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外。”
白素道︰“快请客人进来吧。”
我来到书房门口,向著楼下︰“鲍先生,久仰大名,请上来。”
接著,我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急急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身量不是很高,可是极结实,年龄大约四十岁,有一头又浓密又硬的黑发,来到楼梯口,抬头向上望了一眼,一脸的精明能干,可是却又十分惘然惶急。这并不矛盾︰精明能干是他的本性,惘然惶急,一定是他有了甚么急事。
我说道︰“请上来,我是卫斯理。”
这个鲍士方,简直是跳上来的,他上了楼,就和我握手,我又介绍了白素,白素道︰“有甚么事,慢慢说,别急。”
白素也向我望了一眼,表示她也猜中了︰鲍士方真有急事。
看到了鲍士方这样的神情,我也可以知道他一定大有急事。所以我向白素点了点头︰“好,一比一。”
鲍士方却不知道我们在说甚么,愕然怔了一怔,才道︰“两位,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必了,我们知道,阁下是卓氏机构的四个副总裁之一,是卓长根先生的得力助手。”
鲍士方点了一下头,他这个人,做事十分爽脆,立时开门见山地道︰“卓长根先生失踪了。”
我和白素都陡然震动了一下,失声道︰“失踪,甚么意思?”
由于鲍士方所说的实在太突然,所以才有此一问。鲍士方也怔了一怔,像是不知道失踪除了失踪之外,还会有甚么别的意思。
我又急著想问,白素已然道︰“鲍先生,慢慢说,卓先生怎么会失踪。”
鲍士方六神无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失踪了,我们没有办法可想,所以来找你们。”
我叹了一声,这个人,性子比我还急,我再做了一个手势,又把一瓶酒塞在他的手里。他居然道︰“对不起,我不喝酒。”
他说著,坐了下来,可是才一坐下,又弹了起来︰“卓先生失踪了。”
白素柔声道︰“甚么时候的事?”
鲍士方喘了几口气︰“三天之前。”
白素道︰“请告诉我们经过的情形。”
鲍士方直到这时,才算是说话有了点条理,他重又坐了下来︰“卓先生一直在应付各种各样的酬酢,这令他很不耐烦,几次提出,把马女士的灵柩葬了就算了,可是当地的政府却一直不替他安排。两位当然知道,在那地方,政府不替你作安排,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后来,卓先生发脾气了,把负责招待他的一个副省长,和几个高级官员,痛骂了一顿,表示再不让他自由行动,他就要撤回一切承诺。”
我听到这里,不禁“啊”地一声︰“是不是他骂得太厉害,所以惹祸了?”
鲍士方摇头︰“不会,以卓先生在国际上的声望地位,他们再野蛮,也不敢。”
我咕哝了一句︰“难说,在这种地方,神秘失踪的事,每天都有。”
白老大如果在一旁,一定会对我这句话拍手表示同意。白素道︰“我想鲍先生的推测对,不会有拘捕的可能存在。”
鲍士方续道︰“当地政府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就进行葬礼,可是又起了争执,政府官员要隆重其事,请各界代表参加,致祭,弄一大套纪念仪式,还要由报纸详细报导经过。”
我“嗯”地一声︰“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定要利用到极点,这是他们的信条。”
鲍士方叹了一声︰“本来,这样做也没有甚么不好,马教授这样的成功人物,也应该有一个隆重的葬礼,可是卓先生反对。”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们明白卓长根为甚么要反对,因为马金花指定了她落葬的地点︰那片草地上,有九块石板铺著之处。
那九块石板,可能蕴藏著甚么重大的秘密,卓长根自然不能在万众瞩目下,去发掘秘密。
我问︰“卓先生怎么说呢?”
鲍士方苦笑了一下︰“卓先生提出他的办法,我知道事情有点不寻常,可是也想不到会发展成那样的地步。”
鲍士方向我望来,我示意他说下去,他又道︰“卓先生坚持,他要一个人,带著灵柩,去选择一处他认为合适的地方落葬。当地官员倒也同意,反正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随便在哪里落葬,都没有问题,可是卓先生坚持要他一个人进行,真是古怪之极。”
我吸了一口气︰“结果他还是如愿了?”
鲍士方道︰“当然是,卓先生要是执拗起来,谁也拗不过他,他连我和孟法都不要陪 孟法是另一个副总裁,我们两人和卓先生一起去的。”
我和白素点著头,表示明白孟法是甚么人。
鲍士方摇著头︰“第二天一早,他一个人,驾著一辆马车,灵柩就放在马车上,他曾说过,要是有人跟踪他,他就翻脸,要是顺了他的意,他可以在一年之内,帮当地政府建立设备最完善的一所畜牧学院,作为报答。”
我道︰“他真是一个人出发的?等一等,出发,从甚么地方出发?”
鲍士方道︰“我们一直住在以前马氏牧场中。”
我“哦”了一声,鲍士方有点埋怨︰“城市的酒店,设备不算太差,马氏牧场的屋子,破旧得难以想像。”
白素说道︰“卓老爷子隔了那么多年,旧地重游,一定感慨万千了。”
鲍士方苦笑道︰“连当地官员也怨声不绝,那天一早他自己赶了马车出发,倒真的没有人跟去,也不知道他会到甚么地方去 ”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心中都道︰“那片草地。”
我一面想,一面道︰“好像不是很对吧,卓先生那么重要,怎么当地官员可以让他一个人随便乱走?”
鲍士方苦笑了一下︰“事前,别说当地官员不肯,我们也不肯答应,因为那地方这样荒凉,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卓先生 ”
白素微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头︰“那地方,对卓先生来说,绝不陌生,他是在那里长大的。”
鲍士方呆了一呆︰“可是……可是事情已经隔了那么多年,而且,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那地方……和那些人,一点也不喜欢。”
我看著鲍士方,他多半接受西方教育长大,自然不会适应那种环境,他不喜欢“那些人”,当然也有道理,“那些人”对卓长根自然会十分客气,可是“那些人”的嘴脸和心态,也不是一个来自正常社会的人所能适应的。
我挥了挥手︰“别谈你个人的观感了,卓先生独自驾著马车离去,后来又怎样?”
鲍士方苦笑了一下︰“他一早出发,等到中午,还没有回来,我就觉得不对,虽然卓先生临走的时候,曾一再嘱咐我们不要多事,可是他毕竟是一个超过九十岁的老人!”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可见当时,卓长根离开,逾时不回,他们一定著急得不得了。
他略停了一下,续道︰“我就驾著一辆吉普车……这辆吉普车,至少有四十年车龄,开起来,不会比马匹更快,可是我骑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