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神经病。”对方头也没回,雷打不动地在电脑前忙碌着,留给他一道英俊的背影。
谢不邀被激怒,镜头不断地晃动:“你回头看看!我在跟你家那位告状!”
金雨苫倒吸一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刚要抗议,就听见视频里正在写邮件的那位轻飘飘地放了一句狠话:
“你去告好了。”
金雨苫被他俩搞得晕头转向,脸颊涨红,赶紧打断亢奋的谢不邀,说:“师兄,你先别着急,你看你嗓子都哑了,是什么宝贝丢了?”
谢不邀欲哭无泪:“那可是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攒着的纪念品啊!那都是我的骨血我的精华!我对足球无与伦比的挚爱典藏啊!这世间仅此一件,重金难求啊!”
金雨苫心里一沉,糟糕,男生对于足球的收藏,勋章呀、限量版球鞋呀、签名t恤呀这玩意儿咱可都赔不起啊……
“师兄你再好好找找,我觉得不可能是小栀扔的,他手不欠。”
“不能啥呀!他都承认了!”谢不邀又把镜头狠狠地在焦栀身上晃了晃。
“到底是啥呀?”她问。
“是我初中开始到现在,踢足球受伤的血痂啊!”
血……痂……
金雨苫的手机吓得掉在了床上!
还有人收藏这玩意儿吗?
她把手机拾起来的时候,屏幕里却出现了焦栀的脸。
他的左手控制着谢不邀的脖子,因为对方挣扎而不得不用尽全力,焦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右手拿着镜头,脸上却是温柔的模样。
“吃完饭了吗?”
“吃过了。”金雨苫笑笑。
“我还没吃呢。”
“叫外卖呀?”
“想吃你那天吃得很开心的包子。”
“那走吧,我带你去小巴黎。”
谢不邀终于挣脱控制,一把夺过手机,报复性地说:“妹妹别挂!我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大一我们一起去澡堂洗澡的时候!有个爷们对着你老公打飞机!”
“呃……”
“我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他在毛爷爷上写了你的名字!嗷嗷嗷……你大爷!”
接着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手机被抛到了半空,又落在了床上,画面里一片黑暗。
谢不邀这是被ko了吧?金雨苫收起手机,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出了寝室的门。
寝室里只剩下薛凝宁和王铂菡,薛凝宁说:“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扇子和焦焦美人扯上关系后,整个人就嘚瑟起来了呀?以前觉得她可老实了。”
王铂菡说:“她只是跟不熟的人老实,对我们几个,可凶了,有啥说啥。不过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都习惯了。”
薛凝宁说:“我刚才碰到了扇子的胸,真的不小哎,你说,焦焦美人会不会被她的‘胸怀千金’给征服了呀?”
王铂菡说:“可能人家焦焦美人单纯地就觉得扇子人好呢?”
薛凝宁说:“好人多了,他能在陌陌上玩,一定很开放。”
王铂菡说:“你这傻子,不会还惦记人家呢吧?”
薛凝宁说:“没有啦!闲聊而已。”
……
金雨苫带着焦栀来到了后街,也就是c大的小巴黎,此时正是黄金时段,小巴黎街区灯火辉煌,人头攒动,金雨苫信守诺言,给他买了一份好吃的刈包,两个人就在坐在店里享用起来。
快餐店里有两个女生在偷拍他们,焦栀发现后,也没有说什么。
金雨苫也发现了,小声说:“有人在拍我们。”
焦栀也凑过来,学她一样小声说:“你火了。”
他最近有点皮,爱笑,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金雨苫说:“是因为那个食堂视频吗?”
焦栀用手掌对成一个话筒,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现在是校园偶像,我约你吃饭,其实是想蹭热度。”
金雨苫坐直了,用筷子尾巴敲了敲他的头:“去你的!你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
小小透明人,哪里敢以偶像自居。
他笑的很骄傲,拿起筷子夹菜吃。
吃完饭出来,已是晚上九点,夜风吹过灯火通明的玻璃门,撩动她的裙摆。
她今天穿得是一件白色雪纺连衣裙,搭配vans最经典的白色帆布鞋,垂感很好,还被王铂菡打趣说,这是一套秒杀直男的白莲花装备。
可焦栀却对她的裙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她狐疑地看着他忽然停住的脚步。
焦栀的唇抿了抿,忽然左顾右盼了一番,紧接着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调头就走。
金雨苫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三步两步被他拉进一个昏暗的小胡同,那胡同里摆着一个垃圾桶,桶里扎满了用过的烤串签子,胡同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对面店铺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光。
“怎么了?”金雨苫抬头,看着他那被霓虹灯照红的脸,问。
焦栀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说:“你流血了……”
金雨苫低下头转圈看自己的裙子,终于在右后方看到两点斑斑血迹。
糟糕……
她一窘,心说真丢人呐!都怪自己爱美心切,姨妈期穿什么白裙子呢?
看着他担心的神色,她解释道:“我那个来了,没注意就……”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他那么大个子一个人,忽然蹲了下来,他打开外套口袋的拉锁,拿出一张湿巾,撕开,用手捏起她的裙纱细细地擦拭起来。
金雨苫的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她背着手向后躲了一步,却发现后面已是斑驳的墙壁。
“喂……”她涨红了脸,双眼慌张如初次犯案的毛贼,小声唤了唤他。
谁知他充耳不闻,那污渍的位置也很尴尬,但幸好裙子有里衬,他攥着那布料一点点的涂蹭,目光全神贯注,唇角因为用力而抿得发白,像是在修理一只很精密的钟表。
金雨苫的心里又甜又乱,终于面红耳赤地别过脸去。
气氛很尴尬,她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炸了。到底怎样才能压下那股巨大的羞耻感,以及难以言喻的心如鹿撞?
她轻咳一声,尽量装作很正常的样子,跟他没话找话。
“喂,我问你啊,记得上学交学费,老师会让我们用铅笔在钱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可谢不邀刚刚说,你在钱上写我的名字?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他手上温柔地忙活着:“我最近在攒一笔钱。”
“那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他的手一停,看那血迹已经没了,便将手里的纸巾往垃圾桶里一丢,一副大功告成的轻松模样:“走吧!”
金雨苫跟着他出了胡同,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
她不依不饶地追说:“你说呀?为什么要在你的钱上写上我的名字?”
他把手交叉搭在脑后,一脸吃饱喝足地吹着夜风:
“因为看见那三个字,就不舍得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