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子!他本人没有这份能耐。却偏偏敢这么做。而且习以为常。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
梅应行飞身跳出塔外。现不对劲身形向下直坠。一瞬间也慌了。还好他慌而不乱。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挥出了紫藤枝。数道疾风在身边卷起。延缓了下坠之势。企图去够塔边地飞檐。但是他刚才第一步跳地太远了。空中无论怎样变换身形也够不到塔边。
说时迟那时快。梅应行大叫一声。奋力将手中地紫藤枝朝着斜下方扔了出去。紫藤枝抽在玲珑塔上出轰然之声。一股力量倒卷回来又将他在空中掀了几个跟头。张牙舞爪地向着不远处地湖面栽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梅应行勉强斜飞着落到了湖中。离岸不远水也不深。这小子一直砸到了湖地地软泥上。接着扎手扎脚地爬起来扑倒在岸边。全身都是泥水。搞得跟个泥猴一样。
要是换个人地话就算落入泥水中。这么大地冲击力也早就摔得筋断骨折了。但梅应行自幼被父亲用各种灵丹妙药洗炼筋骨。还用内劲巡行之法帮他强健炉鼎。筋骨坚强远胜于普通孩子。绕是如此。他也是全身酸痛眼前金星乱冒。半天都爬不起来。趴在那里一仰头就想哭叫。
然而刚把鼻子皱起来。接着又把叫声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了面前地一双脚。再抬头现父亲就站在眼前。
“行儿,摔痛了吗?”梅振衣问道。
梅应行没答话。撅着小嘴一脸委屈的点了点头。梅振衣又问:“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摔痛吗?”没等儿子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没有那个本事从这么高的塔上跳下来,却已经形成了跳塔的习惯。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明白是什么道理了吗?不要无端轻身涉险。”
梅应行一扬脖,嘴硬道:“以前总是有人接住我的。”
梅振衣:“你涉险,有人解救,那是福缘,但你不知自重,跳出塔外之前忘了看看周围是否有人。以你的修为。根本谈不上推演神通。哪能这般行事?”
梅应行眨了眨眼睛,仍然很委屈的说:“爹爹是故意的吗?你在这里。却没接住我。”
梅振衣:“说对了,为父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请问你从塔上落下之时,心中可有惊惧与悔意?”
梅应行:“有,但来不及多想,只想着怎样不摔死,现在才后怕,太吓人了!”
梅振衣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也不顾他身上泥水淋漓,伸一指在体外接连虚点,一边温言道:“吓着了就记住了,以后凡事不能如此莽撞,那么这一跤也不白摔。你慌而未乱,反应很好,以你的修为从这么高地地方掉下来,如果举止失措的话是会送命的,这种经验也非常重要。”
梅振衣一直就在塔下,就看儿子会怎么下塔?见梅应行一步蹦出来他地心也是悬着的,好在这小子临危不乱设法自救,见儿子没什么危险他也就没伸手去接。等梅应行落到湖中爬上来,他才开口教育。
被父亲抱在怀中,身上的酸痛楚顿时消去,但还是酸软无力,这小子渐渐缓过劲来,瞪着眼睛问道:“爹爹早就知道我会从塔上跳下来,对吗?”
梅振衣微微苦笑:“是的,为父早就知道,但还是有些失望。你学了安稳形神之法,只得其法诀未得其神髓,尚未堪破其真玄妙,否则你会一层层走下来,最不济也会站在塔上喊一声看有没有人回应。……以后在人间行事,身边人可不似无名山庄弟子,你要注意检点。”
梅应行突然面露喜色,一把扯住父亲的衣襟道:“在人间行事。我们要去人世间吗?”
梅振衣:“你莫要笑,此去长安见你的祖父,守送他尽天年。”
梅振衣带着儿子应行离开昆仑仙境,身边只有梅毅随行,一路来到长安城。行儿自幼生长在蛮荒,哪见过这种繁华景象?一路上张着嘴都忘记合上。看见什么都好奇。入城之后现父亲撤去道装换了一身便服,好奇的问:“爹爹,你为什么要这么打扮?”
梅振衣答道:“为父曾修纯阳化身,但本身并未正式出家,此去见你祖父,应做如此打扮,也给你买一套新衣服。”一边还给他讲了在世间见尊长的各种礼数。
梅孝朗今年虚寿已八十有六,这位五朝老臣身体一直很好,十余年前须才完全变白。根根如银丝一般。这天他正在后院坐在榻上看几位重孙玩耍,突然眉头一皱对下人道:“快去门前迎接我
“二少爷就在书房,三少爷昨日刚去长安。老太爷要迎接谁?”仆人一边答话一边心里直犯嘀咕,这位国公爷莫不是老糊涂了。
梅孝朗:“快去,来的是振衣!”
梅振衣入家门,来到南鲁公府后院,见到父亲俯身跪拜:“不孝儿振衣,给父亲大人磕头。”梅应行一见父亲行大礼,也跪下来磕头道:“孙儿应行,给爷爷磕头了。”
梅孝朗一俯身,把梅应行拉起来抱在膝上:“这是我地长孙行儿吧?前几年张果告诉我喜讯。今天终于见着了,让爷爷好好看看。”
行儿虽顽皮,但为人机灵很会看眼色,在这种场合也不淘气了,乖巧的很,梅孝朗是越看越喜欢。这时梅振衣的二弟梅振庭也听说了消息,赶到后院来拜见兄长,又领着自己地一双孙儿拜见大爷爷与伯父。
梅应行年纪虽小,但也是南鲁公的嫡长孙。梅振庭的孙子大的有十二岁,小的也有九岁,也过来怯生生的给梅应行请安。梅应行从爷爷怀中站起身来,做手势还礼答话,像个小大人一般十分得体。这倒不用梅振衣刻意去教,这小子在无名山庄晚辈多地是。
见面之后,南鲁公打他人退下,行儿也被二伯抱走了,后院中只有梅孝朗父子。梅振衣半跪在父亲膝前。梅孝朗手抚他的头顶说道:“我早有预感。你会回来送我的,你和行儿一到门前。我就感觉到了。”
梅振衣有些说不出话来,父亲的手仍然很有力,但指尖却在微微颤。内家功夫也有养生延年、强健筋骨之效,但并不能得长生,且习武之人临终前散功,都有指缠的征兆。他将脸贴在父亲的膝盖上说道:“儿修仙道,多年不得守在您身边尽孝,请父亲原谅。”
梅孝朗的笑容甚是慈祥:“你并非不孝之子,若无你,为父也难以安享天年。想当年我在两军阵前射出那一箭,真没想到我们父子还能有今天这般和睦,我这一生了然无憾,早已乐天知命了。”
梅振衣带着儿子在长安住了下来,每天陪着父亲读书说话,应行也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