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晋中(1 / 1)

那个魔尊不想活 不知秋 279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四十六章 晋中

  阳光正好,暖风拂面,薛悯看着远方的郁郁树林,暗道:若他们从未分离,便会像平凡人一般长大,天晴时策马踏青,下雨时煮茶抚琴,秋日里登高望远,冬雪间煮酒畅谈,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可惜…..薛悯额间堕仙印记一闪,眼角飞出几丝红光,他绝不会让当年被迫分离的事情重演,若那群人不来寻他便好,若寻来了,那便杀掉好了。

  翁知许的那匹马不知疲的跑了小半日总算是停了下来,翁知许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他有气无力的靠到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抬手朝夜澜同薛悯挥了挥“不行了,先休息会儿,再这样下去还没到晋中我先被颠散架了。”

  薛悯翻身下马,拉着夜澜的手将他带下马背又牵着缰绳将马栓到一边。

  夜澜伸着腰朝河边走了几步,河水清的很他蹲在岸边掬了捧水,薛悯见他的衣袖都要湿了伸手就要给他挽衣袖,夜澜不在意的往胳膊上撸了撸指着河里的鱼“那鱼看着便好吃,你等我下去给你捞两只。”

  此时正值盛夏,河水被晒的温热,夜澜嫌身上的广袖长袍麻烦便将外衫脱了往岸边一扔,挽着裤脚便下了河,薛悯一时没拦住,只能跟着他一起下河捞鱼,两人都没什么捞鱼的经验,好不容易围住一条还被它溜了。

  翁知许靠在石头上,摇着扇子看两人被条鱼戏耍的浑身是水,登时笑了出来,他笑得太过幸灾乐祸惹得夜澜抬头瞅了他一眼,旋即伸手一抓,他便头下脚上的载进了河里。

  翁知许从水里游出来浑身上下都湿了个透,那身黄橙橙的长袍更加扎眼了,夜澜朝他泼了一捧水嫌弃道“你那眼疾是又严重不成,这颜色都穿的出来。”

  翁知许摸了把脸上的河水,扯着自己的袖子朝薛悯说道“薛同悲,你评评理,这颜色有魔君说的那般难看么。”

  薛悯眼神都没往他看直接回他“难看”。恰时有只鱼游到了夜澜腿边的腿边,他缓缓弯下要,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捏住了它的身子,那鱼扭着头尾一阵的挣扎溅起了的水花扑了薛悯一脸。

  夜澜拽着袖子给他擦了一把,笑得一脸骄傲“还是我家小萝卜头厉害,走走走,我们去烤鱼。”

  两人从河里上来夜澜施了个净身咒烘干了二人的衣服,捡了一捆柴火搭了个火堆,等薛悯将鱼收拾好了,夜澜便接了过去“你坐着,我给你烤。”

  翁知许拖着身湿漉漉的衣服走到火堆边坐下,笑嘻嘻的将手里的鱼也递给夜澜“魔君,在下不善厨艺,也帮我烤烤吧。”

  夜澜笑着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翁知许抬手一礼“多谢魔君。”

  夜澜踢了踢他的腿“行了别在这碍眼了,去把你那乱跑的马栓好。”

  夜澜自被玉衡君带到身边便再没自己动手烤过吃的,如今动作已生疏了不少只勉强没将那两条鱼烤糊。那匹白马脾气倔强的很,被翁知许拴在树边也十分的不老实,蹬着后退弹了一片灰尘,那尘土顺着风落了夜澜和薛悯一身连那两条还未烤熟的鱼也未能幸免。

  夜澜瞪着手里灰扑扑的两条鱼,额角青筋暴起蹭的站起来扔了手里的鱼便去教训翁知许,都叫他重新选一匹了非不听。夜澜追着翁知许将他扔进河里淹了两回才勉强消了气。这么闹了一通夜澜也没了吃鱼的心情,见薛悯牵着马走了过来,冷哼了一声飞身上马便同薛悯一道走了。

  翁知许从河里上来拖着湿乎乎的衣服去牵他那匹白马,那白马似是来了脾气硬是一步都不走,翁知许拽着缰绳同它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也没走上十步。眼见夜澜同薛悯要走的没影了,他将手里的缰绳一松飞身去追,那白马见他也走了立时哒哒的跑着追了过去,翁知许瞧见它跑了过来登时笑着骑了上去,三人两马拖拖拉拉的走了小半月才进了晋中的地界。

  午后乌云骤聚,不过几息的功夫大雨便落了下来。晋中的官道上有座三层高的客栈,大雨突然而至,许多赶路的行人便匆匆躲进了客栈。跑堂的活计忙忙碌碌的给这人添茶,给那人端菜,一时间大堂里吆喝声不断热闹极了。

