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阵,他隐约觉得有点头绪了,冷不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却是陈太忠见他沉思半天都不说话,憋不住发问了,“蒙书记,你看夏言冰这个事,我该怎么说一说呢?”
“怎么说都没用,”蒙艺沉着脸摇摇头,答完之后,才想起来我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看来还是在这小子面前太放松的缘故。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了,他倒也无所谓多讲两句,略略沉吟一下之后,“有人心里有了疙瘩,并不是马上就爆发,好歹也是副处了……这一点你都不明白?”
事实上,他并不担心黄老马上找他的后账,但是人在官场怎么可能不犯错误?是的,谁都不想被人惦记上,更何况是这么大块头的主儿?
“我觉得……他心胸还可以吧?”陈太忠小声嘀咕一句,不算反驳,只是纯粹的好奇。
“你知道什么?”蒙艺不屑地哼一句,“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有的人老了,就不讲理了,我这不是随口说的,而是有很多例子在面前摆着的,看他会不管不顾地推荐夏言冰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顿一下,若有所思地苦笑,“老前辈们没点执着jing神,这新中国……建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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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忧虑和欢喜
在不经意间,陈太忠和蒙艺的关系就越来越近了,蒙老板此言,半是无奈半是感慨,还夹杂了一点点的嘲讽,以他z委员的身份,能让他如此说话的人,真的是不多。
以蒙勤勤的见识,都为此吃惊不小,她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同外人这么自然地说话了,尤其是对象还是陈太忠这种年纪的年轻人,而且她更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父亲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在家里都沉默寡言。
说得更夸张一点,就连她这做女儿的,都从未听到过父亲如此系统地评价国家的元老级前辈――偶尔间的片言只语是有的,但是要得出什么总结的话,那还要她自己去消化和归纳。
听到蒙老板发牢sao,并且毫不掩饰其忧虑之心,陈太忠也笑了,“要不这样,等开chun人大以后,事情定下来了,我再追着电业局穷追猛打一阵,要是能把夏言冰的怨气转到我头上,那就好办了,呵呵……反正我只是一个副处,也不怕他。”
这是他能想到的、比较实用的法子了,说实话,他不太喜欢求人,哪怕求的是黄汉祥甚至黄老,如果能帮到蒙艺的话,他倒是不怕走得极端一点,并且一力承担之――他不是不知道,官场中该放下面子的时候必须得放下来,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随便求人。
这倒是条路子!蒙艺听得心里一动,事实上,他也考虑过这种可能――等尘埃落定之后,把小陈推出去抵挡黄老的怒火。
蒙艺之所以会这么想,陈太忠跟黄汉祥的关系好倒是在其次,他主要考虑的还是那两个字“副处”,是的,仅仅是一个副处,他蒙某人牺牲得起――当然,这副处前面是需要加一个定语,“有能力”的副处,一般的副处想跟夏言冰打对台,那是痴人说梦。
总之,陈太忠是为数不多的,有资格能跟夏言冰打对台的副处。
蒙书记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始终没好意思跟陈太忠说,省委书记的困惑,让一个副处的干部来扛雷――他也得要面子不是?
事实上,不管是谁帮蒙艺扛雷,这雷都不可能白扛,能解得领导一时之困,那下半辈子就算瞎混,都绝对的小康家庭了。
但是说句实话,蒙书记还不稀罕别人扛雷,想献殷勤我都不给你那机会,夏言冰那是随便一个人能得罪得起的吗?怎么还不得是一个副厅才能跟其放对?是的,这里还存在一个资格问题。
当然,想得罪堂堂的省电业局局长,也得有必要的因果和逻辑,总不能像西部牛仔那样,随便拔一把枪出来就跟对方决斗。
如此一来,陈太忠就是很难得的一个候选人了,不但是因为他有资格、有能力、有借口得罪夏言冰,更是因为,他仅仅是一个副处!
就算黄老震怒了,想收拾陈太忠,也不过是一个副处撸到底了,那有什么了不得的?等到黄老驾鹤仙游的那一天,蒙艺绝对有信心让陈太忠再度来过。
只要蒙老板愿意出手,年纪、学历、资历统统都不用说――这东西随便技术处理一下就行了,哪怕是陈太忠被一撸到底开除公职,半年内他送小陈一个副厅也绝对没有问题。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半年一个副厅,还是实职的,蒙艺在beijing混迹多年,基层工作或者差一点,可这点道道却是明白得很,说实话,副厅都是往少说了,正厅未尝不能想,牛人的档案,海了去啦。
哪怕黄老还能活个五六年的,陈太忠也被一撸到底了,但是五六年之后,再加个半年,就是个实职副厅,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可是偏偏地,蒙艺跟陈太忠一样,要面子,这话他说不出口,尤其这对象还是他辖下的干部,蒙书记当然有属于他的威严。
不过眼下,陈太忠自己提出来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刚要点头答应,犹豫一下之后,不动声se地摇摇头,“这件事情,再说吧……你有这个心思,我就很高兴了。”
小陈再度出面,未必能招来黄老的关注,以人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跟小陈计较,也就是省部级,还能放到老人眼皮子里,而且此人固执得很,身边明白人也多,看穿这个“祸水东移”的小把戏实在很正常。
可是……明白人既然这么多,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想提拔夏言冰是不可能的呢?想到这个,蒙艺又有一点愤懑了。
陈太忠又小小地荣幸了一下,哥们儿居然让蒙老板“很高兴”了?老蒙这是越来越客气了哈,不过转念再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妙:看来黄老带给蒙艺的压力,不是一般地大嘛。
陈某人是毛驴脾气,xing子顺了什么都好说,虽然他心里不认为一个省委书记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是在官场浸yinri久,别人提起蒙艺时那种噤若寒蝉、发自于内心的敬畏,多少也影响了他一点。
该怎么帮一下老蒙呢?他想一想,觉得自己实在没啥好点子可以提供,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地各怀心思。
算了,这不是哥们儿的事儿,大不了再作弊一次吧?我前两天还给刘丽打了一道“李代桃僵”法诀呢,想到这个,陈太忠咳嗽一声。
蒙艺听他咳嗽,缓缓地抬起眼皮,放出一个疑问的眼神,当然,省委书记并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正在拿自己跟一个骗子的小蜜做比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