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风歌且行 3813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8章

  “芹芹可想去江南?”

  萧云业征战多年, 鲜有败绩,再凶险的敌军,都会败在他的剑下,保护着晏国的大旗在边疆屹立多年。

  也正因他战功赫赫, 才在这重文轻武的朝代官居一品, 与掌管六部的丞相平起平坐, 无人敢非议。

  当萧云业战死的消息传入城中, 整个云城就如炸开了锅,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

  一同死的还有三殿下和萧云业的长子。

  皇子战死, 皇帝恸哭过度病卧床塌, 晏国的天,即将大变。

  陆书瑾将蒋宿劝回了家之后, 自己也回到小宅院中等待。

  头两日, 萧矜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任凭城中流言纷纷, 萧府却也没有半点动静, 有不少人上门求见,皆被拒之门外,就连乔百廉也没能见到萧矜。

  乔百廉早年在朝为官时, 与萧云业关系亲近,后来调任到海舟学府任职,对萧矜最为照顾, 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管束, 如今萧云业战死,他虽伤心, 但第一个念头还是想看看萧矜。

  萧矜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 白灯笼挂在萧府门口,一声唢呐吹哀乐,萧府的丧事开始了。

  他没请任何宾客,也没准备棺材,甚至萧府的大门一直紧闭着,显得无比萧条,里头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萧大将军也是晏国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场丧事虽办得仓促又潦草,但萧府的门口仍是堆聚了许多人,其中有不少都在跪地哭嚎,悼念这位护国多年,又为国捐躯的大将军。

  唢呐吹了三日才停,陆书瑾每回下学都去萧府门口走一趟,见那闭着的大门上仍旧挂着惨白的灯笼,心中虽担心,但没再上前去敲门。

  这几日担心萧矜,她状态也恍惚,在学堂上总是出神,夜间回去写文章也远不如从前快。

  四月十二,海舟学府突然停课,所有夫子用同样的话告知学生尽早回家去,莫在云城逗留。

  这突如其来的事让陆书瑾十分措手不及,海舟学府关门的速度非常快,甚至限制所有学生在两天之内全部离开学府,学堂舍房上锁,不许任何人留下。

  陆书瑾不必再去上课,闲在家中不知做什么。

  皇子和将军战死,皇帝卧床不起,颇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虽然云城距离京城遥远,但藏在平静之下的滔天风波已然掀起,只是还未波及云城而已。

  但陆书瑾已经没有家,她只能留在云城,更何况她还在等萧矜的消息。

  四月十四日,叶芹哭哭啼啼找上了门。

  一见到陆书瑾她就揉着眼睛大哭,结结巴巴地问陆书瑾:“萧叔叔当真、当真死了吗?”

  陆书瑾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你都是听谁说的啊?这些话你??x?也相信?”

  “他们都这么说,”叶芹扁着嘴说:“哥哥,还有父亲,还有其他人。”

  叶芹不是从百姓的传闻里听说,而是从叶家人口中听到的这些消息。

  她父亲是云城知府得到的消息远比百姓们的更加准确,虽然陆书瑾一早就下定决心只相信萧矜的话,但回想起萧府门口挂起的白灯笼还有叶芹带来的话,她顿时手脚发凉。

  她看着叶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一直知道叶芹摔坏了脑子,思考东西比寻常人更吃力一些,有些话稍微说得深奥一点,她就听不懂。

  更重要的是,她性子直率,对喜欢的人很是真诚,想要哄骗叶芹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但陆书瑾与她往来并非因她不聪明,也不是因为她是叶府的大小姐,只是喜欢交她这个朋友而已,是以这些日子的交往之中,陆书瑾从不会向叶芹问起叶家的任何事。

  她知道,只要她问起,叶芹一定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但她不忍心利用叶芹的痴傻,不忍心以利用来玷污她与叶芹的交情。

  陆书瑾擦了擦她的眼泪,她轻声说:“叶芹,会没事的,别担心。”

  叶芹哭了一阵,才想起自己带了手绢,她掏出来擦了擦泪,才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低下头:“我这次来……没给你带东西。”

  陆书瑾道:“无妨。”

  叶芹抬眼看她,有些小心翼翼,“那我下次还能来吗?”

