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累累的坐骑和御手,给拉倒掀翻在尘土中。
然后这些胡马儿驱赶着坐骑,掩护着他们,越过颠簸不平的废墟,大呼小叫相互鼓舞着,径直冲到了白马寺的围墙之下,
然后再次遭到了迎头痛击,几乎成片的倒在了,隔墙投掷出来的爆弹和火罐的,滚滚火焰烟尘之中。
拼命转身不顾背后依然驰射的弹丸,而连滚带爬的脱逃而去,然后白马寺中的守军,终于得到了风雪交加下的片刻平静,
随着沉闷的鼓点和号角声声,某种具有号召力和威望的存在到场,那些敌人不再争相贸然发起一*无益的添油冲击,而是在模糊的视距和射界之外,继续越聚越多。
然后一些被捆绑手臂的南军俘虏,衣衫褴褛的重新出现在进攻的线列之中。
这次短暂的决心试探,随着被精准打倒的俘虏们,而再次争取了一段战场短暂的间歇。
不过,作为白马寺营地的临时指挥,车团都尉张宪,却是毫无轻松与懈怠之色,反而愈加凝重起来。
“子药尚存大半。。”
特设车团的专属材官道
“火雷弹尚有六百枚,火油弹四百五十一只,”
“另有尚未用过的飞火雷二十多只,”
“兵仗甲械所耗也不多,多出来的部分,也足以再武装一个营头。。”
“只是随着收拢的那些溃兵,营中食水有些不够所用了。。”
“那就让他们配给减半了好。。”
张宪断然道,随即有补充
“愿随我部守营的依常供给好了。。”
“某家蒙将主抬爱,提举这营中公事,自当戳力以赴。。”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赵良嗣道。
“只是营外敌势渐大,还请赵都骑所部,暂留营中待机。。”
“骑营将士且做预备资序,兼做提领监管那些收拢来的兵卒”
“如今来奔者甚众,须得谨防其中奸细并不安分者,蛊惑作乱。。”
“省得,便是交给某了。。”
一身披挂还犹有血垢的赵良嗣,瓮声微微点头应承道
“儿郎们会好生弹压监看这些兔崽子们,勿使其偷懒犯浑。。”
“不过,某想多问一句都管。。”
“我部还须得在此坚持多久。。”
“一直坚持到本阵来援。。”
张宪斩钉截铁的看着他道
“我部奉命在此立营,就是为军前万一而备”
“如今收拢接应的友军已经数千有余。。”
“但也因此不利于行道途。。而颇多擎制”
“若是弃之不顾单独突围的话,我等或有所机会。。”
“但之前坚守与此的的努力和筹备,就尽数白费了。。”
赵良嗣面上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面喧哗传来,不由一同走了过去。
却看见稀疏的风雪之中,一面褐色的旗帜之下,几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骑在马背上被牵了过来,然后牵马的人大声喊话着什么。
“他们在喊些什么。。”
赵良嗣不由自主的疑惑道。
随后一名北地出身的郓州兵,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们声称已经袭破了东路本阵的大营,杀获无数”
“俘获右武卫将军李禧、横水军统制董荣、马军都监廖正以下人等”
“如今格外敬重我部的执守,特与宽免”
“只消得让出营盘放下武器,就可以令本部自携口分,原路安然归还,”
“以上苍为誓,绝不加害。。”
“说到底,我倒要感谢对方了。。”
张宪却是沉下脸,冷笑了起来
“这一嘴糟糕的汉话,让人都听得不甚明白了。。”
“猎兵伍何在。。”
“谨遵上命。。“
墙后立刻站出数个身披白色大氅,手持长铳的身影,点头应声道
“给我打杀了那些阵前妖言惑众之徒。。”
张宪比划着那个方向。
“连带那些假冒的家伙。。”
第440章天倾4
“上阳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
作为白居易《上阳白发人》的典故出处,前朝历代的著名冷宫幽闭之所,此时已经换了面貌,
张叔夜面无表情的站在,上阳宫最高处的七宝阁上,用一只大倍数的咫尺镜,打量着烟火四起,满地狼烟的城外旷野,到处都是追逐杀戮和厮杀争斗的场景。
正所谓是“风雪并刀枪箭矢齐飞,尸山与血海共一色”的地狱般残酷风景。只是他的心情,就不似表情那么平静无波了。
作为久历边事的宿将老帅,他这么会不认得这些毡帽皮袍的胡马儿由来。
他甚至亲率追击并且缴获过其中的某些旗号,作为招摇露布的附属品,也曾仅仅一个口信,就将他们的部酋尊长们呼之即来唤之既去,敬畏的跪伏帐中的泥地上,做出各种卑微臣服的姿态来。更是代表国朝,亲自晓谕和招抚过其中部分存在。
但现在,自己只能困守在这洛都城中的一隅,眼睁睁的看着都畿之地,尽数化作这些胡马儿驰骋逐鹿的猎场,而毫无所作为,其中旗号幡头之多且杂,令人目不暇接而无从细辩。
虽然在他们驰猎肆虐之下,首当其冲的无疑是那些攻掠不止的南朝梁军,而这些南军明显也缺乏对阵塞外胡骑的经验和手段,一时之间被铺天盖地的掩杀而来,打的处处告急而溃不成军。
就连紧急从城中抽调出去迎战,企图夺回上东门外营盘辎重器械的上万人马,也没能走出多远,就被四处奔走驰射的手段,牵制的疲惫不堪,甚至连接应的后援都来不及派出,就在城头友军旁观目睹之下,迅速被分割包围而轰然一败涂地,最终幸得归还者寥寥。
虽然敌对阵营受到了重创,这无疑是令人快意的事实,但是张叔夜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但如此之多胡马儿本身的存在,这也意味着另一个可怕的事实,从云中、河东道到河北道的广大延边和内陆腹地,已是怎样糜烂不可收拾的局面与下场了。
起码在这些在胡天飞雪里困顿折磨的,饥肠辘辘的胡马儿,沿途所经过的地区,会遭到怎样的荼毒与肆虐,可想而知。
这也许是比被南朝所攻占还要恶劣而惨烈的后果,至少南朝要的是这天下一统的名分和大义,而不会过于屠戮和掠夺这些占据的地盘。
虽然他对于全力抽调边兵内防的结果,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是残酷和现实和最坏的结果,还是让心志坚毅如斯的他,也忍不住要悲观失望起来。
就算日后击走了那些南朝军马,这北面大好河山也还不知道从何收拾而起呢,这只会是没有任何赢家的结局而已。
然后他又想到了城中那些家人亲眷俱在河北,只怕难以有所幸免的将士们,他们已经占了城中守军过半之数。一旦有所事泄,很可能就是士气和战意连锁崩决的结果,心中已然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