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随先生也没别的办法。
当年那场花魁宴,清风和随先生也在,各自开口吟诗说了一段谶语。随先生说的是:“如此缘铿消不得,可怜一梦太匆匆。”而清风说的是:“悟来事事都成幻,辛苦人间数百年。”暗指白牡丹修行难成天道,语气却各有不同。
尽管白牡丹知道面前这两个人身份不寻常,当时震惊事后却很坦然,还对梅振衣讲了一个洛阳街头算命开口断人会死的故事。梅振衣事后也想明白了,说话的人身份不同,难免视角不同,在金仙眼里世人一生不都是匆匆一梦吗?就算是白牡丹这种人。若修行未成不都是辛苦数百年吗?难道还不活了,难道还不修了?
世间众生就是这么活的,这两人说话地口吻,尤其是随先生的语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两人也没有白来一场,清风留下了紫石芝,随先生留下了玉骨扇,紫石芝可续命,玉骨扇可遮身,将来白牡丹有难或许能有所帮助。也算是随缘法。
等白牡丹真出了事,清风和随先生还去看了一眼,等来之后清风却说情况不太妙但他们也没办法。难道梅振衣精心准备的那清静小园还无法让白牡丹容身吗?连金仙都这么说,看来事情还真的很不好办。
知焰向梅振衣转告了事情的经过,最后说道:“清风去了,因为他当初也插了手,师父知道你一定会去的,我陪你一起去洛阳。”
梅振衣听知焰说要随自己一同去洛阳,并不感到意外,牵着她的手起身道:“我们明天就出。先去回禀师父。”
知焰:“师父与提溜转就在山清楚的。”
“梅公子损过你?这一出我没听说过,上仙快给我讲讲。”提溜转又来了精神。
钟离权与提溜转这一仙一鬼就留在了承枢峰上。第二天梅振衣与知焰离开芜州携手飞天赶往洛阳,在城外落下云头进城直奔南鲁公府。梅府下人见大少爷突然来到,还带着一位仙容绰约的女子,都吓了一跳。
南鲁公上朝未回,梅刚却是认识知焰的。赶紧将两人迎到了内堂。没有说太多地闲话,梅振衣让他命令所有地下人都退出后院,与知焰一起来到清静小园中。
这是个院中园,规模自然不会太大,也就三丈方圆,好几年没有人进来过显得很荒凉,东南与西北角各有一株扶风树,而地上全是落叶却没有一根杂草。
梅振衣道:“此园中全是牡丹,有仙家法阵掩护。你是看不见的。”
知焰点头:“听说观自在菩萨曾留下一滴净露,清风仙童亲手布的法阵,牡丹是你所植,而白牡丹又有随先生所赠的玉骨扇遮身,除了那三位之外只有你能见到她,我就在此地等你好了。”
梅振衣:“不必,我有办法让你一同进入法阵。”梅振衣袖中飞出一只护腕,扣在了知焰腕上,两人的身形就凭空消失于原地。
在外人眼中,他们俩是消失了。其实哪里也没去还站在那里,此时园中景像却变了,周围都是牡丹花丛,由于无人修剪生长的很是茂盛。花枝已,花丛上还结了不少小花蕾,但还没有一朵开放。
乍看上去这一园牡丹茂盛无比,但仔细以神识感应,却明显生机不足。白牡丹穿着束腰长裙,裙裾拖曳于地,挽了一个高髻。以玉骨扇为簪,手持紫石芝站在一丛花树下,白皙地脸上有一抹妖异地微红。
梅振衣与知焰突然出现,白牡丹抬眼看来,欠身施了一礼道:“梅公子,你终于来了。这位姑娘是何人?”
梅振衣:“她是我地道侣知焰。”
白牡丹看着知焰。笑容有些虚弱,话却是冲梅振衣说的:“梅公子有此神仙眷侣,又何苦留情于此地呢?”
知焰主动开口道:“白牡丹,你也许误会了,他是医家传人总有济世之心,既然有缘不能眼见你落难,特意赶来救治。你的情形看上去不是很好,你我的修行不同。我也很难帮得了你。但振衣或有办法。”
梅振衣:“让我来为你切脉。”
白牡丹苦笑道:“我是花精,草木之脉你也能切吗?”
梅振衣:“我菁芜山庄的管家张果也是乌梅之精。他的脉我也能切,孙真人教我的省身之术,可切天下有灵众生之脉。”
白牡丹仍然摇头:“我无脉。”
知焰用考问地目光看着梅振衣,梅振衣一挥手,刚才扣在知焰腕上地那个护腕飞了出去,又扣在了白牡丹的左小臂上,紧接着他面色一沉,脱口道:“白牡丹,你怎会如此衰弱?”
白牡丹一指周围地花丛:“我是洛阳牡丹花神,城中牡丹扎根之处,就是我的生机元气所在,如今只留下这三丈方圆,怎得不衰弱?得众人之赏赞,怡情养性,是我的修行愿力所在,如今困守小院中,也无法再修行。”
梅振衣叹道:“那你又何必如此呢,西苑中结蕾百花不是都开了吗?”
白牡丹:“你知道那些花是怎么开的吗?并非花神效命,而是有花无神。”
武后下旨让百花开放,是以*力移转地气,同时也得到了人皇印之助,百花无神自主当然会开放,偏偏洛阳有牡丹花神,原身大多在西苑地气之外不受此扰。理论上白牡丹也可以让西苑中的牡丹花都开放,讨武后一个欢心,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最后又说道:“我虽身在风尘,但花神有花神的尊严,如果那么做,就不是我的修行。”
知焰点了点头:“这我能理解,如果换作是我,也会与你一样选择。……振衣,你有什么办法帮白姑娘吗?”
梅振衣皱眉思索良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离开此地。”
白牡丹:“你明知道我也离不开,如今只有这所小园能让我容身,以待天年尽头。……梅公子,多谢你为我建造的这世间最的后容身之处,在这些牡丹花树根下,有我历年积攒的金银珠玉。我听说梅公子在家乡建造道场园林,并行商聚集资用,只要把这笔钱拿去就足够了。也算是小女子地一点谢意。”
梅振衣轻喝道:“白牡丹,你疯了吗?要我把这些花树拔起来挖财宝,你还有命吗?我是为了救人而来,又不是寻财而来,世间多少珠玉,也换不了你一命啊!”
白牡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动,表情有些想哭:“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是真心助我且别无所求,却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小青的故事吗。早已告诉你我不是小青。”
梅振衣打断她地话:“先别说这些了,你此刻已元气大伤很难恢复,就算将这园中的花移遍山野也来不及,何况这些花离开小园就会枯萎,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