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引他深陷 远山紫 2983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3章

  咖啡厅在一处商圈的首层。

  简微推门。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男人。

  她走过去, “裴总。”

  裴钊抬头,见她戴着帽子墨镜,穿着最普通的T恤, 清爽简单却难掩姿色。

  他语气温和道, “坐吧。”

  往吧台抬手, 服务生端着饮品过来,弯腰放到简微跟前,“小姐请慢用。”

  “我记得你喜欢甜味, 就给你点了杯拿铁。”

  裴钊的长相属于温润和善那一挂,薄唇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平易近人。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喜欢甜味?

  眉梢轻蹙一瞬,心底升起警惕,她摘下墨镜,语气疏离,“谢谢。”

  也没动那杯东西。

  裴钊不甚在意一笑,转头看向窗外,周六的上午, 广场人很多。

  “对这个地方眼熟吗?”

  “我第一次来。”

  “以前这里是个小公园,对面的河水也是一片浑浊的, 可没有现在这样漂亮。”

  简微不以为意, “裴总约我出来,是为了聊城市改造的?”

  裴钊眸色微变, 收回眼,“你真的不记得这个地方?”

  简微皱眉。

  裴钊又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吗?”

  简微想了下, “两家家宴。”

  “不, ”

  “是在这里。”

  简微一愣, “……什么?”

  “在这里,你帮了我。”他弯起唇角,明明那是一件对他来说不算太好的往事,可他看起来却心情不错。

  裴钊指了指她耳朵的方向,“还记得你耳后那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简微神色一变,垂眸,伸手碰了碰耳后。

  她当然记得,虽然早已痊愈,但那种痛感回忆起来,仍旧令她心底一颤。

  那是被院长赶出来卖花的寻常一日,在一个小公园里,她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在向一个长得白净的男孩索要保护费。

  男孩不给,便被那几人推倒地上狠踹。

  混混注意到围观的她,浑身的穷酸样,打劫都嫌脏,随即发出嘲笑的警告,小屁孩看什么看,滚开。

  她吓得发抖,抱紧怀里的玫瑰往外跑。

  不一会儿,小公园的保安就赶了过来。

  场面开始变得混乱,那几个混混看到保安身后的她,立刻明白过来。

  推搡间她被抓住,手里的玫瑰花被抢了过去又狠狠打回她脑袋上。

  花瓣落了满头,玫瑰梗上的硬刺生生从她耳后剜走一块皮肉。

  院长将她从派出所领回去以后,骂骂咧咧怪她多管闲事,只肯简单地给她倒了点云南白药,贴上创可贴就完事。

  她并未后悔做了那件事,即便身处泥泞活得艰难,内心仍旧在告诉自己,不可以袖手旁观。

  但从那天之后,早上醒来枕头上总有血迹,伤疤一直不好,她只得趴着睡了半个月。

  痊愈后就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痕,好在有头发挡着,渐渐地她便忘了。

  思绪转圜,简微抬眸,不动声色看向裴钊,“仅凭一个伤疤你就断定那个小女孩是我?”

  “当然不,为了求证,我派人去查了你。”

  他说得坦率,见简微脸色变沉,立刻又道,“关于这一点,我向你道歉。”

  还真是滴水不漏。

  裴钊直截了当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表当年的谢意,我想帮你。”

  简微不解地看向他,“帮我什么?”

  “帮你父亲胜诉,或者——”

  他一顿,隐在温润表象下的精锐眸光扫过她的脸上,“帮你离开瑾舟。”

  简微直视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离开他?”

  “很简单,你不喜欢他。”

  裴钊观察着她的神情,笃定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简微抿着唇,面上无波无澜,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据我所知,许言隽手里已经掌握了可以帮你父亲自证清白的证据,但他却一直都没有通知你,对吧。”

  简微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蹙眉沉默下来。

  “他不告诉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我想你应该清楚。”

  裴钊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骨的表带,声音清亮自信,“至于如何帮你脱身,那更是简单,秦家老爷子最不喜欢小辈沾染纨绔子弟的恶劣风气,我只要让人递话过去,说你并非自愿,老爷子自然会让瑾舟松手。”

  他说完,见简微依旧沉默不语,他也不催促,端起咖啡杯抿了口,闲适地望着窗外。

  思考片刻,简微轻抬眼皮,“那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我的父亲无事,裴言的父亲就不会安然无恙,他是你二叔,你为什么反而帮着我一个外人?”

  裴钊眉梢一顿,云淡风轻地开口,“因为当年在小公园发生的事,其实是我二叔叫人给我的教训,他想让我变成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性格,从此难堪大任。”

  他很平静地诉说完,眼底仍旧温润带笑,找不到半点冷漠和怨恨。

  可这样的人,反而更令人生畏。

  “想要家族长久兴旺,就不能留有蛀虫继续祸害,简小姐,我们既然有共同的目标,就该通力合作才对。”

  沉默片刻。

  简微的神色依旧毫无变化,“裴总的话都说完了吗?”

  裴钊一愣,“说完了。”

  简微点点头,站起身,“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男人一贯从容的神色有瞬间的错愕,他连忙喊住她,“他明明已经掌握了可以帮你父亲的证据却迟迟不拿出来,你难道还想留在他身边?”

