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平卢道本身就已经被北朝保卫战抽空了历年积累的底子,又遭到北塞番胡大举入关的波及而元气大伤,而一直处于持续不断的大小饥馑当中;后来虽然驱逐和清理干净了这些流窜的内患,得以暂时平静下来却又因为青壮劳力不足,而收成有限没能万全缓过劲头来;
然后又在一边对外兴兵不断之下,屡遭丧乱而相继在辽西、河北等地损失惨重,乃至近年在农业生产上更是被外来袭扰破坏的严重,不得不采取分兵就食的手段,以牺牲地方民众的利益和活路来渡过一时的难关,而对于河北的寇略行动也是由此催生出来的。
但是这个进程,已经被大举北上的淮军所破坏和打断了;因为我的大军相对的进兵神速,他们甚至就连今年的收成都来不仅进行收割,就连忍痛进行大范围的清野坚壁都执行的不彻底,就已经被迫退守到了幽州一地了;因此在此消彼长之下对照笼火城当中的人口和贮备比例,就可以预期的城中贮存和储集,并不会多到哪里去了的。
此外也有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和判断,因为之前那些二三流的对方和杂牌部队已经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因此聚集在幽州城中的平卢军反而是比较精锐和相对核心的部分,久经沙场的老练军人比例委实不小,属于不那么好啃的硬骨头类型。
如果再加上城内临时征募和武装起来的丁壮,在数量上甚至还要比我带来的淮军大部更胜一筹,再加上城防守要的自然地理优势和保卫家园为口号的被动加成,看起来未尝没有与我军堂堂正正的展开决战,或是攻守当中后续周旋和对抗下去的本钱。
不过,有时候事情并不是光看表面上的数量和规模的,还有许许多多的综合因素和考量的。
“让攻城营的重炮团赶紧上来,”
我打量着层叠交错的城防工事,对着身边下令到。
“准备开工拆墙了。。”
“就从最外围开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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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冀州治所信都城内,
河北大都督张邦昌也刚刚会见完一名特殊的信使,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当中,
“莫不成这世道又要大变了。。”
他很有些感怀和叹息着,对着几名等候在此的心腹亲信和肱骨道
“淮镇大起之势已然不可免。。”
“我等又该何去何从呢。。”
“本以为南朝大梁固有天命,却不想也是这般的力竭拙短”
“天下走向又将扑朔迷离了。。”
“总而言之,仅仅为了南朝给授的一隅虚名”
一名谋臣肆无忌惮的道。
“就与淮上相恶而劳损兵戈,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一旦淮军平定了平卢四镇。”
另一名幕僚接口道
“难道就不会得陇望蜀,继而谋取河北全境么。。”
“届时能公又当如何自处呢。。”
“那也是长短数载之后的事情了,”
该位谋臣反驳道。
“难道我被此间,就不能够在有所作为么。。”
“而不是竟为一时之利所惑,做那拯救平卢残党一时之危亡。。却引火烧身的”
“其实,我们万全可以双管齐下”
另一个开声缓颊道
“以山后各州为代价。。。。”
“我决定了。。”
这时候沉吟不言的张邦昌,再次开口打断他们。
“将全力进取此处。。”
他伸手在墙上的地图上点了一个位置。
第1224章平卢8
幽州城外的南面战线上
各处堆土高台上的炮垒不断在喷出射击烟雾,黑色的炮弹像盘旋的鸦群般,发出呼呼呼的凛冽风声,在大多数人肉眼还无法看清楚的密集轨迹当中,飞向幽州城壁上下。
时不时在看似坚固的工事上迸溅和绽裂起一团团的土雾和碎块来,或又是城碟和女墙背后隐匿的人群当中,溅炸开成片的血色或是残肢断体来。
而那些修筑在城壕外的羊马墙连同背后的守军们,在十几支炮团和使用飞火雷的重装掷弹兵,相继投入之后也已经十不存一,而只剩下一地埋没在瓦砾当中还未清理掉的尸骸了;
也只有东南互为抵角的开阳门和迎春门之间,两处羊马墙构筑的阵线,依靠城头上居高临下的石砲、床弩和投火罐的支援,这才苟延残喘的勉力支持着。
但是这种拼尽全力的坚持,也在随着城上大型器械在对射当中,逐渐发生损毁的代价和结果之下,被一点点的消磨和摧折当中。
毕竟,城头守军虽然是以居高临下对敌的仰攻之势,但是靠这些预设和组装在城头的石炮和床弩,来对射淮军构筑完成的土台炮垒,实在有些吃亏和不利的。
且不要说这些依靠手工组装完成,而依靠经验用肉眼大致观瞄的弹射石炮,那令人感动的命中率与落着误差,能够多少机会将同样配重粗糙的石块,正好落在那些不足数步的土台炮垒之上;
就算是号称精准犀利而人马具碎的的床子弩,除非正中炮垒那伸出来长管的狭小开口,不然就连原木支架筐土堆叠而成的炮垒本身,都没法射穿而只能直挺挺的钉在上头,权作装饰而已。
而且就算某处炮垒,偶然被正中其顶的石块击坠、轰塌、撞翻之后,能够对于火炮本身的损害也是微乎其微的结果;一旦救治死伤者而清理完现场,重新换上新的炮架和掩体之后,往往又是一处喷吐不停的火力点。
然而城头被命中的石炮和床弩位置,就没有这种运气和机会了;被沉重铁球迎面捣打的当场粉身碎骨也就罢了,就算是被弹跳飞舞的铁球波及和搽伤一点边,也是难逃就此四分五裂轰然解体的命运。
更别说每一次被命中的结果,都是器械边上操手和战兵最少十数人连带伤亡的惨烈景象,相对对方仅仅是被打塌而几乎不见血的半边土垒,别提多么能够打击和磨损士气了。
但是,他们还是在努力坚持着,而时不时打开的城门当中,也有一股又一股的守军冲出来,支援着这些残缺不全的羊马墙背后的友军,而让他们不至于在下一刻崩溃掉。
然而在突然之间,无论是开阳门还是迎春门外,这些躲在羊马墙拼命射箭的守军,不可抑止得被身后城墙高处上的喧哗声,和沉闷之极的轰鸣声所吸引回过头去;
却是只见位于两门之间的城东角墙后,作为法宝寺标志性建筑和战地观测所在,建筑在东角台地上的七级砖木高塔——象龟塔,被一枚城外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