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抚淤青 烤糖 34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章

  ◎按着自己手腕进行教学。◎

  夏时衍今天穿一件玫瑰紫色的宽松衬衫,领口松散敞开,下摆在裤腰外慵懒垂着,头发喷发胶做了发型,外套在臂弯里搭着,看着像刚从紫色跑车里下来性情散漫来看秀的公子哥。

  哄完小妹,夏时衍停在秦意浓面前瞧她口罩:“又感冒了?”

  秦意浓站起来:“夏总早上好,有一点着凉。”

  夏时衍若有所思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摆手叫她跟他去办公室。

  扔外套放沙发上,夏时衍点燃一根沉香线香熏着,这沉香是晋聿送给秦意浓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觉,看到她就会为她点上,接着拿起桌上一份文件递给她。

  正在秦意浓双手接文件时,夏时衍突然伸手扯她口罩,秦意浓完全没料到他的偷袭,口罩被扯到下巴后目怔地看他。

  夏时衍清晰地瞧见了他意料中的她嘴角的破皮处。

  晋聿这个捉摸不透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夏时衍莫名其妙的很不是滋味,甚至还手痒,想偷袭着往晋聿身上捶两圈。

  夏时衍眉头皱得很深,他对秦意浓有种奇怪的保护欲,但不是男女那种感情,真是邪了门了,他现在怎么就这么不爽呢,嘶,还牙疼。

  “戴上吧。”夏时衍轻叹了声。

  秦意浓低头戴好口罩,莫名其妙心虚不敢顶着被亲破的嘴角和老板对视。

  “看过卫臻羽的主页了吗?”夏时衍问。

  晋聿的话轻悠悠地在耳边回响起,秦意浓抬起头说:“看过了。”

  夏时衍挑眉:“做笔记了吗,拿来我看看。”

  秦意浓去工位取笔记本,拿来给夏时衍看。

  “有点连笔。”秦意浓抱歉说。

  她没预料到夏时衍会看她笔记,所以字迹比会议记录潦草。

  夏时衍眉心重重地缩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秦意浓的连笔字,完全看不懂,但他很眼熟,和夏流萤女士的一手飘逸草书很像。

  夏女士是建筑设计师,习惯画手稿,天赋型大佬手稿线条乍看很乱,但结构规整,旁边标注简练迅疾的英文或中文,豪放漂亮,诠释了似疯子般艺术家的精神世界。

  “学过书法吗?”夏时衍胸口气息凝了凝,不动声色问:“跟谁学的草书?”

  秦意浓顿了顿,回道:“怀素,自学的。”

  小时候母亲杨悦让她学楷书,找了老师来教她,她不喜欢,迷上了草书,在颜真卿、张旭和怀素之间,她一眼看中了怀素的美。

  一次偷临的字帖被杨悦发现,杨悦大发脾气撕了她的字,勒令她不许再学这些难看的东西,就同只允许她学钢琴古典乐,不许她敲爵士鼓弹流行乐一样。

  这种事情很多,所以她不受杨悦喜欢,她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母亲的孩子,性情不像母亲,母亲自然不喜欢她。

  这时夏时衍提起的心落了回去,夏女士也是临怀素学的草书。

  所以两个人的字迹相像,与遗传学无关,只是件普通巧合。

  检查完毕她的工作学习态度,夏时衍问:“记了这么多,记住了多少?”

  秦意浓的“记住了一些”话到嘴边,又想起晋聿的话,吞回去,直视着夏时衍说:“都记住了。”

  “卫臻羽主页里有个战教授,看了吗?他是卫臻羽的舅舅,财经学院教授,很多金融名人都是他学生。”

  “看了。”

  她看到评论里有提到战教授是卫臻羽的舅舅,这样的人与银行那边都些资源,审核背调放款都会快些,她特意点进去看了一些。

  夏时衍走到茶桌前,落指示意她坐:“来聊聊。”

  喝茶谈话,大多时候都是由秦意浓说,夏时衍神色不动地听着,偶尔抛两个问题,听秦意浓的想法。

  聊了半小时,夏时衍叫唐画进来:“下午出差带上意浓一起,给她定张机票。”

  秦意浓知道夏时衍要出差去仲州参加一场科技峰会,原定是他带唐画去,没料到他会带上自己。

  夏时衍给秦*意浓添了茶,递给她说:“峰会主持人是卫臻羽,战教授也在,你表现不错,到了可以和他们聊聊。周日上午回来,来得及给高考生补课,去吗?”

