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两个一起站了起来道:“我想到了。”两个互望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李逵皱眉道:“你两个到底打什么哑谜?”
燕青道:“好个黄文炳果然不愧是黄蜂尾后针之名,他这一策是嫌方腊败得不够快。”李逵奇道:“如何这般说来?这黄文炳给方腊出的第二策我看就狠辣无比,若真有一支兵马跳出宋军圈子去,流窜而动,宋军便首尾难顾了。”
岳飞笑道:“铁牛大哥有所不知,如今江南各地饱受兵灾,正是十室九空,田间荒芜,那支偏师若是离了此处,能携带多少粮食?去到外间,各地缺粮,那偏师如何自活?更兼宗泽将军等都是世间名将,岂会不防方腊军马狗急跳墙,突围而出?方腊这里本就兵力弱了,再分一支兵马出去,偏师败亡便是旦夕之间,而方腊之内更是兵力吃紧,这正是分兵弱其力,教其速败之策啊。”
李逵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跟着便骂道:“这黄文炳果然好似黄蜂一般蜇人,他这般坑害方腊,却是为何?俺们在方腊这里许久,虽说不是真心跟着方腊,但南军中许多兄弟也都与俺们亲厚,这般坑害他们,于心不忍。”
燕青道:“铁牛,我也知道你心头不好受,但方腊此刻已经大失民心,江南战乱三载,人心思定,他如何能撑下去?黄军师其实最后一策已经是告诉我们,他们此来目的,便是看看能否在方腊南军败亡之时,教我等多多收容南军好汉,一同北上,也算给他们留了香火。”
李逵气闷不已,坐下身来道:“这些算计之事,俺听了肚痛,你们自己商议便是,但庞家兄妹俺是一定要救出来的。”燕青与岳飞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
燕青又皱眉道:“这娄敏中平素小心仔细,不可能看不出这中策有这么大一个漏洞,为何还要来劝说你这驸马爷一同献策?”
岳飞沉吟片刻后,一拍大腿,惊呼道:“这娄敏中乃是示好之意!他其实想走的是下策!”
燕青瞪大眼睛道:“愿闻其详!”岳飞道:“你两个出身梁山,今趟梁山来人,若你们是内应,定会前去相见,他派遣使女做眼线,明里是监视,其实乃是故意露了马脚,提醒黄军师不可露了行迹,落人口实。而适才前来说我,拉我一同力陈此策,便是想一力促成此事。”
燕青沉吟道:“却有可能,这娄敏中虽说不上是算无遗策,但战略情势还是知道深浅的,他此来并未谈说中策的缺误,只是拉拢与你力陈此策,看来他真是有意为之。”顿了顿燕青道:“但若真是他没有看出中策的漏洞又当如何?”
岳飞笑道:“不必担忧,我猜稍后前去帮源洞路上,他定会邀我与黄军师一同密会,届时他必将表露心迹。若路上并未相邀,便说明他是真没看出中策漏洞来。”
果然如岳飞所言,数日后,娄敏中点三千军马并黄文炳梁山五百精锐骑军一同前往帮源洞面见方腊。途中扎营夜宿一晚,当晚娄敏中便差人来请岳飞前去商议大事。
到了娄敏中帐内,岳飞与娄敏中相见了,娄敏中遣退帐内人等,帐外尽皆安排心腹之人守住,随后帐内屏风后转出一人来,笑呵呵的望着岳飞道:“见过南军驸马。”
岳飞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黄文炳,见是黄文炳在,岳飞暗暗冷笑道:“果然被我料中,这娄敏中心中已经在思索退路,并未死心塌地追随方腊!”
果然,娄敏中请两个坐下后,头一句话便是:“主上如今刚愎自用,不听吾言,败亡之日不远矣。”(未完待续。)
第卌八章议行下策负不堪政教分离始为凭
岳飞一听娄敏中这话,心头咯噔一下,却见黄文炳品茶微笑道:“臣不言君过,娄丞相此言有失。”娄敏中毫不以为意,叹口气道:“自从起兵以来,我娄敏中卖了一应家当,全族子弟皆在军中效力,然苦战支撑三载,我族中子弟战死多少,却不过是换来如今局面。我主贪恋此间富贵温柔,不肯让城别走,帮源洞亦非龙兴之地,他却一直留在那里,便连将都城牵至杭州都不肯来,并非明主所为。”
岳飞听了,心头暗道:“在此间多时,这娄敏中说的乃是实话,那方腊刚愎自用,只肯听些好话,是以小乙哥见他都说些空大话来,反倒得他重用。”却听黄文炳笑道:“娄丞相此乃真心之语?”
娄敏中看着黄文炳道:“黄军师,明人面前不说暗语,你那中策其实也有极大漏洞,江南之地三载战乱,人口逃散,百业荒废,便算是石宝统兵能突出宋军铁壁,在外间也难以就粮招兵,无粮无兵,便只靠抢掠,势必更增江南百姓厌恶,我们义军没了百姓支持,这支偏师败亡乃是迟早之事,更不能掀起多大风浪。而杭州、帮源洞这里本就兵力吃紧,若是石宝再带走一支精锐军马,此间兵力更加捉襟见肘,最后结局可能便是石宝尚未能有所作为,杭州与帮源洞便即告破。”
黄文炳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也看着娄敏中道:“既然丞相看出此策凶险之处,为何还要用呢?”娄敏中淡淡道:“聊慰上意!”黄文炳收起笑容来,嗯了一声道:“遇上这般主公,也只能这般了。”顿了顿黄文炳又道:“既然如此,娄丞相以为我那下策如何?”
娄敏中道:“如今事不可为,黄军师所提下策虽然虚无缥缈,但亦是一条出路。今上有太子方天定,为人刚毅果决,可以辅佐,我只想若是真的兵败之时,我与殿前金吾上将军方杰可一同保他,前去山东路,托庇于泊主之下,徐图复国。”
岳飞听了,心头暗想道:“原来娄敏中还是妄想去了山东路再徐图复国,但以师姐的手段,方腊这支残兵若是去了山东路,只怕不出一年,便会被师姐吞得连渣走不剩了吧。”
黄文炳摸着鼻子淡淡笑道:“原来娄丞相心意如此,既然能看出我那中策破绽,想来也不可能看不出我那下策真实用意何在的吧。”
娄敏中眼光微微一闪,叹口气道:“形势比人强,我自然知晓若真是去了泊主那里,贵上女泊主虽然是位女儿家,但心雄万夫,哪里会容得下我等再其治下,还另有图谋的?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自然是愿意投效麾下,但旁人要肯去山东路,便须得有个由头,若无此由头,只怕方杰那里不肯去。”
黄文炳奇道:“这方杰是何许人?”娄敏中道:“方杰乃我主内侄,殿前金吾大将军,掌管我军禁内精锐军马,号称南军第一猛将。若我所料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