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热吻烟火 喜粒 3460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三十章

  季声凝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撞邪, 需要去找个地方烧烧香,拜一拜。

  比如回回家里来人碰到了呈言,又比如, 她在跟孙一冉在楼下咖啡厅交接礼物的时候,竟然能碰到沈安知。

  还真是阴魂不散的很。

  不过沈安知是跟秦征一起下来的, 两个人并肩向外走着,不时私聊两句, 旁边没有带助理,想来应该是私交。

  孙一冉还在给季声凝系数着这大包小包, 各种奢华复古的箱子里都是什么, 就看到沈安知和秦征走了进来。

  秦征一身正统的黑色定制西装,量体裁衣,一看便是海城老裁缝的手艺, 从内到外透漏着一种刻板严肃的气息。

  沈安知则轻松许多, 低饱和度的水蓝色外套, 内搭了最简单的白色T恤, 黑色长裤配了同色系的运动鞋, 是少有的,少年气十足的装扮。

  两个人甫一进入咖啡厅,就引得周遭所有人热议。

  自家公司楼下,大老板秦征自然是尽人所知,更多的,是惊艳于沈安知的脸。

  带着一种斯文的优雅帅气。

  “我说找不到你,上班时间你在干什么?”秦征皱着眉,冷眼看着蹲在椅子上的孙一冉, 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秦征长得高, 面色沉, 相较于了呈言带着痞气的帅,他更像是传统的商界大佬模样,永远都是黑白灰的西装和浅色衬衣,不苟言笑,冷漠寡言。

  季声凝见过秦征的次数不多,但彼此认识,她对秦征的印象一直不好。

  最初就非常讨厌他那种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表情,后来看着他压榨般的对待孙一冉,更是冷眼看着这段感情的发展。

  季声凝始终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好是有限度的,在限度崩裂之前,或许都没有任何的征兆,一旦崩塌,再无复原的可能。

  她等着,孙一冉掉头就走的那一天。

  当下看着秦征这幅老板姿态,冷哼着抬眸替孙一冉回了话,“贵司原来是有上下班时间的吗?我还以为贵司没有时间概念,休息也是工作,工作也是休息呐。”

  秦征这才偏头看到了旁边的季声凝。

  一身香奈儿的秋冬新款,头发束成了高高的丸子头,脸倒是素净,没有涂抹太多的脂粉,漂亮是漂亮,就是太过优渥,像个温室里的花朵。

  秦征最讨厌圈子里这些被精致豢养的小姐们。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季小姐,养尊处优就好,这社会要进步,还是需要工作的。”

  “可不,”季声凝冷笑着,眼眸直直的看向秦征,“如果没有人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工作,秦总怎么能赚得盆满钵满,肥了自己的腰包那。”

  秦征第一次被人伶牙俐齿的这样怒怼,竟然气笑了,“季小姐好口才,秦某甘拜下风,就是我的助理可否还给我。”

  “秦总这话说的,一冉是个独立的个体,并不归属于你,当然也不归属于我,何来归还一说。”

  秦征想要说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季声凝又加了句,“我跟一冉还有事情要做,贵司如果有所谓的上班时间,那我在这里等到下班时间,还麻烦五点一到,就让一冉离开。”

  季声凝全程冷言冷语,孙一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有起身,像是突然从这段关系中抽离出来了似的,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

  秦征对她,当真有一种言辞冷漠的霸道,更或者说,属于资本家的优越感。

  他把孙一冉当成是他个人的附属,却吝啬的连一个问候都没有,他关心的,只有孙一冉的工作完成情况。

  饶是孙特助的名声已经内外皆知,无所不能,秦征依然在心里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秦征懒得搭理季声凝,只当她是没见识的大小姐耍脾气,摆出一副不跟她计较的姿态,“好,那季小姐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希望孙小姐忙完,可以尽快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这话虽然是跟季声凝说的,秦征的眼眸却看向了旁边的孙一冉。

  孙一冉把目光躲闪了,她没有应也没有拒绝,仿佛这话里面没有她。

  秦征开始感受到了真正的怒气,来自于孙一冉第一次对他话语的无视。

  他把这种情绪的失控归结为下属的失职,他刚想要以上司的姿态训斥孙一冉一番,可眼看着是在自己公司楼下,还有沈安知和季声凝在,只能强压着怒火,拍了拍沈安知的胳膊以示再见,转身就上了楼。

  季声凝对着秦征的背影,就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她原本以为沈安知会跟着一起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然拉了一把椅子,顺势坐了下来,低头认认真真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东西。

  “金棕色海泡石、琥珀烟咀,声声,这么好的古董烟嘴,送给尤家老爷子,有点浪费。”

  季声凝没有理他,这种听起来让人不舒服的话,她自动屏蔽。

  她刚想转身去安抚一下孙一冉,就听到沈安知低声说道:“声声,我跟你说过,之前的事情是场误会,尤家没有能力帮助朝季度过这次难关的。”

  季声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沈安知的眼神里写着清晰的“然后那?与你何干”。

  “声声,我不希望你嫁给不爱的人。”

  季声凝终于忍不住,轻吐了口气,忍着怒火的说道:“沈安知,你在演偶像剧吗?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用?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爱谁?”

