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十八回 天地无常剑
高礼剑败，只觉面上无光，哼了一声，站回梁江身旁，脸色奇臭无比，充满怒意。
梁江同样觉得面色无光，但知道卓晏兰的剑法确实不简单，高礼会败并不冤枉。
看来在场的人中，必须得他亲自出马，才有可能保住清江剑派，保住清江门，保住四大奇剑的荣誉。
梁小云拱手请命道：“爹，让女儿跟他打。”原来梁江正在思考怎办的时候，梁小云已经跟他身旁的男子站到身前；
“小云，你不是还在禁闭嘛？谁准你跑出来的？”梁江不悦道，指着梁小云身旁的男子：“还有你，陈念，你不是应允要帮我看好小云，怎么会让她跑出来？”
梁小云挡在陈念前应道：“爹，不关阿念的事，现在清江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身为清江门的一员，怎么能不站出来？”
陈念站在梁小云身后低头不语。
梁江怒道，指着梁小云来的方向喝道：“胡闹，你给我回去，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梁小云不甘叫道：“爹……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梁江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陈念斗地抱拳说道：“梁门主，个人拙见，何不相信你女儿一回呢？”
梁江怒瞪着陈念，喝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高礼还有小云面子上，我连清江门这个大门都不会让你进，更何况让你看守小云禁闭，你到底凭什么站在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
梁小云不悦道：“爹，阿念毕竟是客人。”
梁江怒道：“我管他是不是客人，一个没本事的人，凭什么指使我要干嘛，若真要指使我，叫他拿出点本事来。”
陈念歉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但这些天我见小云认真努力，知道她并非池中物，总有一日，她一定能够继承你的衣钵，成为人中龙凤。”
“这还用你说，她可是我梁江的女儿。”梁江喝道。
陈念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门主为何不相信你的女儿能够战胜对手。”
“哼！”梁江哼了一声，突然仰天笑了起来：“哈哈哈！”
梁小云在他身前低头拱手，见他这举动，竟也露出一个微笑。
高礼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站在一旁，满脸懊悔自责。
陈念站在梁小云身边，疑惑不解两人举动。
梁江笑完，朗声说道：“女儿，告诉爹爹，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十分把握，不敢妄言挑战。”梁小云拱手说道，眼神中充斥着信心。
梁江点头说道：“那好，你去吧！”
陈念小声向梁小云说道：“记住我刚才跟你讲的，实战一次，用身体去感受，用身体去记忆，当一切都内化成自己的。那么，你的功力将会再上层楼。”
“好，看我表现吧。”梁小云手持长剑，站上比武场，凌厉目光扫向卓晏兰。
梁小云扎起秀发，手持长剑，站上比武场地，梁小云虽是女儿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论起刻苦修炼，抑或是武学天赋，梁小云绝对不在任何男人之下。
卓晏兰冷道：“竟然换了个女的上来，你可不要以为，是女孩子我就会手下留情。”
“清江门下弟子梁小云，领教卓先生的天地无常剑！”梁小云抱拳说道。
“闲话休说，出招吧！”卓晏兰喝道，剑气迸发。
他语落身形猛然向前冲刺，一剑横扫，剑气荡出，梁小云长剑一探，抵住了卓晏兰的剑。
卓晏兰顺势扭腰旋转，剑锋转了一圈，威力大增，梁小云长剑一带，将剑锋威力带开，身形一动，长剑疾刺而出。
卓晏兰身形倒退，举剑招架。
梁小云招式不止，连环刺出，身形凌空而起，剑影交错，好似江河奔腾，冲势不止，连绵不绝。
梁小云攻势猛烈，眼神中散发着无穷战意，她已经明白，刚才陈念所谓“清江剑法，乃是模仿江水流向、冲势所形成的一套剑法，使剑之时，势必得有如长江之水一般一往无前的气势才行……”
激战之中，卓晏兰突然冷冷一笑，他长剑斗然画圆，在自己前方以剑气聚成一面气盾。
“很不错，女娃儿，你的清江剑法，已经使得跟周清差不多了。”
卓晏兰微微一笑，脚步半退半进，虽然步法诡异，但梁小云冲势十足的清江剑，竟然招招都被以相应力量挡下，丝毫破不了他的防御。
