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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戏精给反派当后妈[五零] 一寸墨 903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章

  此时的苏蔓青可以说是心情超级不好。

  遇到陈向东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这人喜欢原主,但原主对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面对对方的纠缠那是避之如蛇蝎, 但偏偏这个陈向东超级自信, 自信到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懂脸色。

  不管原主怎么拒绝, 怎么避让,都认为原主是在欲擒故纵。

  知晓前因后果的苏蔓青非常想说一句去你大爷的欲擒故纵!

  对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她知道出手一定要谨慎, 必须做到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一定要打其七寸, 不然后续就会有连续不断的麻烦。

  沉着脸, 她没管身后陈向东气急败坏的威胁,径直往县城走去, 眼看城门在望,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出手就废了陈向东的行动力, 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没什么行人的路上肯定不安全。

  宁可先出手也不要让自己陷入可能的危险。

  遇到陈向东, 苏蔓青在心情不爽的同时也改变了原计划,她原本除了去县政府领取几个孩子的独立户口,还打算买点布料给几个孩子做套新衣服, 再买点肉回去,甚至还打算给孩子们买点糖, 但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不管家里的田地现在在不在自己名下, 但曾经多年属于原主父母, 甚至现在在田地里劳作的很多人还是他们家的佃户, 在即将到来的土改中, 哪怕她父母对佃户很好, 收的租子也很合理,但人心有的时候真的不太经得起考验。

  苏蔓青知道,她该低调做人了。

  思索着怎么摆脱困境,她来到了县政府。

  再一次进入县政府,苏蔓青发现跟之前有了不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喜笑颜开的人,这些人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手里还都拿着笔记本,铅笔。

  略一思索,她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刚刚组建的土改工作队队员。

  看来,他们县的土改要开始了。

  带淡淡的忧心,苏蔓青来到了户籍办公室。

  “苏同志。”叫住苏蔓青的不是户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而是负责田、地产办理的小张。

  “张同志。”想起昨天县长对小张的交代,苏蔓青立刻知道小张为什么在户籍办公室,看着人,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分,“张同志,孩子们的户籍是不是办好了?”

  “对,都办好了,我想着你可能快到了就来这边看看,这些户籍是县长特意交代我加急办理的,我可不敢假手于人。”办了事,小张当然要领功。

  “张同志辛苦了。”苏蔓青很上道地感谢。

  “不……不辛苦,为人民办事是我应该的做的。”看着苏蔓青那张漂亮的脸蛋,小张突然就觉得有点心慌,脸也烫了起来,眼睛也下意识避开了苏蔓青的目光,然后把几张户籍证明递向苏蔓青。

  接过户籍,苏蔓青一一查验,见没有出错就赶紧收进斜挎的包里。

  这几张纸可是能保住苏家的大房子,大意不得。

  “张同志,我看外面院子里好热闹,这些人都是县里的干部吗?”收好户籍,苏蔓青看着办公室窗外的人群故意好奇地问道。

  “那些人啊,哦,他们都是各区,各村庄来培训的人员,土改马上就要开始了,工作队也得补充一些了解当地情况的人员,他们是农会干部。”面对苏蔓青时张延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细心地回答了问题。

  甚至在回答问题的间隙偷偷看了苏蔓青好几眼。

  苏蔓青的长相不管是在大城市还在这里都是他遇到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可惜对方结婚了。

  忍着变快的心跳,张延脸上的红晕又多了一分。

  苏蔓青察觉到了张延的目光,微微侧身避开,然后微蹙着眉头一脸担心,“张同志,你说我家会不会被牵连,虽说我家田、地产都被几个叔伯转到他们几家,但这些田地毕竟曾经都属于我家。”

  在外人面前她一句叔伯的不是都不会说,就演一副纯良温柔的人设。

  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苏蔓青,张延热心道:“苏同志,你放心,县长说了,已经给你家申请了开明绅士头衔,文件估计快到了。”

  “那要是土改时文件到不了我家会不会被误会?”苏蔓青脸上还是担忧的神色。

  看着苏蔓青的担忧,张延笑了起来,透露道:“苏同志,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误会,因为我会参与你们村的土改工作,有我在,肯定会传达县长的指示,毕竟你家情况特殊,不仅在咱们县,甚至是省里都报备过的,没问题。”