  “我可以娶你。”

  “哈?”季声凝仿佛在听天大的笑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声声,虽然我也并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救朝季与水火,但比起尤家,我更胜一筹。”沈安知话语里带了几分焦急,若非季声凝的表情实在是排斥感十足,他甚至想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不,”季声凝摇了摇手,“怎么,你大发善心,娶我是想救朝季?那不用娶,你随便救,想怎么救怎么救,我一定不拦着。”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你,过去是真的喜欢,现在也是,季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还想要娶你,足以见得我是存了真心的。”

  这次季声凝是真的要被笑死,她干脆起了身,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沈安知,冷笑着说道:“沈安知,你以为你是谁?你对我存不存真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年那么好骗的时候都没喜欢过你,你还以为我今天能对你存了什么念想不成。”

  “更何况我告诉你,这烟斗不是送给尤家的,正如你说的,他不配,这斗子是送给了呈言爷爷的。”

  “我跟了呈言快结婚了,只不过到时候就不给沈先生送请帖了,省的婚礼现场再惹得我不愉快了。”

  说罢,双手插在胸前,一脸“好走不送”的表情。

  沈安知却并不相信,“声声,了爷如果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说这种话,怕是朝季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安知那一脸深情的,仿佛打从心底里痛彻心扉的替季声凝考虑的神情,简直让她犯了恶心。

  季声凝干脆给了呈言播了电话去,公放打开。

  电话滴滴两声就被接起,只不过略空旷的回声表明他还在开车。

  “怎么了?”

  “亲爱的,爷爷有什么忌口吗?我在这里看一冉帮我带的东西,想要跟你确认一下,还有,咱们订婚的日子确定了吗?”

  刚刚下车之前季声凝还在说要考虑考虑,这冷不丁的电话打来,话语亲昵的连亲爱的都叫出口,想来电话那头有人惹她生气,当下要搬出自己来压人。

  了呈言眼眸带了笑,话语分外配合,“你送的爷爷都会喜欢的,订婚的日子我想订在下个月月初,可以吗?”

  有了了呈言的这句话,季声凝瞬间取消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好啊,那具体的我们再商量,谢谢亲爱的。”

  这话说的,甜腻的齁人。

  季声凝自己都险些被自己恶心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效果分外的好,沈安知一张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她跟了呈言即将结婚的消息震惊到了他,还是他的哪些如意算盘再次被打破,内心崩溃。

  以至于沈安知从咖啡厅门口消失后,孙一冉立刻精神了起来,仿佛忘了刚刚自己备受秦征打击的事情,给季声凝树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姐妹,牛逼!这招狠,不过了爷更牛逼,他竟然这么配合你,那可以是了爷啊,绝了,我今天是开了眼了。”

  “话说,”孙一冉目光直视着季声凝,“你俩真的下个月订婚?这还剩半个月的时间,未免太仓促了点吧。”

  “订个头啊,”季声凝不以为意,把礼物分类整理好,琢磨着要不要让孙一冉发挥一下特助的特权,让门口安保把东西给她拎到车上去,“以了呈言那个脑子,我亲爱的三个字一出来他就知道我在打着他旗号蔫坏,没拆穿我,估计就是给我这个未婚妻一点薄面了,结婚八字还没一撇那。”

  “我走了,回头我把钱给你打账上。”

  说着潇洒的挥了挥手,“对了,让你的人把东西给我拎着。”

  “放心大小姐。”

  季声凝回到方园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八点。

  车停在车库里,旁边的车位空空,了呈言的库里南还没有回来。

  东西实在是太多,她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拿得了,只挑几件贵重的,把剩下的锁在了后备箱里,打算找个机会放到了呈言的车上去。

  家里,容姨已经做好了饭,温在温饭器内,依旧是清淡的口味。

  昨晚铜锅火锅都已经吃了,再喝清粥人就觉得嘴里寡淡的很,季声凝只舀了一勺就觉得没什么食欲。

  刚好陈煜时把原文发到了邮箱里,季声凝干脆点了些卤味辣味,开了瓶酒,人就坐在了落地窗前一页页的翻看书籍。

  是一本描写女性自我救赎的小说,名字简单,叫《save》

  随着女性权益的抗争,这几年欧美非常时兴写女性文,不论是自我救赎还是原生抗争,亦或是血淋淋的揭露残酷现实,全都是围绕着女性来描绘的。

  这其中不可避免的,全部要涉猎到情爱和不平等。

  季声凝最早被陈煜时发现,就是因为她翻译过一篇小众的,藤校女学生撰写的自述文。

  不长,译成中文也不过七八千字,洋洋洒洒,没有所谓的行文框架和逻辑,几乎像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却勾勒出了一个女孩子,几乎都要走过的一生。

  是普世的,没有夸大也没有美化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在这其中找到自??己影子的一生。

  季声凝翻译的细腻,但多少夹杂了些许的个人情感在内,文风一旦具有煽动性不再客观,就会引起无脑式的追捧。

  季声凝的那篇文章,在国内网站,有高达10w的转发。

  陈煜时发现了她,联系上了她,并从第一面,就痛斥她的行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认真,译文最忌讳的就是掺杂个人感情,把你以为的化作是作者想要表达的,这是致命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有条件读到,甚至读懂这篇文章,你现在的行为,是偷窃了别人的成果,署上了你的名字。”

  那一刻季声凝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的翻译,意味着什么。

  所以,从时起,她开始严肃而认真的对待她的这项事业。

  这本书,跟过往的所有畅销小说都不同。

  它太晦涩,太细致了,甚至作者幼时搂抱的娃娃,她都恨不得把每一根发丝写出。

  所有的情绪描写,观点认知,又太过的冷静客观。

  最初的三章,季声凝读了足足半小时。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速度。

  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