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月31日(1 / 1)

潦倒我的众生 博妹 2091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4章 1月31日

春节的传统习俗,必不可少的是守岁。春节时守岁, 长辈来年就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白恬在这个除夕夜里先是老实地看春晚, 看得无聊了就倚在程景行怀里玩手机。四个人里边就属她最好动, 最后把脑袋枕在程景行大腿上玩手机,她把手机举得老高, 在脸的上方刷微博, 程景行就看着她翻来覆去地折腾。

玩得困了, 手上一松就要把手机砸在脸上,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接住, 手一滑, 白恬的手机就磕在茶几上。

奶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哎哟一声, “都这么困了, 快上楼去睡去。”

程景行答应一声, 抱起白恬要往楼上走, 白恬迷迷糊糊地挣扎, “不行不行,要守岁的, 这样奶奶会长命百岁。”

奶奶知道白恬的好意, 柔声哄她,“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去睡吧。”

白恬听了这话才放心, 在程景行怀里蹭了蹭, 说程景行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小姑娘睡得熟,他把她放进被窝里,她只是在被窝里拱了拱又沉沉地睡去。

他用目光描摹着她面部的轮廓,他想他不可能遇到比傻白甜还要更傻白甜的女孩子。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年纪的恋爱不会有多长久,可是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新年的钟声引来送往,那一年s市还不禁烟火,万千烟火在那时接连绽放,一声一声回荡在整座城市里——

新的一年到了。

我最亲爱的小姑娘,新年快乐。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睡得不是很晚,白恬起了个大早,溜进程景行的房间里叫她起床。

她用手把他的眼睛蒙上,这才喊他。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在大年初一的清晨叫他起床起床。

他伸出手去,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向自己。小姑娘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按,直愣愣地掉进他怀里,他伸手一揽,和她换了个位置。

他用手臂撑着自己在她上方,小姑娘躺在被子里傻乎乎地眨眨眼,搂住他的脖子,“新年好呀。”

他低头亲她的眉心,下来到鼻梁,再到她的唇。他的声音低沉,“嗯,新年好。”

她换上了一套新衣服,里边是连衣长裙,他的手隔着她的连衣裙在她腰身徘徊。他凑在她耳边问她,“你这裙子,我能不能解?”

她抓住他的手,说不可以闹,今天是大年初一要早起。

程景行的睡衣宽松,从白恬的这个角度,垂眸时将将能看见里边的景色。她没忍住多瞥了几眼,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身材是真的好。

在心里暗道几遍美色误人,伸手提好他的领口。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诉他,男孩子应该自重自爱,一边在他腹肌的地方乱摸两下。

而后就想跑,撑着他往他的手臂底下钻出去。他扣着她的腰把她拖回来,问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到底还是碍着家里有长辈在,程景行只是小闹她一下就放过她。

他起身换衣服,白恬就坐在床上看他。他双手交叠,捏着睡衣的下摆向上掀。只是露出一点点腹肌的部分,她才看了两眼还没看清,他身子一转,什么景象都被挡住了。

就是程景行的背部,也是好看的。因为瘦,蝴蝶骨特别明显。

程景行套上gucci的卫衣,回头就撞见她赤裸裸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毛,伸手搭在裤子的系带上,作出一副要当着她的面换裤子的样子。

地主家的傻白甜依旧瞪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多新鲜呐,居然过个春节还能有一大早欣赏男朋友换衣服这种福利。

下一秒,他把睡衣抛过来,她只来得及看见睡衣在眼前快速移动,还未作出反应,已经被稳稳当当地盖住了脸。

“出去外边等着,一小姑娘想看人换裤子算怎么回事儿?”

小姑娘应了一声,委屈巴巴地把他的睡衣放好,走到外边带上门,真的就在外边等他。

程景行换好衣服走出来,就看到白恬靠着墙壁站着,像犯了错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动也不敢动。

他把她往怀里一揽,“不委屈,下次找个时间给你看个够,这样补偿可以吗?”

她抬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他现在在说刚才那个话题。小红晕慢慢爬上脸颊,瘪了瘪嘴,“我才不要呢。”

按照奶奶的惯例,每个月农历初一这一天,奶奶一定要去寺里上香。每一年的大年初一,白恬和陆轲也愿意陪着她去。这年,一起去的人里还有程景行。

所有故事的开头就发生在青山寺,2013年9月14日的恰巧遇上,神佛看着她不经意地步步走入名叫“程景行”的无尽深渊,从此之后不断地往深处坠去。

那是一年里菩提花期的最后一个月。当时的她敬佛却不信佛,她爱写字,奶奶去上香的时候,她就寻一个地方誊抄经文。

那天连风也是温柔的,她坐在老菩提树底下,风从此地掠过,便吹下几朵菩提树的花。随着风,有二三飘落在熟宣上。

她一笔一划写得沉稳,一个字的停顿转折,就在她纤细手腕的轻转动间。

也是这风,吹起另一页熟宣,吹至程景行跟前。后来的她就像这页熟宣,始终被他捏在指尖。也像她写错的那一笔,歪曲而斗折,是她这一生的蜿蜒崎岖。

世人皆道八相成佛度众生,为佛果。

菩提树的另一个寓意却鲜为人知。

谓,白头偕老。

又是菩提树下的石桌,两人相对而坐。她写到,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彼时白恬的字里还带着棱角锋芒,像她还有着所欲与所恶。程景行看她写得极慢,好奇她的耐心。他的字像他这个人一般,飞扬跋扈,能一笔写完的字定不分成两笔。

他的指尖摩挲在石桌上,石桌的质感很好,只是一月末的春寒料峭,让他的指尖沾上一层凉意。

程景行问她怎么不随奶奶和小舅舅一道进去上香,她笑笑,翻过一页经书。

“我没有什么想求的。”

又反问程景行信不信佛,他摇摇头,“事在人为。”说着,也低头笑笑,“我在你啊。”

她注视着他,眼底是清晰的他的模样。低头看未誊抄完的一篇经文,笔还提在手中,她落笔,之前的平静不复存在。

他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和她说话了,眉眼间没有疲惫,只有着粲然笑意,恣意张扬。

周身被他的银色山泉的味道所包裹,冰雪初融的幽远温柔,让人不论是闻到多少次都觉得惊艳。

像他。

纸上墨未干,她把手中的笔放在笔搁上,倏地起身,“你就在这等等我。”她没有说她要去哪儿,只是大步跑远了。

白恬第一次真实地踏进大殿里,梵音渺渺,她在侧边寻一蒲垫跪下。

我佛慈悲,白恬在此一拜。

我这十八载的人生里,没有求过什么愿。第一个愿,就求给程景行。

我愿他不论何时仍是翩翩少年,岁岁盛放。

第二个愿求给自己。

我愿他年年岁岁看我着红装,我陪着他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