  “感谢各级领导的关心与理解,也辛苦张同志。”苏蔓青瞬间放心了。

  在这种绝对优势下,她一点都不怕陈向东使坏。

  “不……不辛苦。”面对苏蔓青的微笑,张延再次脸红了。

  看着脸红的张延,苏蔓青立刻收回了笑容,然后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点都不喜欢遇到烂桃花。

  看着苏蔓青远去的背影,张延内心是惆怅的。

  这苏同志怎么才二十岁就结婚了呢,要是再晚几年结婚多好,唉!感叹着,几分钟后他突然想起了忘记说的正事,然后追了出去。

  就在张延追出门的时候,苏蔓青再次遇到了陈向东。

  他们居然在县政府大院里再次相遇了。

  看着风姿卓越长相绝美的苏蔓青,陈向东内心是火热的,但刚被踢的地方也再次隐约疼痛了起来,皱着眉头,他高傲地仰起四方脸,鼻孔朝天地质问道:“苏蔓青,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跟你毛关系?傻逼!

  淡漠地看了一眼陈向东,苏蔓青直接走人,她相信只要对方还有点理智就不会在这种地方闹事,这可是县政府,不是四处无人的偏僻马路。

  “苏蔓青,我告诉你,我是你们苏家庄土改工作队的组长,你们村的土改工作由我负责。”这是来自陈向东赤/裸/裸的威胁。

  “我丈夫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你可以试试是你嘴巴厉害,还是我男人手里的木仓厉害。”苏蔓青可不是个能受人威胁的人,立刻讽刺道。

  震惊地看着神色淡然的苏蔓青,陈向东还真不知道对方嫁的是军人。

  “军人又怎样,你家有那么多田地,可是标准的大地主,我相信深受迫害的劳苦民主一定有自己的话要说,你放心,我一定按照政策办事,绝对不会出错!”只要一想到陪在苏蔓青身边的是个大老粗,陈向东又嫉又妒,同时也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

  “呵~”

  送了陈向东一句呵呵,苏蔓青懒得搭理神经病。

  “苏蔓青,你会后悔的!”目光阴恻地看着苏蔓青,陈向东觉得下/身更疼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苏蔓青,他一定要让苏蔓青来求自己!

  “苏同志,苏同志……你等等。”就在陈向东脑海里已经臆想着怎么收拾向自己求饶的苏蔓青时,一道热情的呼唤声传来,看着匆匆赶来的张延,他的脸色更难看。

  该死的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招蜂引蝶。

  “张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苏蔓青可以不搭理陈向东,但张延是一定要搭理的,毕竟对方对她跟几个孩子还算关照。

  “苏同志,留步,留步,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没有留意到一旁脸色难看的陈向东,张延径直走到苏蔓青身边,热切地说道:“苏同志,你不是大学毕业了吗,我昨天回来后跟县长说了你的情况,推荐你来县政府工作,县长同意了。”

  苏蔓青瞬间意动。

  要是能在县政府工作肯定会让陈向东对自己忌惮。

  “不行!苏蔓青不能在县政府工作!”就在苏蔓青打算答应时,一旁的陈向东气急败坏地拒绝了。

  “陈……陈向东同志?”刚注意到陈向东的张延非常诧异,他记得苏蔓青跟陈向东没什么亲戚关系。

  对方代替拒绝,有点不合时宜了吧!

  “张延同志,按照土改政策,苏蔓青家可是标准的大地主,你推荐一个地主家子女进县政府工作安的什么心,这不是扎劳动人民的心吗!”陈向东张口就给张延戴了顶与人民为敌的大帽子。

  他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院子里正在交流的培训人员,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制造了舆论的陈向东非常得意。

  他相信早闻苏蔓青会向自己屈服。

  冷眼看着陈向东那丑恶的嘴脸,苏蔓青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而是等着对方被打脸。

  一旁的张延见陈向东误会,又见那么多谴责的目光聚集在身上,赶紧解释道:“陈向东同志,你误会了,苏同志他们家情况特殊,确实是地主,但她父母是我们的革命同志,解放前对我党贡献非常大,经上面各级领导批准,苏家已经获得开明绅士的称号,作为地主子女的苏同志可以到县政府工作,她是大学生。”

  张延的回答算是为苏蔓青间接打了陈向东的脸,苏蔓青非常满意地看着神色更阴郁的陈向东。

  培训人员可能不知道开明绅士这样的称呼代表着什么,但陈向东知道。

  大吃一惊的同时他心中更是不甘。

  立刻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使坏道:“不管苏家最终获得什么称号,但苏家在当地确实是规模巨大的地主,土改工作在即,如果让苏蔓青参与到县政府的工作中来,对百姓肯定是不公的。”

