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尖刺锤挥舞,骑士们纷纷倒下,要真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国王陛下,你能说那是蓄意谋杀吗?等国王一命呜呼,凶手肯定是一副悲痛得难以自已的模样。不过那位雍容华贵又慈悲为怀的寡妇一定会同情他,到时候咱们好心肠的乔佛里国王除了宽恕他还能怎么办呢。”太监做出哭丧模样,“或者会叫伊林爵士把他的头给砍了也有可能,杀人灭口,过河拆桥,不用怀疑,兰尼斯特家的人完全干得出。”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艾德的手在桌子下捏紧了拳头,兰尼斯特的胆大包天令他畏惧、愤怒和充满了战意。艾德一直认为,人的勇气都来源于恐惧,现在他就感觉到了恐惧,“瓦里斯,你得和我去见国王,你得把对我说的话告诉国王。”
“不不不,首相大人,咱们的证据何在?难道要我和王后当面对质?要我的小小鸟儿与王后、弑君者,与国王的亲弟弟和他满朝重臣,以及凯岩城所有的势力为敌?要知道魔山都还没有离开君临,他的一帮人杀人放火和吃一个馒头没有什么两样。这样吧,您干脆叫伊林爵士砍掉我的头吧,那样比较省事。我如果和你去了,你觉得国王该如何在御前议会上判决这件事?兰尼斯特要在团体比武大会中暗杀国王,那么证据何在?”
艾德哑口无言!
“若你所言属实,兰尼斯特只会再次动手。”
“那是肯定无疑的!”瓦里斯道,“只怕他们的下一次已经不远了。艾德大人,国王只肯听您一个人的话,团体比武如果没有您的阻止,国王已经下场了,后果嘛,我真不敢想象啊!首相大人,您让谋杀者寝食难安了。咱们俩联手,或许能挽救蠢驴国王的性命,就你我两个。”他站起身,拉上斗篷遮住脸。“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您在朝廷里见到我,请千万别忘了用上您以前那种轻蔑的态度。”
奈德心中一动:“瓦里斯,琼恩·艾林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那东西叫‘里斯之泪’,非常罕见,价格高昂。其味道清甜如水,不留一点痕迹。当时我就在这个房间里恳求艾林大人需要安排一个饮食的试毒者,可他不肯听。”
“谁下的毒?”
“是某个与他很亲近,常和他一起同桌共餐的朋友,他的一切都是琼恩·艾林给的,但当艾林的寡妇莱莎·徒利带着一家大小逃回鹰巢城时,他却选择了留在君临,并很快由马童成为了骑士。他在比武大会穿着那身闪亮的新盔甲,还有那件弯月披风。只可惜他比我们尊敬的国王更愚蠢,他在长枪比武中去挑战了魔山……”
“马修爵士。”奈德把所有的疑点串了起来,“琼恩·艾林已经当了十四年的首相,他到底做了什么,逼得兰尼斯特非要杀死他不可?”
“我想,琼恩·艾林和我一样,也嗅到了兰尼斯特要谋杀国王的阴谋吧。国王一死,乔佛里即位,而乔佛里还是个孩子,大权自然就落在了兰尼斯特的手里。”
*
艾德慢慢坐下,瓦里斯的话在他的脑海里轰响,带着回音。兰尼斯特为了谋杀国王,先谋杀了首相,而他自己现在又成了国王的首相。
而瓦里斯已经幽灵一样的消失在了首相塔,他没有从大门出去,也没有下楼梯,就很神奇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情报大臣瓦里斯在红堡内的住处位于红堡大门瞭望塔的右边,紧靠红堡高高的城墙,门的左侧面遥遥斜对着王座大厅,沿红堡城墙向南,越过一些简单低矮的石头建筑,是御林铁卫们居住的白剑塔。
咔咔咔!
瓦里斯的卧室里,石头床无人自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地面升起来,最后沉重的石床停止,一个人影从石床下钻出来。
咔咔咔!
石床慢慢复位。
瓦里斯脱下伪装,突然他全身僵硬,对面的黑暗角落里,有一个人靠墙站着,呼吸均匀。
0236章 借你一点血
“谁?”瓦里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里微微发颤。
声音空洞、紧张、变形。
“别害怕,一个老朋友。”一个声音轻轻的说道,带着戏谑的笑意。
是小指头。
瓦里斯的心顿时一定。
小指头!
根据瓦里斯的观察和了解,小指头不属于任何人,小指头没有背后的什么大势力支持,他也没有什么盟友,他的忠诚、谋利、言行,只属于小指头自己。
“小指头,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瓦里斯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等你!”
“等我做什么?”
“我受人所托,来求你一件事情。”
瓦里斯换上衣服,床头一摸,短弩已经不见。
他的床头藏着一把短弩。
瓦里斯没有武艺,他要保护自己,除了头脑外,他觉得还需要一把短弩。
万一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呢?床头有一把短弩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他虽然养了很多小小鸟,但是那些小小鸟可没有一只能够保护瓦里斯的。小小鸟只负责打探消息,他们没有武艺,没有铠甲和短剑,他们也是一群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具有秘密身份的孩子。如果要学习群狗撕咬影子山猫的作战方式,那也需要提前布置、秘密偷袭才行。
在红堡,此时此刻,瓦里斯可没有办法突然聚集起一帮小小鸟来帮助他撕咬掉小指头。
好在小指头也不是一员武将,他的妓院也收入丰厚,瓦里斯跟小指头同朝为官,你好我好,彼此看不顺眼,但彼此也没有恩怨。
但今天小指头的出现打破了两个人长期以来‘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瓦里斯敏感到,他们之间的平衡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破坏了。
“小指头,什么事?”
“借你一点血。”
这句话太具有威胁性了!
瓦里斯看不清楚黑暗里是不是小指头手里正端着他的那把短弩。
“你要杀了我?”
“不不不,我最怕见血了,有人叫我取你一点血去。我也是被威逼而来,满嘴发苦,不得不来求你。”
“你要如何取血?”
“点亮蜡烛,你的床上有一把小刀,一只玻璃瓶,半瓶血足够了。”
“魔山派你来的!”瓦里斯声音里带着异样。
他清楚记得几个月前魔山来君临的那个晚上,在维桑妮亚丘陵上,托布·莫特大师的铁匠铺的隔壁酒楼,小指头去见魔山,被魔山取了手指血半瓶。那个酒店的跑堂小厮,就是瓦里斯的一只小小鸟。
“给我血,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今晚从秘道里去干了什么,见了谁,老实说,跟我毫无关系,我也毫无兴趣。我只求你给我半瓶血,感激不尽。”小指头笃定的语气,哀求的语言,这充满了讽刺。
瓦里斯点亮蜡烛,果然,床上有一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