  陆书瑾愣了一下,她竟是不知叶芹什么时候将上门带的东西当做下一次登门的报酬,对叶芹的话表示惊讶,“当然!我又不是因为你每次上门都带着东西才让你来,就算你次次空着手来,我也绝对欢迎。”

  叶芹的眉目这才有些欢喜,她十足地信任陆书瑾。

  陆书瑾说没事,她就觉得没事,陆书瑾说会一直欢迎她,那么她就开心。

  她胡乱擦干眼泪,又跟着陆书瑾学了些字,只是并没有待太久,叶洵身边的随从就找上门来,要带叶芹回府。

  这段时间叶芹来陆书瑾的小宅院,从来都是她自己回去,叶洵从未派人来寻过,陆书瑾很是谨慎,一开始并不相信那随从,只不过后来叶芹找来门口,认出了随从,陆书瑾这才放了叶芹离去。

  叶洵派人来找叶芹,必然是有急事。

  叶芹显然也意识到了,路上她一直扒在窗口上问前面驾马车的人是因为什么事,但随从只说不知,别的绝口不提。

  马车径直来到侧门,刚一停下,就有一只手撩开了车帘,叶洵的上半身探进来,“芹芹,下来。”

  叶芹见到他,眼睛顿时一亮,“哥哥?”

  叶芹下了马车,就见门口停着两匹马,叶洵走过去上了其中一匹,对她说:“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芹喜欢跟哥哥出去玩,为此她努力学习骑马,吃了不少苦,还差点把腿摔断,一听到叶洵让她上马,她就极为兴奋,奋力地往马背上爬。

  叶洵颇为不放心,在旁边叮嘱:“腿夹紧,手抓着缰绳别松,踢马腹的时候轻点,控制好速度。”

  “知道了哥哥,别啰嗦。”叶芹听这话听了不下百遍,早已厌烦。

  叶洵瞪着她,看她在马背上坐好,才拉着缰绳催马而动,说:“跟着我。”

  他速度不快,走的是云城一些偏僻的道路,从西郊出了城。

  出城之后沿着官路一直走,叶芹催马快赶了几步与叶洵并肩而行,小声地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曲子,也不问叶洵要带她去哪里。

  官路上行了约莫两刻钟,叶洵突然在一处分岔路口停住,指着岔路口边上竖着的一杆木棍说:“过来看看这个。”

  那木棍是经过打磨的,像一个整齐圆滑的小柱子,最上头绕着红绳,垂下来长长的红色飘带,正随风轻轻飘着。

  叶芹催着马沿着木棍绕了一圈,疑问道:“看什么?就是一根拴着红绳的棍子啊。”

  “对。”叶洵道:“你记住这个,这是我特意留在这里的记号,从官路上离开往这条路上走,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叶芹不明所以,又看了那木棍几眼,紧接着叶洵往岔路而去,叶芹便跟在后面。

  这条从官路上分支出来的小路不宽阔,但很平坦,像是被修整过一番,地上的沟壑全被填平。

  且走一段路就会发现边上竖着拴红绳的木棍,像是指引。

  直到走到尽头之处,一汪湖泊就出现在眼前,岸边修了个不算大的栈桥,桥边停着一艘小船。

  已是夕阳日暮,火烧云染了西边的天穹,红霞映在湖上,放眼望去仿佛水天一色,形成无比瑰丽的画卷。

  叶芹见兄长下马,也跟着下来,跟着叶洵往栈桥上走。

  他走到栈桥的最前头,停步朝着一个方向眺望,明明最远也只能看见湖对岸的树林,但他却像是看更远的地方。

  叶芹疑惑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哥哥,你看干什么?”

  叶洵指着那个方向,说:“往那边走,就是江南。江南的水温和,江南的人温柔,春色常驻,美不胜收。”

  叶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没有应声。

  “芹芹可想去江南?”叶洵忽然低下头看她。

  叶芹是贪玩的个性,若是喊她去什么地方玩,她自然是乐意的,但她却道:“若是哥哥,那我就去。”

  “哥哥不去呢?”叶洵不动声色地问。

  “我也不去。”叶芹说。

  “江南是个好地方。”

  “没有哥哥的地方,算不得好。”叶芹认真地说。

  不是为了讨好,也不是为了取悦,她只是在表达真实想法。

  叶洵笑了笑,说:“那芹芹先去,我随后去找你,如何?”