  内心叹息一声,有了陈向东这句话,苏蔓青知道在这种敏感时期自己进县政府工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算了,她还是别踩敏感点,只要萧旌旗回来就好了。

  “这……”张延也找不出反驳陈向东的话。

  “张延同志,我去找县长反应这个情况,代表人民利益的工作人员一定要站在人民的一方,一定要以人民的情感为重。”陈向东打定主意绝对不让苏蔓青有进县政府工作的机会。

  “好,好吧。”张延无奈又无辜。

  他只是觉得政府正缺人工作才推荐了苏蔓青,没想到还牵扯到民众意愿。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张同志,你不用介怀,一切以我党为重。”苏蔓青虽然遗憾不能进县政府工作,但也稳得住,她身上毕竟还有好几重保障,只要自己不犯错,谨慎一点,她相信陈向东也奈何不了自己。

  “苏同志,对不起,我……”

  张延内心无比愧疚。

  众目睽睽之下陈向东搞这么一出,以后不管定性如何,苏蔓青都不可能在县政府工作了,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就算是县长也得考虑服众的问题。

  “没关系,张同志,我能理解。”苏蔓青非常的识大体。

  苏蔓青的识大体让张延更内疚,想了想,他才怀着补偿的心理说道:“苏同志,你家开明绅士的证明到县里后我立刻让人给你送去。”看刚刚陈向东咄咄逼人的样子,他挺担心势单力薄的苏蔓青。

  “谢谢,真是太感谢张同志了。”瞌睡来了有枕头,苏蔓青心情立刻变好。

  “希望能帮到你。”张延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擅自推荐,苏蔓青也不会被陈向东针对,心情低落了几分,同时也好奇双方的关系。

  他可以肯定苏蔓青与陈向东是认识的。

  “陈同志是我高中的校友,每次考试我第一,他第二。”苏蔓青也不想别人误会她与陈向东的关系,非常知机地给对方挖了个嫉贤妒能的坑。

  “原来是这样。”张延立刻顺着苏蔓青的话误会了。

  不仅是他误会了,一直偷偷听着他们对话的培训人员也误会了。

  万年老二确实有点惨,但没有心胸更让人厌恶。

  “张同志,再见。”看了看日头,苏蔓青不打算在县城久留,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有点不放心。

  “再……再见。”张延有点不舍,但是还是目送苏蔓青离开。

  苏蔓青的运气比较好,出城一会就遇到一辆去往苏家庄的牛车,赶车的大叔还认识苏蔓青,见苏蔓青走得艰难,天气又热,就邀请苏蔓青坐牛车回去。

  按辈分苏蔓青得叫对方一声叔,既然认识,她也没矫情,感谢过就上了车。

  这几次进城不是坐马车就是吉普车,真用脚走她才知道到底有远,有多累,多辛苦。

  “叔,车上这些筐子是你自己编的吗?”

  看着牛车上几个编织得挺精致的竹编小筐,苏蔓青回想起家里那些遭人嫉的家具有了想法。

  “对,都是我自己编的,今天进城就是打算给我大闺女送去,结果不赶巧,他们家人今天都不在,我就只能先拉回去,赶集天再送。”大叔一边说一边露出纯朴的微笑。

  苏蔓青在脑海里一搜索,顿时知道对方的大闺女嫁到了县城,在这个没有电话的年代,如果双方没有提前约定好确实容易错过。

  错过也就只能白跑一趟。

  心中有了想法,苏蔓青拿起一个小筐仔细看了看,然后才开口说道:“叔,你这手艺真好,这些小筐看着不仅精致秀气,还一根毛刺都没有。”

  “那是,我这手艺在方圆几十里可是最好的。”

  说到编织手艺,大叔不仅笑容更深,语气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自豪。

  “叔,那你除了编制这种小筐,小篓,还能用竹子做其他东西吗?”苏蔓青打算做一批竹制品换下家里那些打眼的家具与器皿。

  大叔从苏蔓青的话中察觉到了商机,心思也活泛起来,想了想,直接说道:“闺女,我不太会说话,你想做什么你就明说,我看能不能做。”

