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基地系列三部曲 [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乱。

他们惟恐天下不乱,如果他能借此事令大学临时关闭,那么他就可以控诉德莫泽尔破坏学术自由。我猜他们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他。所以我立即阻止了他们。——在尚未引发骚乱前就把他们赶走了。”

“听上去你倒是自豪得紧。”

“为什么不呢?对一个四十岁的人来说,我干得不坏。”

“那恐怕才是你这么干的真正原因吧?测试一下你四十岁的状态。”

谢顿深思熟虑地点了晚饭的菜单,接着道:“不。我是真的担心学校会陷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也担心德莫泽尔。恐怕是尤果关于危险的叙述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超出了我的意识。我真蠢,朵丝,因为我其实是知道德莫泽尔有自保之道的。而这一点我无法向尤果或其他任何人解释,除了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但我至少可以跟你谈,这种愉快的感觉真令人惊异。你知道,我知道,德莫泽尔也知道,而其他人却不知道——至少据我所知——德莫泽尔是无可动摇的。”

朵丝按了嵌在墙上的控制面板上的一个开关,客厅里的用餐区顿时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桃红色光芒中。两人一起走向餐桌,上面已经放置好了亚麻餐巾,水晶杯,和餐具。当他们双双坐下,晚餐也开始送上来了——晚上这种时间向来不会有什么太长的耽搁——谢顿对此也处之泰然。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使他们不必俯就于教工餐的社会地位。

谢顿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他们在麦克根区暂住时学会享用的调味料——这也是在那个古里古怪男尊女卑宗教禁锢食古不化的区域里唯一不令人憎厌的事物。

朵丝柔声道:“你所说的‘无可动摇’是什么意思?”

“得了吧,亲爱的,他可以改变人的情绪。你不可能忘记的。如果乔若南当真成为危险人物,他可以被”——谢顿做了个含糊的手势——“改变;改变他的思想。”

朵丝看上去心绪不宁,晚餐在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默气氛下进行着。直到晚餐结束,残余物——包括垃圾、餐具、所有一切——被漩涡式地卷进餐桌中央的处理滑道(然后一切又平复如初),她才说道:“虽然我是不太想跟你谈这个话题的,哈里,但我不能让你被你的无知所蒙蔽。”

“无知?”他皱了皱眉头。

“是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谈过这个话题。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话题会被提出来讨论,德莫泽尔是有弱点的。他并不是无可动摇的,他是会遭受损坏的,而乔若南对他来说的确是个危险。”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不了解机器人——特别是象德莫泽尔这么复杂的,你就更不可能了解了。而我却了解。”

·4·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但那仅仅是因为思潮本身是无声无息的。而谢顿的内心此刻正思潮澎湃。

没错,这是事实。他的妻子确乎对机器人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了解。谢顿对此已困惑多年,最后不得不将这念头弃置脑后。如果不是埃托·德莫泽尔——那个机器人——谢顿也不会遇到朵丝。因为朵丝是为德莫泽尔工作的,而正是德莫泽尔在八年前将朵丝“分配”到了谢顿身边,在谢顿逃亡于川陀的各色区域时保护他。尽管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他的贤内助,他的“另一半”,谢顿仍会不时困惑于朵丝与机器人德莫泽尔之间的奇异联系。谢顿真切地感受到这是朵丝生命中唯一不属于他——也不欢迎他进入的区域。而这通常会在他脑海中引出一个最最痛苦的问题:朵丝究竟是为了服从德莫泽尔的命令,还是因为真的爱上谢顿才跟他长相厮守的呢?他很想要相信后者,然而……

他与朵丝在一起生活得相当幸福,但那是有代价的,是有条件的。那条件也远非严苛所能形容,那并不是通过讨价还价来确立的,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谢顿明白他可以在朵丝身上找到一个妻子所能给予的一切。当然,他没有孩子,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会有,说实在的,他也不是很想要。他已经有了锐奇,从感情上来说,锐奇跟他的儿子没什么两样,似乎继承了谢顿家族的全盘基因——或许还更多些。

他对朵丝的唯一顾虑,是害怕这个维系了他们这么多年和平安宁生活的默契遭到破坏。对此他感到一丝微弱但正在不断滋生的怨恨。

但他马上又把这重重疑虑统统给抛开了。对于她作为自己的保护人的角色,他早已习以为常,继续这样处下去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跟朵丝分享着同一个家庭,同一张饭桌,同一张卧床的人是他——而不是埃托·德莫泽尔。

朵丝的声音把他从遐想中唤了回来。

“我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哈里?”

他微微吃了一惊,朵丝的声音听来竟然有些回音,他意识到自己是过度沉缅于思绪中,有些忽视了她的存在。

“对不起,亲爱的。我没生气。——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我只是在考虑该怎么回答你的话。”

“关于机器人?”她漠然道。

“你说我对于机器人没你知道得多。教我如何回答呢?”他顿了顿,又不动声色地加了一句(他知道有点冒险),“我说这话可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没说你不知道机器人。如果你打算引用我的话,拜托你原话原说。

我说的是你不了解机器人。我相信你对于机器人知道得挺多,或许比我还多些,但知道跟了解是两回事。”

“好了,朵丝,你故意把话说得似是而非可真令人生气。似是而非总是来自有意无意的含糊其词。我在科学研究中不喜欢似是而非,同样在日常交谈中也不喜欢,除非是为了说着好玩,可我相信这会儿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朵丝巧笑倩兮,抿嘴而乐:“显而易见,似是而非会令你气急败坏,而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很好玩。好了,听我慢慢解释。我不是故意要你生气的。”她上前拍拍他的手,谢顿这才惊觉(颇感尴尬)他的手竟在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

朵丝续道:“你老是跟我谈心理历史学,那么我们就拿心理历史学来说好了,这你总是知道的吧?”

谢顿清了清喉咙,说道:“我对你是知无不言。这项计划是秘密的——这是由其本质决定的。心理历史学只有当其所作用的人群对心理历史学一无所知时才会有效,所以我只能跟尤果和你谈这个话题。对尤果来说,心理历史学纯粹是直觉。他才华横溢,然而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