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美得沉醉。
这时,雨声却忽然变小了。
不是雨停了,而是一把巨大的伞笼罩在了路明非和巫女的头顶,这更像是一个帐篷,而不是一把伞,因为它太大了,足足有8个身穿西装的壮汉抬着架子。
“该回去了。”源稚生对着绘梨衣伸出右手。
她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樱花馅,她先把怀里的袋子交了出去,然后才握住了源稚生的手。
“感谢你帮我妹妹撑伞,来客房坐坐吧,顺便换身衣服。”源稚生微笑着说,“她总是乱跑。”
客房。
路明非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和服,那些西装都不合身,穿在身上,手连衣袖都伸不出来,于是源稚生就给他准备了一套宽大的和服。
他的新iPhone没进水,但电没多少了,已经拿去充电了。
“她有些孤僻,不喜欢和陌生人玩耍。”源稚生喝了一口热茶,端坐在路明非的对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个陌生人笑,她对我都不常笑。”
“我只是请她吃了半个樱花饼而已。”路明非客气地说:“算不得什么,还得多谢你让我在这儿躲雨了。”
“你的日语似乎不太熟练,是中国人吗?”
“对,我来日本旅游,这才是第三天。”
“樱花的国度向来很欢迎客人,请尽情歇息吧,待雨停了之后再走。”
“那就多谢款待了。”
“无妨,小事一桩。”源稚生给乌鸦一个眼神,“带客人去休息吧。”
“是,少主。”乌鸦走到路明非面前,“请跟我来。”
两人在走廊里默不作声地走着,雨水打在铁黑色的玻璃幕墙上,又无力地滑落,让人的心中有一种宁静感。
路明非手套在和服宽大的衣袖里,像是个老头,他忽然驻足,望向了窗外。
他又想起了一些东西,那时候也在下暴雨,他好不容易吹出哨子,和九郎逃出了苇名城,可在那漫天飞舞的芦苇地里,他却被赶来的苇名弦一郎砍断了左手。
那是唯一一次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他疼得撕心裂肺,意识昏迷,以为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乌鸦也随之停顿,他从身后的少年身上感觉到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决心,还有最卑贱的挣扎和反抗。
“S级果然还是S级啊。”他透过反光的玻璃看少年的侧脸。
第二十六章 决斗
“少主,路明非已经安顿好了。”乌鸦前来汇报。
“你对他的看法如何。”源稚生负手而立,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了他坚毅的脸。
“强者。”乌鸦应声:“假以时日,定然能名动四海。”
“理由呢?”黄金般的火焰在源稚生的瞳孔里燃烧。
“直觉。”乌鸦低头。
“能让你给出这样的评价,看来是我眼界太浅了。”源稚生说:“备好道场,去邀请我们的客人吧。”
“是,少主。”
......
路明非没有到处乱跑,他被安顿在一个很有日本风格的房间里。
绿色的榻榻米上放着一个小被炉,桌子上摆着一些仙贝茶点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墙上挂着电视,还有ps3游戏机和众多游戏光盘。
没有过多的服务,一切都恰到好处,他们很懂得如何招待客人。
路明非没再见到那个红头发的巫女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这种女孩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那么单纯,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将来一定会嫁给什么有名的政客或是企业家吧,他不过是一个还没入学的大一新生,怎么可能妄想和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邂逅。
“路明非先生,少主有请。”乌鸦在门外说道。
观景电梯一路上升,路明非可以俯瞰玻璃墙外繁华的景色。
只是如今整座东京城都在被暴雨冲刷,看不见什么人,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有蛇形的高架公路,车流溅起水花,其中一条高架路竟然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座大厦的五楼和六楼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是公路隧道,每天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内部穿行,而其他楼层完全不受影响。
路明非有些惊讶,以东京都政府的财力,有钱修建耗资惊人的高架公路,却无力买下这座大厦,可见大厦的惊人地价和大厦主人的地位。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28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整层楼是一间办公室,数以百计的女孩坐在隔间里接听电话。
穿过嘈杂的呼叫中心,沿着楼梯伤到29楼,路明非第一眼看到的是占据整面墙的东京地图,然而乌鸦并没有在这儿久留,他拉开一闪隐蔽的拉门,这一层居然有一处宽敞的露台。
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察觉,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这处露台也在玻璃幕墙的保护范围之内,装修很有寺庙的风格,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和他在浅草寺看到的能供人通行的鸟居不同,这里只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花岗岩墙壁上刻着诸般鬼神,有的长着狮子的面孔青面獠牙,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里饮酒,风和云簇拥着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
一道闪电划过,黑压压的阴云下,这些鬼神似乎要活过来,食人生肉,啖人白骨。
源稚生也换上了和服,脚踏木屐,腰间别着一把木刀,他在鬼神的簇拥中,显得凶神恶煞。
一位少女端来了铜盆,里面盛着清水。
路明非在明治神社参拜的时候学到了这个习俗,这叫“水手仪式”,在参观神社之前,要用清水漱口洗手。
待他洗漱完毕,另一个少女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托起一把木刀。
“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不懂,源稚生是想和他切磋剑道吗?
可他并没有告诉过源稚生他会使刀,难道他是奉妹妹的命,要来教训自己一顿?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般这样坚毅的男人,都是个死妹控。
“路明非先生,请。”源稚生挥手示意,他是真的想来一场决斗。
路明非可以拒绝,但他没有。
他很久没有挥刀了,有些想念那种感觉。
握住刀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巧,这木刀似乎是特制的,比金属做的刀也轻不到哪儿去。
打在身上一定很痛,但没有开锋,不足以致命。
路明非在源稚生的身上感觉到强大的架势,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不是一两刀就可以砍死的小兵。
没想到现实中也有此般强者,路明非闭眼深吸一口气,他握住刀柄的那一刻随之睁眼,那是孤狼的眼神,比乌鸦在走廊里看到的要孤寂上百倍。
“我看错了。”乌鸦叹气。
他和侍女退到场外,源稚生燃起黄金瞳,全身的肌肉紧绷,压力充斥了他的全身,他正视少年,微笑。
“请多多指教!”
拔刀,冲刺,木屐在地板上踏响,这是对准头部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