  “叔,你能用竹子做桌子,椅子这些家具吗?不用太精致,但要光滑没有毛刺,我家有孩子。”苏蔓青见大叔实诚,干脆也明说了自己的要求。

  “一般的都能做。”大叔挺自信。

  “如果我自己画图纸,叔能照着做出来吗?”苏蔓青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竹制家具,但觉得按照自己的喜好一定更符合自己的审美。

  大叔有点犹豫,想了想,才保守说道:“我得先看图纸才能知道能不能做。”

  “大叔,那我现在就画给你看。”

  牛车的速度又慢又稳,刚好苏蔓青包里有纸笔,她直接掏出纸笔就画了起来,她学过素描,简单的物体勾画没有任何问题。

  几分钟后,一张条桌出现在纸上。

  条桌没有什么繁复的结构,但一眼看去就是觉得简洁漂亮,无比的吸引目光。

  就在大叔仔细揣摩纸上的条桌怎么制作时,苏蔓青接连又画了样式简洁的沙发、座椅、躺椅、独凳、条凳、竹席,这些东西略微精致,但又达不到精品的程度,他们家用肯定没人能挑出错。

  毕竟很多老百姓家也是用竹制家具的。

  “这么多?”原本大叔以为苏蔓青就做一俩件竹制品。

  “大叔,是有点多,沙发最少要三套。”前厅加东西厢房的小厅,数量确实不少,苏蔓青怀疑大叔制作完这么多家具起码得三月左右。

  算了,先把前厅的那些家具都换了。

  就在苏蔓青打算先制作出最需要的家具时,大叔有点忐忑地开口了,“闺女,我能带着我几个儿子一起做吗?”担心苏蔓青不放心儿子的手艺,他进一步补充道:“我三个儿子的手艺都是跟我学的,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可以,大叔,我相信你。”苏蔓青简直是喜出望外。

  “十天,十天应该就能全部制作完成。”大叔没有吹大话,如果带着三个儿子日夜赶工,十天绝对能完成。

  “大叔,我按照市场价给你结算。”

  小金库满满的苏蔓青知道农民不容易,没有讨价还价。

  “行嘞。”接到这么大一笔订单,大叔脸上的褶子全都笑开了,他家儿子、孙子都多,又没多少田地,平时可就靠卖点竹制品补贴家用,但村里人一般都会编,他们家也就只能在赶集的时候卖给城里人。

  会手艺的人多,竞争也大,他们家就算手艺精湛,但也只能勉强度日。

  今天一下就接下这么大一笔订单,收益超全年,大叔对着图纸跟苏蔓青尽心尽责沟通起来。

  务求一定满足客户的要求。

  就在苏蔓青与大叔对着图纸交流时,河里几个毛也被狗蛋带着一群小伙伴救上了岸。

  喝了几口河水的大毛全身湿/漉漉,然后惨白着一张脸猛摇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毛,“弟弟,弟弟……”他被吓狠了,下了河他才知道不会游泳下河不是光有勇气就可以无畏的。

  河里脚踩不到底的那种无依托感让他至今害怕。

  更让他害怕的是如果两个弟弟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大哥,你别晃,再晃我要晕了!”三毛也喝了不少河水,此时再被大毛没轻没重地乱晃,他觉得眼前看见了很多金色的星星。

  被嫌弃的大毛听到三毛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手伸向一旁的二毛。

  “我醒着,不用晃!”

  二毛虽然也不会游泳,但他跳进河里的瞬间知道用力深吸一口空气才下水,他反而是三兄弟受河水影响最小的,但在河里挣扎了一会,此时也已经筋疲力尽。

  “二毛。”

  没有像摇晃三毛那样摇晃二毛,大毛狠狠抱住了二毛,好一会才放开人站起身,然后怒视河里洋洋得意看着他们的苏向荣,他记得就是这个人刚刚把三毛推到河里的,他跟这人没完。

  “让你欺负我弟弟,坏蛋。”

  大毛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砸了过去。

  原本苏向荣对大毛砸来的石子一点都不在乎,他在河里,离岸还挺远,他才不信大毛能砸到自己,结果偏偏意外发生了,飞来的石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石子虽小,但大毛力道挺大,他这一砸,苏向荣脑袋上迅速被砸起了一个肿包。

  “你……你敢砸我!”