  “这是我的事,不劳裴总操心。”她面色冷然,转过身往外走。

  “简微——”

  裴钊站起身,“相信我,我可以让你获得自由的。”

  简微顿了顿,没回头,抬脚往门口走。

  推开门,刺眼的午后阳光直射眼睛,她眨了眨眼,感到一阵酸楚,垂眸,拿着墨镜的手微微用力。

  深呼吸,把墨镜一戴,走到路边,拉开出租车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回头询问目的地。

  简微低着头,眸光掩映在昏暗的墨镜下。

  脑海中不停回旋裴钊刚才的那番话。

  秦瑾舟……

  真的像裴钊说的那样,他一直在瞒着她吗。

  她轻抬左手,指尖抚摸右手心的纱布。

  一大早就给她换药。

  把营养师叫来家里给她准备有利于恢复伤口的三餐。

  叮嘱阿姨要做到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星光大厦。”

  “好的。”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乘客情绪似乎不太对劲,随即放了首歌。

  美妙舒缓的歌声传来,却丝毫未能安抚她内心不安的躁意。

  *

  车子停在星光大厦地库,关车门,进电梯。

  楼层逐渐往上“叮——”一声,到达。

  前台助理闻声抬头,一见来人,立刻散发出星星眼惊呼道,“策哥您回来啦!!”

  苏景策摘下墨镜,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策哥您是杀青了嘛?怎么这么快回来啦。”

  苏景策笑笑,“哦没有,我就回来看个热闹。”

  助理:???

  苏景策问,“你老板在里面吗?”

  助理忙点头,“在的在的。”

  “谢谢,那我先进去了。”

  眼见玻璃门一关,助理更茫然了。

  热闹?哪门子热闹??

  办公室里,秦瑾舟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瞟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签文件。

  语气凉飕飕道,“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苏景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脸凑了过去,好奇问道:“哥,我听说你昨晚在红馆抡了秦应淮一酒瓶子,是不是真的啊?”

  笔尖一顿。

  秦瑾舟抬眸,“眼线放得挺多啊,怎么,红馆也有熟人?”

  “我哪敢儿在你的地盘放眼线啊。”

  苏景策挑挑眉,“你忘啦,罗耀文是我初中同学,昨晚你们搞那么大阵仗,他发了个emo的朋友圈,我就摸过去八卦了一下。”

  “所以你是不是真的动手啦?”

  “不是,”秦瑾舟慢条斯理道,“我是文明人,从不打架。”

  男人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在窗外阳光照映下褪去那股桀骜感,模样矜贵斯文。

  苏景策:“……”

  他追问,“那秦应淮怎么脑袋开瓢住院去了?”

  秦瑾舟:“他自己砸的。”

  苏景策:???

  他显然不信。

  知道他不肯说,便换了个问题,“哥,你说你为了简微闹成这样,就不怕你家老爷子知道了唠叨你?”

  “他们不会知道。”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好吧。”

  秦瑾舟停顿片刻。

  “这个好办,”他轻挑眉,似笑非笑看向他,“我现在就送你去整容,把你整得跟我一模一样,等老爷子兴师问罪的时候,我把你丢过去替我听训。”

  苏景策:???

  这就是社会主义文明人的良心???

  “哥,我是说真的,简微怎么说也是我的小学妹,挺好一小姑娘,你可别让人家为你遭什么大罪。”

  沉默三秒。

  秦瑾舟握紧手中的笔,语调分外认真,“我会护着她的。”

  *

  “滴滴——滴!!”

  司机第四次摁喇叭,无果,只能回头道,“小姐抱歉啊,这条路堵车太严重了,可能得耽误您一点时间了。”

  简微抬眸往外看,车子绵延看不到尽头。

  其实。

  去不了也好,她现在……好像没办法心平气和下来。

  长舒一口气,她道,“掉头吧。”

  “您不去星光大厦了吗?”

  “不去了。”

  简微报了山海园的地址,脑袋背靠,仰头望着车外的树影发呆。

  入夜。

  别墅大门被推开。

  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先生回来啦。”

  “嗯,”秦瑾舟进门往客厅和餐厅看,没见着人,他问,“简微呢?”

  “小姐在楼上呢,”阿姨想了想,补充道,“对了,小姐午饭没怎么吃,看起来有点儿闷闷不乐,可能是是手上还痛着吃不下吧。”

  秦瑾舟眉梢一蹙,立刻抬脚往楼上去。

  径直往主卧去,没看到人,急忙出来,找了一圈,才在小客厅沙发上看到人。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侧,温声问,“怎么在这儿待着。”

  简微仿佛才回过神,轻抬眸,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发什么呆。”他将她右手小心翼翼抬起来,“阿姨说你中午没胃口,是不是还很疼?”?S?

  他揉揉她脑袋,又用指腹轻蹭她脸颊。

  “不疼。”

  简微偏开头躲避他的触碰,“有件事,我想问你。”

  男人勾唇笑笑,“这么严肃啊,说吧什么事儿。”

  简微犹豫一瞬,眼睫动了动,声音有些低哑,“许律师是不是已经找到了能证明我父亲清白的证据?”

  秦瑾舟一顿,有点儿意外。

  “是谁告诉你的?”

  简微垂眸,坦言道,“裴钊,我今天见了他。”

  话落,客厅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无形中升起一股压迫感。

  秦瑾舟盯着她看了半晌,深邃眼中充满审视。

  他伸手,不太温柔的抬起她下巴迎向自己,一字一顿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交情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