  秦意浓双手接茶,点头轻道:“谢谢夏总信任。”

  唐画听明白了,微笑点头说好,让秦意浓现在回宿舍取衣物用品,收拾好回公司一起去机场。

  一边瞧见了秦意浓的嘴角,心道和她猜得一样。

  之后唐画指着角落里的一箱饮料说:“夏总,那是晋先生的司机给您送来的饮料。”

  夏时衍瞥了一眼,是他在广电大厦录播室看到的赞助,意外平时他一点便宜都占不到的人今天竟然主动给他送饮料:“知道了。”

  唐画又递出张纸来:“夏总,一瓶二十,一箱六瓶,共两箱,市场价二百三十八,这是晋先生司机给的发票,我刚刚代付了,麻烦夏总给报一下。”

  夏时衍:“……另一箱呢?”

  唐画:“晋先生的司机说送去苏氏您未婚妻的父亲那里了。”

  夏时衍太阳穴直突突,用力吸了口氧:“什么未婚妻,只是没谱的……”娃娃亲。

  晋聿这是在报复他在新闻大厦把秦意浓给拽走了吗?

  夏时衍磨牙:“饮料你们分了,别让我再看见这玩意,真是抠死了。”

  唐画微笑:“好的夏总。”

  秦意浓也没忍住低头浅笑。

  之后秦意浓问了些唐画关于出差的注意事项和航班时间后拎包下楼,出了时衍科技大楼,她像平常一样向对街的老位置看了一眼,如她所料看到了跟着她的车和人,晋聿没有撤掉。

  坐地铁回学校,地铁上手机信号不好,直至走出地铁,思量了一路的秦意浓拿出白色手机发信息。

  秦意浓:“晋先生,我和夏总要去仲州出差,周日才能回来,请问您去仲州出席峰会吗?”

  两分钟后晋聿回复:“晋谨峋会去。”

  所以就是他不去、她会失约的意思。

  秦意浓抿了又抿唇,输入“抱歉晋先生”。

  对他说抱歉,主要是因为她有了第一次经验又见过他早起自律健身场面,她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承受不了对他推迟见面时间带来的后果。

  秦意浓删除这句抱歉,再输入。

  反复输入与删除,都快不认识晋这个字。

  手机攥在手里,她直觉她失约不是件小事,抱歉两个字解决不了问题。

  晋聿忽然发来:“怎么不直接叫我名字了?”

  因为早上的硬气消失,现在硬气不起来了,秦意浓想。

  秦意浓的指甲在指腹上用力压了又压,她知道如何示弱,但没示弱过,勉强示弱问:“请问晋先生,戴安娜喜欢什么?如果我在仲州有时间的话,我想在仲州选一份礼物作为回礼。”

  晋聿没再回复。

  秦意浓不知道他是在忙还是此时不想理她。

  应该是不想理她吧,她性格不好,连杨悦都讨厌她,孟见鲸和沈沐琛有时也讨厌她,何况对面这位是只把她当作夏卿替身的晋先生。

  秦意浓走向学校的脚步变得有些发沉。

  忽然收到晋聿的两条文字回复。

  晋聿:“她说不要礼物,想在你有空的时候,和你去了解一场神奇的非遗。”

  晋聿:“下次你想问别人要什么礼物,亲自问对方。”

  明明字很多,发得也很详细,却透着疏离的冷意。

  秦意浓想了想,发送文字:“明白了。”

  之后,她深呼吸清嗓,发送一条语音:“晋聿,这周五周六我没空,是我失约,下周我补回来,可以吗?”