  摸着脑袋上的血包,苏向荣疼得脑袋一抽一抽的。

  “你敢把我弟弟推下水,我为什么不敢砸你,你是坏蛋,坏蛋就该挨揍。”此时的大毛凶得很,想到被欺负的三毛,他干脆再次弯腰捡起几颗石子对着苏向荣砸了过去,他跟他爸学过弹弓,准头好得很。

  “咚咚咚。”

  一连三颗石子全都砸在苏向荣的脑袋上,肿成佛头的苏向荣再也忍受不了头上的疼,哭哭啼啼从另一边的河道上岸跑了。

  呜呜呜,疼死他了,他要去告状!

  看着苏向荣跑远的背影,大毛不屑地哼哼了几声,才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

  结果不仅收获了两个弟弟崇拜的目光,狗蛋一群小朋友也一脸敬佩地看着他。

  “大毛,你好厉害!”狗蛋没想到大毛隔那么远还能一砸一个准。

  “我可是练过的。”大毛比了一下弹弓的姿势,顿时小朋友们的目光更热烈,弹弓男孩们都玩过,但要玩得特别准那可就难了。

  “大毛,我们改天玩弹弓啊。”

  “我家有弹弓,我现在就回去取。”心急的小朋友等不到明天,立刻飞奔回家。

  “大毛,你教教我们。”

  有远见的小朋友开始寻找免费的教练。

  “好呀,好呀。”见两个弟弟都没事,使坏的小子又被自己打跑了,大毛心中顿时没了压力,很是豪迈地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在河里漂了漂,然后就晾晒在了岸边的灌木丛上,收拾完自己,他就去给两个弟弟脱湿衣服。

  二毛、三毛看了一眼周边很多光屁股的小孩,也没有矫情,直接脱得只剩小裤衩,然后排排坐在河岸上把腿伸到了河里。

  河水清澈干净,大夏天玩水确实非常爽。

  忙碌完的大毛再向往河水的清凉也不敢下水了,学着两个弟弟的样子坐在岸边把腿伸到河里。

  小孩都有从众心理,等大毛三兄弟一侧头,河岸边已经排排坐满了光屁股小孩。

  大家的姿势跟他们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先用脚撩起清凉的河水打破河面的平静,眨眼的功夫,所有小朋友就都开始了撩水比赛,比谁撩得远。

  就在小朋友们玩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时,一道尖锐的嗓子从村庄的方向远远传来,“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家铁柱打成这样,老娘跟你没完。”

  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小朋友们顿时麻溜从岸边站起身,然后七嘴八舌对大毛三兄弟说道:“大毛,你快带你弟弟跑,铁柱告家长了。”

  大毛三人顿时知道铁柱就是刚刚被砸得满头包的那个坏小孩。

  抓起晾干的衣服,三兄弟打算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他们低估了来人的速度,看着飞速跳下水的小伙伴,他们三兄弟被堵在了河岸边。

  扯着满头肿包的五婶看清大毛三个孩子的长相心里就是一突,但一想到自家孩子的惨样,她底气又足了起来,拿着一根树枝对着大毛三人就狠狠挥了过去。

  同时嘴里骂骂咧咧,“看把我家铁柱脑袋砸得,都肿了一圈,杀千刀的,你们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狠毒,我得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们。”

  “是你家铁柱先推我弟弟到河里的。”

  面对挥舞而来的树枝,大毛一边分辩一边与两个弟弟分开跑,他们跑得再快也没有树枝挥来的速度快,人人都被狠抽了几下,几个孩子没晒过什么太阳,皮肤又嫩又白,被树枝抽到的瞬间就肿起了一道道血溜子。

  五婶一看三个小孩还知道分散跑,立刻逮着最小的三毛追打。

  三毛只有六岁,小短腿肯定跑不过五婶这样的大人,顿时被追着又挨了不少抽。

  大毛跟二毛见弟弟被打,也心疼坏了。

  大毛捡起地上的石子对着五婶就狠狠砸了过去,敢欺负他弟弟,他要砸死这个大坏蛋。

  “哎哟。”

  脑袋被石子砸中,五婶顿时知道自家儿子的脑袋到底有多疼,摸着脑袋上的血包,她转而追向大毛。

  “你个有人生没人教的畜生,敢砸老娘,老娘今天不揍死你就跟你姓。”五婶知道大毛砸人的准头,脚下的步伐更快,手里挥舞的树枝也更急。

  这样一来,大毛只能边跑边抽空砸一石子。

  准头也没有之前那样一砸一个准。

  河岸边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瞬间吸引了周边在田里干活的村民,大家纷纷驻足观望起来。

  见是五婶欺负三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村民顿时看不过眼了。

  “我说苏老五家的,你一个大人欺负三个小孩是真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吗?”