  “去哪里啊?”叶芹一听,当即抬手抓他的衣袖,脸色隐隐有些变化。

  “去江南啊。”叶洵说:“江南一定比云城好得多,那是没有烦忧的桃源圣地,即便是冬日也不寒冷,江南的人也好相处,热情好客,男子文雅,女子温婉,等你去了江南,就再也不用在季朔廷身上受气了。”

  他语气上扬,仿佛带着无限憧憬和向往,但仔细听来,却字字句句都是哄骗。

  叶芹没有上当,她说:“我要跟哥哥一起去,若是日后都不回云城,那我便不去。”

  叶洵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沉默半晌,忽而打了个响指。

  就见那小船的船厢里钻出两个人来,对叶洵恭敬稽首:“少爷。”

  叶洵低低应了一声,抬手抓住企图藏在他身后的叶芹,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前两步对那两人道:“接着。”

  叶芹察觉出兄长的意图,开始大叫,两只胳膊死死地抱住叶洵的脖子,“我不要!我不要去”

  那两人一人抓住叶芹的一只手,加上叶洵的用力,硬生生将她从叶洵的身上拽下来,拉上了船。

  叶芹的眼泪瞬间落下来,惊叫着转身,奋力想用手去抓叶洵,却见一人解了绳子,用长桨往栈桥上一顶,小船当即漂动起来,顺着水流的冲劲,离开了栈桥岸。

  “哥哥”叶芹哭着大叫,手被其中一个人抓住无法挣脱,眼睁睁看着她与栈桥上的叶洵拉开距离。

  叶洵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叶芹,面上没有表情,所有情绪都敛在眸中,藏得干干净净。

  “江南是个好地方。”叶洵又说了一遍,像是喃喃自语。

  眼看着小船即将开始启航,叶芹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巨大的力气,一只手猛烈地挣脱了束缚,往男子的脸上狠狠挠了一把,男子痛叫一声另一只手稍微松懈,也被叶芹给挣开。

  紧接着就见她整个人毫不犹豫地扑进了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叶芹!”叶洵吓得肝胆俱裂,来不及有任何思考,跳入水中,奋力朝她游过去。

  叶芹不会凫水,一入水就往下沉,她的情绪又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四肢疯狂地扑腾,喝了好几口的水。

  小船上的两人也吓得不轻,立即下水救人,飞快地抓住叶芹的手臂,将她托出水面。

  叶芹闭着眼睛吐出水,大声哭喊:“哥哥!”

  叶洵游得也快,来到叶芹的身边,又惊又怒,双眉紧皱:“你找死啊!敢往水里跳?!”

  叶芹却不怕他的怒火,伸着手去抱他,撇着嘴哭的模样实在可怜。

  叶洵的脸上全是水,打湿的发散下来贴在脸边,显得有些狼狈,看着叶芹的模样,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他抬了下手打个手势,抓着叶芹的那两人就松开,叶芹扑过来抱他,双臂很用力,死死地箍住叶洵的脖子,与此同时她哭闹的声音立马小了,变为低低的啜泣。

  “我不去江南……”她闷闷地说。

  “留下可以。”叶洵妥协了,“但必须要听我的话。”

  “我会听话,我会听哥哥的话。”叶芹冻得浑身发抖,只将这句话一直重复。

  叶洵伸手抹了她的脸一把,想将她脸上的水抹去,但忘记自己也??x?泡在湖中,这样一抹,叶芹脸上的水就更多了。

  他叹了口气,托着叶芹往岸边游。

  上岸之后叶洵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叶芹身上,等回到城中,已是深夜。

  云遮了月,黑暗笼罩之下的云城万籁俱寂,大部分的人都沉入梦乡。

  陆书瑾也早早休息,她这些日子心中烦忧过甚,无法静下心来看书,在梦中睡得也并不安稳。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她的双眉微微皱着,仿佛陷入困境。

  忽而柔软的指腹覆在眉间,轻缓地揉着她的眉心,似想将她皱起的眉抚平。

  指腹刚揉了几下,陆书瑾就醒了,她缓缓睁开眼,一开始还有些迷糊。

  但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到床榻边坐着的人时,她瞬间就惊醒过来。

  暖黄色的烛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映出温暖的光,连带着平日里张扬的眉眼也变得极为柔和。

  他看着陆书瑾,轻笑着说:“我吓到你了?”

  正是多日不见的萧矜。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小剧场】:

  陈岸:少爷,咱们时间不多,你进去看两眼就走。

  萧矜:放心好了我有分寸,若是我在里面太久,你就学鸟叫提醒我,我一听到立马就出来。

  陈岸:什么鸟?布谷布谷?这样叫行吗?

  萧矜:行行行,就这样叫我先走了

  先说一下,本文结局必然是一个全员大he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