“不愧是天地无常剑，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守势超绝。”梁小云说道，剑锋一转，不再连环猛攻，化整为零，变成一剑。
一剑，威力惊人的一剑。
以点破面，凝聚全力的一剑。
梁江一直在旁看着，直到看到这一剑，猛地叫了一声：“好！”
卓晏兰仍是冷着一张脸，额头冒汗，右手剑锋一荡，凌空激起一阵阵剑意，一面巨大无比的巨盾凭空出现。
梁小云凌空飞刺，剑势如流水一般奔腾不止，卓晏兰脚踩箭步，竟练成一面更大两倍的气盾。
剑锋直刺在气盾上，两人凭功力比拼，却见得巨盾却突地收缩，竟也在逐渐归一，以力挡力。
陈念看着两人比剑，默默念道：“天地无常剑，剑法毫无常理可言，引天地之势，行无穷变化，竟能凝气成盾，果然是守御一绝的奇剑。”
只见巨盾在转眼之间，就消失无踪，凝聚成一点，顶住梁小云剑锋的无穷压力。
梁小云冲势渐缓，看似竟已冲不破巨盾，就要落败。陈念猛然大声喝道：“变啊，江水百态，无一相同，又何必拘泥于一招？”
一直看着两人比武的梁江，听到这话，转头看向陈念，寻思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梁小云得到提点，右手手腕一转，剑锋连带一转捣破气盾，梁小云将剑抽了回来，变招以剑往下横扫卓晏兰下盘。
卓晏兰一愣间，将剑往下压，抵住梁小云的剑锋。
梁小云剑锋回收，踏着步法绕着卓晏兰连环刺出，却仍旧剑剑都刺不穿卓晏兰的防御，两人激斗许久，转眼已接近百招，烈日悬空，两人脸上冒着斗大汗珠，体力消耗甚巨，却都不停歇。每一招依旧拼尽全力，一攻一守，彼此僵持不下。
梁江突然叹了口气，身形一动，竟想要冲入场中，但才刚踏了一步，却被陈念右手一隔给挡了下来。
“梁门主，你想要做什么？”
梁江喝道：“你才想要做什么？他们再这样打下去定然两败俱伤，必须要阻止他们！”
陈念应道：“你凭什么阻止他们？”
梁江一顿，其实他也清楚两人对斗甚是凶狠，贸然阻止，只怕伤得便是自己，但又觉得两人恶斗下去，只是两败俱伤，喝道：“那你又凭什么阻止我。”
“梁门主，这种小事，就让小子代劳吧！”陈念微微一笑，身形一动，扑进场中。
梁江愣了一下，更是看不透陈念这个人。
只见陈念一动间，人像是一道影子一般，右手两指一捏，接住了梁小云疾冲的剑锋，跟着轻轻用力，让梁小云被震退一步。右手化招之际，左腿猛然一伸，将卓晏兰的剑锋踩在地上。
一瞬之间，陈念已经横在两人中间，挡下了两人攻势。
梁小云不悦的叫道：“阿念，你作什么？”
陈念站在两人之间，肃声道：“胜负已分，不必再打。”
卓晏兰剑被陈念用全身力气踩着，拔不出来，却依旧冷冷说道：“胜负明明未分，我还有决定性的最后一招未出。”
“哼，决定性一招？”陈念也是冷冷应道：“卓晏兰，你竟然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剑，那么对一个风云榜排末座的梁小云用上百招也解决不了，你还敢说，胜负未分嘛？”
卓晏兰冷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还有决定性一招没使出来嘛？”
陈念闻言看向梁小云，见她已是满身大汗，自停下战斗后，就已停不住的喘息。
陈念与她练了这些天，知道他的体力已到极限，根本就不可能接下卓晏兰的“决定一招”。
刚才陈念会出手的理由，有一半也是因为如此，梁小云体力已到极限，再战下去。
纵然没有“决定一招”，不用十招，梁小云必然透支体力，跟着就是凭着意志力再战了。
若只是单凭意志还好，就担心透支一切之后会伤及经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陈念看向卓晏兰，说道：“既然你有天下第一剑的自信，那这决定性一招，就让我来接吧！”
卓晏兰瞪了陈念一眼，冷道：“那你还不放开我的剑！”
陈念脚一抬，让卓晏兰将剑抽了回去，跟着向高礼喝道：“高礼，你还不把你师妹扶下去。”
高礼闻声回过神来，带同另个师弟，将满身大汗的梁小云扶了下去。
陈念看向卓晏兰，连续两战，卓晏兰虽然消耗大量体力，但依然神采奕奕，看得出来基本功非常扎实。
“来吧！”
“你以为刚才那样侥幸的举动，就代表比我厉害了嘛？”卓晏兰冷道：“你要强出头，就不要后悔！”
陈念应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卓晏兰看向陈念，冷道：“接稳了！”他长剑递出，只见一道银光一闪，他整个人连同剑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陈念浅浅一笑：“这就是你的决定一招嘛？”