  “小孩玩闹的事你一个大人参与干啥,显得你能耐吗?”

  “苏老五家的,几个小孩身上可都被你抽肿了,你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赶紧住手,不然有你受的。”

  虽然大毛几个孩子很多村民都是第一次见到,但苏蔓青在苏家庄有名,知道苏蔓青带了三个孩子回来的村民立刻就猜到这三个孩子是谁家的。

  “出了人命也是小畜生活该,谁让他们没大没小,砸了铁柱还砸我,你们看看,我家铁柱都被砸成什么样,今天这事不管谁来我都没完。”

  脑袋上被砸出了血包,加上知道大毛几个孩子是苏蔓青带回来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五婶看向大毛的眼神要多狠毒就有多狠毒。

  就在大毛遛着五婶跑时,二毛也赶到了三毛身边。

  看着三毛身上比自己多得多的血溜子,一直很坚强的二毛眼里迅速聚满了泪水,嗓子都颤抖了,“疼……疼吗?”说话间,小手伸向三毛身上那些血溜子,但在即将摸上时,他的手又停了下来。

  他身上一样有被打出的血溜子,他知道那火辣辣的疼。

  “二哥,不疼。”

  已经疼得一头汗的三毛还体贴安慰二毛。

  河岸这边闹腾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大,大到回来的苏蔓青远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特别是五婶那非常具有穿透性的嗓子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来不及跟大叔说什么,她跳下牛车就往河岸跑。

  她有预感,大毛几个孩子应该在河岸边。

  苏蔓青跑得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跑到了近前,远远看着五婶还在骂骂咧咧追打大毛,她直接抓起在一旁看热闹的铁柱就是狠狠几巴掌下去。

  在她手掌震麻的同时,铁柱屁股上也迅速肿起了巴掌印。

  “哇——”

  惊恐的哭声瞬间响彻整个河岸。

  当娘的当然听得出自己孩子的声音,铁柱哭声一起五婶就惊颤地回头看了过来,等看清站在铁柱身边是一脸怒容的苏蔓青,她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打大毛,嘴里的骂骂咧咧也停了下来。

  “妈妈,妈妈,哇哇哇——”

  看到苏蔓青,早就委屈无比的三个孩子立刻跑过来抱着苏蔓青大哭起来,再坚强他们也只是几岁的孩子,见到靠山才敢放肆的哭出受到的委屈。

  看着几个孩子身上的血溜子,苏蔓青心疼坏了。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苏蔓青根本就不敢用手碰触几个孩子,甚至都只敢虚虚抱着他们,她心用力抱孩子会给孩子带来疼痛,会造成二次伤害。

  “妈妈,妈妈——”

  大毛仰着头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自责,无比的自责,要不是他砸了铁柱那个坏蛋,两个弟弟也不会被抽得满身都是血溜子。

  “呜呜呜——”

  大毛哭得肆无忌惮,二毛、三毛就含蓄多了,但流出的眼泪并不比大毛少。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该带你们一起去县城的。”

  此时的苏蔓青无比的自责。

  “娘,她打我,我疼,好疼——”就在苏蔓青母子四人抱在一起相互内疚时,躺着中木仓的铁柱也跑到五婶身边哭得鼻涕口水横流。

  扒开铁柱的裤子,五婶看着儿子那肿得发亮的屁股顿时气得差点吐血。

  “青丫头,铁柱可是你弟弟。”

  黑沉着一张脸,五婶要不是想起苏蔓青的警告,她早就冲过去打架了,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她把铁柱拉近苏蔓青身边,告状道:“你看看,铁柱脑袋都被砸成什么样了,有你这样护短的吗?”

  “妈妈,他坏,他把三毛推到河里。”

  大毛见五婶跟苏蔓青告状,立刻口齿清晰地把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这下不仅是苏蔓青知道了事件经过,就连周边围观的村民也都明白怎么回事,大家无语地看着五婶,铁柱干了坏事自找打你一个大人也好意思打人家小孩,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护短?”

  苏蔓青看向五婶的目光带着森寒。

  “青丫头,我可是你长辈,是你五婶。”苏蔓青的目光实在是太骇人,五婶顿时气虚了很多,狡辩道:“铁柱推一推你家孩子又怎么了,村里小孩不都这样玩?”