  她发完这句话后紧张到快忘了呼吸,手脚直发凉,等了两分钟晋聿没回信息,也已无法撤回消息,手机放包里走进校园。

  晚春的校园已经有了夏意,枝繁叶茂繁花盛开,正是学校上午课结束的时间,学生们从教学楼去往食堂,她快步经过回宿舍,有不认识她的大一男生跑到她身前搭讪问联系方式,她刚停步,眼见男生脸耳朵迅速红温,男生的朋友们这时冲过来将男生拉走了。

  背后传来男生们的低议声:“别看见美女就搭讪,她就是秦意浓,你也敢?”

  “操,她就是秦意浓啊?我去——真比传说中美太多了啊,我刚刚看见她一眼,瞬间就被击中了,你们懂那种感觉吗?我心脏这块噗通噗通跳!”

  “知道知道,学长们比你懂得多,但她白天一般不在学校,不知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听说她这两年胖了点,之前瘦的时候更漂亮,多少个大导来学校请她去拍戏。去年口碑一般但票房二十来亿的那部电影,前两年就找过她。”

  秦意浓仿若未闻,背影冷漠地回宿舍。

  到宿舍刚将戴安娜送她的小雕塑摆动桌上,收到了晋聿的一条语音回复。

  秦意浓戴上自己的无线耳机点击播放。

  晋聿:“你确定要补吗?秦意浓。”

  似从山隘空谷间传来的微沉嗓音,沉甸甸地掠过陡峭岩壁上的隐蔽洞穴,警告般地敲击进她耳里。

  秦意浓听得立即拿开耳机放到了桌上。

  桌面镜子里她的耳根泛了红,想喝口水,却不小心险些弄翻水杯。

  半分钟后,晋聿又发来语音。

  晋聿:“可以,秦意浓,在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该如何补。”

  空旷的背景,低沉的嗓音逐渐变轻,轻飘飘地落进她恓惶不安的心跳里。

  秦意浓心跳惶急地转身,拿出二十寸的小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手,记起他那晚按着自己手腕进行教学的事,以及他强势不容她退缩的力量,面颊耳根泛红起一片夕阳余晖映出的血色落霞,心跳更急。

  手机铃声这时忽然凭空骤然响起,惊得秦意浓手抖得险些将内衣扔出去。

  是晋聿打来的电话。

  秦意浓缓了一会儿受惊的呼吸,接起在耳边,希望他不是要在电话里探讨如何补偿的事。

  对面传来比刚刚耳机里更清晰的嗓音:“我母亲做的甜点,味道怎么样?”

  秦意浓松了口气:“味道很好,香味浓郁,完全没有工业糖精味道,谢谢晋先生和老夫人。”

  “吃了几块?”

  “两块。”

  “剩下的在夏时衍的冰箱里?”

  “嗯,”秦意浓轻声解释,“我宿舍没有冰箱,夏总帮我放在他办公室的冰箱里存着。”

  她这时才想起,等到她出差回来,剩下的四块珍贵甜点肯定已经坏掉。

  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心疼。

  晋聿漫不经心地总结:“那就只能浪费掉了,很可惜。”

  秦意浓抿了唇。

  他这个人怎么还会幸灾乐祸。

  浪费食物、尤其是浪费那么宝贵珍稀的甜品,嗜甜者觉得很焦虑心痛。

  “我叫人去取,”晋聿贴心地给出了让她放心的方案,“冷藏空运送去你入住的仲州酒店,工作结束可以继续吃。”

  秦意浓吃惊得瞠视结舌。

  她只是床伴而已,他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他连两箱饮料都要收夏时衍的钱,对她却这样大方?

  “我就当你同意了,”晋聿那边背景好似更空旷了些,像从办公室进入茶间或是更小的空间,“我们来谈下一个话题。”

  他嗓音从清晰变得低磁轻缓,好似即将进入的是一个私密空间、私密话题。

  秦意浓有意识地放慢放轻了呼吸,而后感觉肩膀发麻,无意识地左手扶到右肩拥住了自己。

  她偏耳更靠近手机,轻声说:“您说,晋先生。”

  对方徐声淡道:“秦意浓,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

  他声音虽然很淡,但强烈的压迫感突然间隔着手机传入她耳里,落在她肩上,甚至是她手腕上。

  她明白她这时候应该小心翼翼地问他:晋先生,您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