  有个说书的先生蓄着两撇八字胡,借着雨天人多便做起了生意,醒木一拍众人纷纷禁了声,那老先生生了把好嗓子,话才出口瞬间将众人拉入了他讲的故事里“话说,五十多年前的晋中有户萧姓人家,曾出过三位宰相两位帝师,可谓累世清贵书香门第,只可惜上任的萧家主事命运不济,时运到头,自小便是体弱难行缠绵病榻,年过三十才娶了房新妻,几近半百才得了个儿子,那小儿子名叫萧行之,聪颖非常将满二十便中了举,正是那萧行之中举当日阖府欢庆过后子夜时分,不知从何处来了群山匪血洗了萧家满门,据说萧家众人的惨叫震彻长夜,府衙当即派了数百精兵却连大门都进去不去,即便搭了梯子翻上墙头也只瞧见一片黑雾不见半个人影,府衙众人将萧府团团围住,待第二日旭日初起黑雾散尽,众人破门而入却只见血流成河,横尸满地。那屠了萧家众人的土匪却消失无踪,连带那萧家的小儿子也没了踪影,后来府衙众人欲替萧府众人收敛尸骨,哪料到那尸骨明明就在眼前他们什么也抓不到。

  此后将过了一月,那萧府便闹了鬼,日日子夜时分惨叫不断,再之后每到入夜便要落场雨,那细雨中总能听到萧府大门传来,笃笃,笃笃,一声一声似是有人在不停的敲门一般。”

  话到此处,老先生停顿片刻,大堂里众人的心被高高的吊起,皆觉背后阴风四起,咔嚓,空中雷声大作,砰的几扇窗户骤然大开,一阵大风刮过吹灭了厅堂里的三盏烛火,众人登时竖起了汗毛。

  “笃笃…笃笃.”敲门声忽起,众人身体一缩期期艾艾的挤到了一处。胆子稍大的跑堂伙计手里拎着把扫帚战战兢兢的喊道“谁…谁呀?”

  门外传了来一道哆哆嗦嗦的嗓音“住店的,开门。”

  大雨不停,乌云沉的和黑夜一般,跑堂伙计哆嗦了两下正要回话拒绝又听外门传来另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翁知许你再不把你那蠢马栓好我便将它炖了。”说完那青年还打了喷嚏。

  跑堂的伙计心下一松,扔了手里的扫帚前去开门,众人皆舒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客栈大门一开,翁知许便蹿了进去,他那身衣服绿的扎眼似是一簇萝卜缨子惹的众人纷纷侧目。

  夜澜跟在他身后一进客栈又打了喷嚏,薛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披风将他裹了个严实,又对着伙计吩咐道“两间上房,送桶热水。”边说边将裹着披风的夜澜往里面推了推“哥哥,此处有风,先去里面。”

  众人见来的是三个小公子当下又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叫那说书的老先生继续讲。老先生摸了两下八字胡,又声情并茂的接着讲了下去。

  夜澜听了两句觉得有趣便裹着披风坐到楼梯拐角的一张空桌上,等那老先生说完了他扬声问道“老先生,敢问那萧府在哪个方位。”

  夜澜的声音清亮长的也好看,那老先生瞧着便捻着胡子笑道“小公子,听老朽一句,那地方阴煞的紧还是莫去的好。”

  夜澜勾着唇往嘴里扔了个药丸子“我还怕它不够阴邪呢,还望老先生给指个方向。”

  听夜澜如此说,有人立时笑道“小公子难不成是位世外高人,能驱邪镇煞。”这话一出众人又笑做一团,他们三个连个胡子都没长齐,怎的看都不像是有大本事的。

  翁知许听着便要接话被薛悯抬手灌了杯茶,夜澜轻轻瞥了他一眼,翁知许立时端着杯子不吱声了。

  又有人劝道“小公子,那地方确实凶险,你们若想游玩还是去别处吧,听说近些年又有不少人死在了那里,晦气的很。”

  夜澜起身抬手一礼“多谢,我等只是听个新鲜却还是惜命的很,定不会往那凶险的地方走,还望老先生给说个方向免得我等误闯了进去。”

  老先生捻着胡子想了想觉得指个方向也好,免得这三个小娃娃误闯了进去送了性命,老先生喝了口茶慢慢说道“从此处向东行六十里余便是荒废的晋州城,城中最大的那个宅子便是萧府了。”

  “多谢老先生指路。”夜澜行了个谢礼。

  薛悯从位置上站起来朝那老先生的桌上送了粒碎金子,老先生见他们大方,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一句“那地方是生人进,死人出。你们年纪小好奇些没甚问题,可攸关性命不能随意乱闯。”

  薛悯点点头“多谢。”

  等那小伙计将房间的钥匙送了过来,薛悯便带着夜澜上了楼。翁知许还想多听些故事便挥挥手叫二人先走。

  夜澜皱着眉的瞅了翁知许一眼:听可以,不许乱搭腔。

  翁知许立时点点头,好,没问题,他只听,绝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