  “我弟弟不会游泳。”大毛怒瞪五婶跟铁柱。

  摸了摸大毛的脑袋,苏蔓青看着五婶慢慢吞吞说道:“你要不是长辈,刚刚挨揍的就不是铁柱,而是你。”侄女打婶娘不管对错都不占理,但姐姐教训弟弟那就是天经地义,所以她才在第一时间就狠揍了铁柱。

  “你……你家小孩又没事。”五婶看着铁柱脑袋上的血包还是心绪不平。

  “没事?”苏蔓青伸手抓向铁柱。

  “哇——娘,救我,救救我——”被苏蔓青抓住胳膊,铁柱不仅吓得吱哇乱叫,还吓得尿了裤子,一张脸惨白惨白,他是真的怕了苏蔓青。

  “青丫头,你要干嘛?”

  五婶抓住铁柱另一只胳膊,吓得肝胆都颤了起来,连续在苏蔓青手里吃过亏,她对苏蔓青还是挺虚的。

  “你不是说被推进河里没事吗,我把你家铁柱扔进去看看效果。”只揍了铁柱几巴掌,苏蔓青一点都没解恨。

  “妈妈,我们虽然没事,但都喝了不少河水,要不是狗蛋他们救得快,我们可就都淹死了。”看着在苏蔓青面前战战兢兢的五婶、铁柱,二毛非常机智地上眼药。

  “我们能证明,大毛他们都掉到河里,还都喝了好多水,是我们把他们救上去的。”河里关注着岸上情况的狗蛋也在第一时间作证。

  苏蔓青顿时暴怒,拉着铁柱就往河边走。

  大有要淹死这个小孩的姿态。

  “青丫头,别拉,别拉,我们错了,错了。”见苏蔓青不依不饶,五婶顿时往地上一坐,利用吨位阻止苏蔓青的拉扯。

  “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狠毒,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我今天就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真在外面闯了祸,连累家人。”见拖不动五婶跟铁柱,苏蔓青准备动手教训。

  就在此时,一根树枝递了过来。

  是之前五婶用来抽大毛几个孩子的那根树枝。

  看了一眼三毛,苏蔓青接过树枝就对着铁柱抽了过去,“你都十二岁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不知道不会游泳掉到河里会死人吗,真要死了人,你承担得起吗?”

  骂得一点不客气,抽得也非常用力。

  脑袋被大毛用石子砸肿了,屁股被堂姐拍肿了,现在还要被抽打,铁柱是真的崩溃了,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叫一边往五婶身后躲。

  如此一来,很多抽打就在铁柱的躲闪中落在了五婶身上。

  反正教训的是铁柱,苏蔓青抽打得一点负担都没有,就算偶尔有几次抽打落在五婶身上,这也是铁柱的不是,她才没有成心打长辈。

  挨抽的五婶直接懵逼了。

  担心苏蔓青真把铁柱扔到河里,她一点都不敢放开拉住铁柱的那只胳膊,如此一来,她也算是间接被苏蔓青打了,还找不到借口发作。

  “知道错了吗?”

  抽到树枝断裂,苏蔓青才慢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我错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被抽懵了的五婶跟铁柱同时认错。

  放开铁柱的胳膊,苏蔓青冷漠地注视着五婶,“心疼吗?”

  五婶:……心疼,超级心疼。

  “都是当母亲的,你心疼你的孩子,我也心疼我的孩子。”

  五婶:……我的可是亲儿子,你的又不是你生的,至于吗!!!

  看懂五婶眼里的话,苏蔓青懒得跟对方掰扯,好心地指点了一句,“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子不教父之过,别把孩子养废了。”

  五婶:……

  给几个孩子穿上衣服,苏蔓青蹲在了三毛的身前,“三毛,妈妈背你回去。”

  看着身前并不高大的背,三毛缓缓趴了上去。

  心疼几个孩子的遭遇,苏蔓青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渐渐的,她感受到右肩的位置湿润了,那是三毛的眼泪。

  跟在身边的大毛、二毛看向苏蔓青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刚刚妈妈给他们出气的样子太威武了,威武得向高大的爸爸一样。

  “大毛,你说说从我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虽然苏蔓青揍了五婶跟铁柱一顿,但几个孩子也得受到应有的教育。

  三个孩子的身形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