追了过来,薛悯屏息凝神隐在一株树冠上,双眼紧紧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佛主,握着慈悲剑的手骤然一紧心中涌出浓浓的恨意,就是这个人带着皇城的禁卫闯进了他的家,害他烧了茅屋与夜澜分离近五十年,若他将这些人都杀了那便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带走了。心中杀意一起,薛悯手中的慈悲剑顿时变的血红悠悠佛音霎时成了阴森的尖叫犹如万鬼同哭,薛悯抬手一掷,悲剑携着诛魔斩佛的戾气扑向了虚睨山众人。
虚睨众人望着迎面飞来的血红慈悲剑,心中大惊登时双手合十默念诵经,嗡一道巨大的金钟挡在慈悲剑前,呲呲,慈悲剑同金钟互不相让激的四周气浪不断,薛悯眼角爆出两抹红光飞身而出一把握住慈悲剑又将剑尖往前送了过去,虚睨众人被迫往后退了三步诵经声比方才快了一倍,金钟一震立时也大的两分才堪堪拦住了慈悲剑。
薛悯心中虽恨意滔天却还勉强记得夜澜的叮嘱,握着剑的手陡然一转慈悲剑横扫而出,血红的剑光瞬间将那金钟划出道裂口挡在最前面的佛主闷哼一声噗的吐了口心血,见状薛悯立时收了剑转身便钻进密林。
虚睨山众人当即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众人将进密林便觉察出了不妥,林子里的雾气太重了,他们刚进来的路也没了踪影,霎时四周的树木迅速的朝众人逼了过来,佛主等人眉心一紧立时将手里的佛珠扔到空中将逼过来的树木击了个粉碎。
佛主将逼到身前的一株树木击碎,眼角一扫东南角隐隐有个人影当即朝那边掠了过去,翁知许瞧着雾气里飞过来了个人唰的打开折扇掐了个诀手里的折扇登时变成了一人高,翁知许抓着扇柄自左往右一挥暴风骤起卷着飞沙草屑直直往密林而去,那风进了阵法立时成了数股龙卷风将刚到阵法边缘的佛主又逼了回去。翁知许瞧着登时乐了,抬着扇子痛快的挥了八九下,直到那法阵里的龙卷风将众人往密林深处逼了进去才悠闲的摇着扇子从东边退了出去。
那些树木和龙卷风将虚睨山众人逼进了密林深处后便悠的消失了。佛主抚掉僧袍上的树叶颇为头疼的苦笑道“这必是抚渊魔尊布的困阵,是小侄冒进了害的诸位师伯师叔一同被困在了这里。”
佛主身侧一个长得慈眉善目体态略胖的高僧笑道“无妨,那小娃娃心地不坏,布的困阵也没甚凶险就是暂时出不去罢了。”
他话音刚落忽的右侧便斩过来道剑气,众人顿时散了开朝右侧树冠上的薛悯望过去,薛悯凌空踏出一步,手中的慈悲剑戾气横生怨气冲天,就连他身上淡金色的佛光都变成了暗红。
佛主上前挡在众人面前温声道“薛施主你手中慈悲剑的怨戾之气牵动了你的魔心,眼下还是凝神让我等为你诵经静心。”
薛悯冷淡的扫了眼虚睨山众人,眼里的暗红又深了几分“既然你们追来了,那便把命留下吧。”
慈悲剑一震凄厉之音倾泻而出,煞戾之气顿时凝成了道道利器直直削向了虚睨众人,那些被慈悲剑斩杀的怨鬼邪灵从血红的剑身里嗖嗖的飞出来尖叫着朝众人攻了过去,佛主等人登时围坐一圈捻着佛珠低声诵经,金色的佛光从众人身后升起迅速结成道带着卍字印的结界,将那些怨鬼邪灵连同煞戾之气一同挡在外面。
薛悯眸中暗色更浓抬手抛出慈悲剑,十指翻飞连掐了三十六道手诀,慈悲剑周身血色更甚,嗡嗡的震了一会儿渐渐幻化成了个血红的人形,那人形一出怨鬼邪灵的凶煞之力骤强了数倍,顿时便将那卍字印结界压下去了五分。
夜澜在阵眼处守了一个时辰便瞧见翁知许慢慢悠悠的摇着扇子晃了过来。他朝翁知许身后看了看见薛悯没跟着当即蹙了眉头“我家弟弟呢?”
翁知许惊道“他还没来吗,我还当他早来寻魔君了。”
夜澜右腕上缚神结悠的变成了暗红色,他心下一沉当即顺着神结挪了出去。虚睨山众人结的卍字印结界已被慈悲剑的剑灵逼到了头顶三寸,薛悯身上的暗红越发浓了远远望去便是一尊厉鬼邪神。
夜澜眉心皱的死紧扯着缚神结迅速掠到他身边,慈悲剑的剑灵转身朝他飞来的方向动了动片刻后又移回了自己的位置,夜澜抓着薛悯的手晃了晃轻声道“小萝卜头,停手。”
薛悯转头看向夜澜眼里暗红一片脸上的杀意毫不遮掩“不行,他们要拆散我们,必须杀了他们。”
夜澜被他脸上的杀意震的心慌,这是第一次他在薛悯脸上瞧见这么强烈的杀意,那种不死不休的恨意搅的他心疼的厉害,夜澜望着那慈悲剑的血红剑灵突然意识到这柄魔剑对于薛悯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澜心一横抬手就去抓那剑灵,薛悯一惊连忙拉住他的手“哥哥,会伤了你。”
夜澜挣开他的手执意去抓,薛悯抿着唇迅速将慈悲剑召了回来,那剑在空中扭曲片刻便恢复了剑身的模样,四周的怨鬼邪灵尖叫着又被封回了剑里,那迫人的凶煞之力一消失虚睨众人登时收手调息。
薛悯盯着他们双手握的咯咯作响眼里的暗红久久不退,就连夜澜同他说话薛悯都不曾听见。
夜澜瞧着煞气冲天薛悯整个人如坠寒潭,上清门典籍里记载着的堕仙过往来来回回在他脑海里回放,他不能叫薛悯最后也落的那样的下场,夜澜眼角一垂乘薛悯不注意抬手便敲上了他的后颈。
薛悯甩甩头不解的看向他,哥哥为何要打他。
夜澜叹了声觉得自己下手轻了,旋即伸手揉了揉薛悯的后颈温言道“你最近都没睡过,同我回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薛悯犹豫的看着虚睨山众人,夜澜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我累了,你陪我去睡一会儿。”
薛悯登时点点头,拉着夜澜身影一闪便挪去了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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