他说话同时，双掌突然向上一顶，跟着形成一股旋风朝上轰了上去。众人跟着这动作抬头一看，只见卓晏兰正持剑从空中往下刺了下来。
只见卓晏兰从上而下，长剑如飞雨般连绵不绝的刺下，剑剑凌厉，隐隐听得破风声轰隆作响，宛若轰雷一般，甚至爆出一声巨响。
这招正是天地剑的杀招“天罚”。
“好凌厉的剑势，果然厉害。”陈念赞道，他双腿站稳脚步，双掌凌空化圆，仅凭掌风，就将卓晏兰的每一剑都化去。
卓晏兰鼓足劲力，更发猛烈，一剑刺破掌风，剑锋直朝陈念所在位置坠落冲去。
他满心以为此剑必定刺中陈念，却想不到一剑刺下，却刺了个空。卓晏兰长剑插地，借势一个翻身，站在地上，四处寻找陈念所在。
原来天罚这招，先是藉由强大的剑劲将敌人罩住，接着利用从上而下的冲力，破敌防御，将本来的力量倍增。但陈念不但轻松接下，更从容离开剑气笼罩，卓晏兰如何不意外。
陈念站在卓晏兰身后，轻轻一笑：“这就是你的决定一招，也不怎样。”
卓晏兰冷道：“陈念，我记住你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日，咱们江湖再会！”
语落，卓晏兰持着剑，冷冷着走出清江门。
陈念看向卓晏兰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给我记住，我天下第一剑的梦，才正要开始！”远远的，卓晏兰的声音传来。
他就这么离去了，在清江门被陈念挫败，短期之内，他势必不会开始他的第四战，但他天下第一剑的梦，绝对还没有做完。
毕竟这天下第一剑的梦，他已经做了很久，很久，从他还很小的时候，见到了那一个人，看到了他的那一套剑，他就开始做着这个梦。
梦想着能成为天下第一剑。
成为他心目中理想的那个英雄。
卓晏兰走了，带着一股寒气，一股傲气。
陈念一直看着卓晏兰，直到他彻底离开，像是想通了什么，轻轻一笑，突然快步追了上去。
梁江见陈念突然离开，更是满腔疑惑，向身旁的高礼问道：“高礼，这陈念到底什么来头？”
高礼自扶梁小云坐下后，就一直站在她身旁，直到陈念破解卓晏兰天罚后，他就低下头来，像是在想着什么。梁江呼喝他数次，他始终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回应。
“高礼！”梁江暴喝道。
高礼身旁的弟子见状连忙摇了他几下，高礼终于回过神来，看向梁江说道：“师父，有事情？”
梁江喝道：“高礼，你在想什么，失魂落魄的。”
高礼摇了摇头：“没事……”
梁江说道：“恩，这陈念既然是你朋友，你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功力深不可测。”
高礼愣了一下，应道：“这人像是卓晏兰一样，横出江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这人很是仗义，前几日说要来作客，跟我们叙叙旧，我也就答应了，没想到他深藏不露！”
梁江瞪着高礼，冷道：“是吗？”
“是！”高礼应道，说道：“师父，既然事情已了，徒儿先去练剑了。”
“好！”梁江颇是欣慰的点头。
高礼说完，转身离去，梁小云看着高礼离去，心觉有异，连忙站起身来跟上高礼的脚步。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梁小云快步跟上高礼的脚步，但高礼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走着。
一路上，梁小云一直叫着，高礼仍是毫无反应，直到走到了高礼的房间门口，高礼才停下脚步，冷冷说了一句：“师妹，你曾经想过，也许不是我们天赋太差，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清江剑法本身，算不上是超一流剑法。”
高礼的声音很冰冷，表情很陌生，梁小云刹那之间，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跟她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大师兄。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我前天遇到一个人，他跟我说了一番话，今天之后，我的感触很深。”高礼冷道，轻轻推开了房门。
“什么人？”梁小云更是迷惑。
“剑尊！”
高礼走进房门，冷冷关上房门。
梁小云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不语，只想着一个问题。
剑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