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没有必要说谎。也可能是昆山或者张启东自作主张的,我并没有下命令让他们引韩森浩出来。韩森浩的死,问题应该出在你们那边。”
的确,韩森浩是狱警中最仇视囚犯的人,他不太可能私下和囚犯见面。
阮山海若有所悟,他从阿卡的尸体上摸出对讲机。这防水对讲机还能用,比电击棍靠谱多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
“要相信别人。”阮山海开始呼叫陈克明。
“沙沙沙……喂,阿卡吗?你总算和我联系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陈克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你怎么还没到?”
“别提了,刚才的堰塞湖的决堤让监狱里面的通道又坍塌了,我正在清理出一条路来。”
“别清理了,快走吧。”
“你、你不是阿卡。”
“我是阮山海。”
“阿卡呢?”陈克明忙问道。
“他已经死了。”
陈克明已经猜到了这件事。
“我也不会回来了,加藤浩也是。我们都快死了,别再赶来了,没有意义,早点从这个地方离开吧。对了,要小心……”
“要小心什么,我没听清。”
阮山海铆足劲,把对讲机往墙上丢去。
“哗啦”一声,对讲机摔得四分五裂,落入水中彻底报废。
陈克明不知道阿卡、阮山海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对讲机就没了声音,只有沙沙声。
“喂,喂!小心什么?”陈克明徒劳地追问道。
阮山海没法回应陈克明了。
加藤浩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我想想,你是因为陈克明没有离你们而去,而出言提醒,但为什么只说一半?”
“我是谁?”阮山海突然发问。
“你是本田俊二。”加藤浩没多想,挑了最简单的一个答案。
“不对,我是谁?我是罪犯,是囚犯。”阮山海解释道,“太帮着狱警是不是不太好。我出言提醒半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对我仁至义尽,我也对他仁至义尽。”
两人不再言语,准备静静等死。就在此时,他们一直惧怕着的余震终于再度出现了,而且这次余震是最强烈的一次。阮山海觉得自己每个细胞都在随着余震颤抖,他的内脏就要顺着伤口跳到外面去。他们不像前几次那样惊恐,反而静下来感受这威力。
加藤浩大笑起来:“这样的余震为什么不早点来,省得惹出这么多事,平白多了这么多麻烦。”加藤浩眼角泛着泪花,不知是不是笑出来的。
余震后两分钟,阮山海和加藤浩所在的地方坍塌了,两人几乎同时离世。
山椒鱼
陈克明待在电梯井当中,看下面的水越来越深,上面的通道越来越大,它就快成型了。
接到阿卡的消息后,陈克明就带着五郎离开电梯井,赶去救援。
五郎建议他留下来,因为时间不等人。可他拒绝了,尽管那是对他来说最有利的做法。
可是救援之路并不顺利,通道堵住了,他和五郎试图绕路,在废墟中转悠了好一会儿,直到陈克明收到了阿卡的第二条信息。五郎又建议他先回到电梯井,毕竟这次是阿卡亲口让他走的。
陈克明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地震夺走了太多人的性命,内斗又让不少幸存者离他而去,他不想再放弃任何一个人了。他命令五郎和他一起搬开通道里的石头,尝试着开一条路出来。
只清理了一小半,对讲机又响了,这次是阮山海的信息。
一边的五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回不来了,他和陈克明也就不用泡在水里浪费时间了。
陈克明还坚持了一会儿,他大概是要见到阿卡和阮山海的尸体才肯死心。
然后余震发生了,这次的震动比前几次都要强,况且废墟遭受多次震动早就脆弱不堪,尤其是电梯井。五郎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于是,他放弃了劝说陈克明,一个人往电梯井跑。
陈克明看着五郎离开的背影,权衡之后,他追上了五郎。
“等等。”
五郎没有停下来等陈克明的意思,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蜘蛛山监狱废墟中各处都在渐渐崩坏,他们狂奔而过,好几次与落石擦肩而过。
五郎迫不及待,钻入了电梯井。
这个时候钻入电梯井并不明智,也许下一秒电梯井就会崩塌,可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们不赶在崩塌之前进到二楼,那他们就会被活活淹死。
“等等,我先上去。”陈克明拉住了五郎,挤在五郎前,爬进了洞里。他仿佛不怕受伤,用最快的速度钻了过去。然后,五郎脸色古怪地跟在陈克明身后,也爬了进去。
两人用血肉之躯撑开了最后一段路。
这次余震大概持续了七分钟,在陈克明和五郎钻出电梯井后,上方就有一大块混凝土落下,堵住了通道。他们的运气不错。
待余震平息之后,五郎立刻离开,去寻找出路了。而陈克明坐下来冷静思考阮山海未说完的话。
不多时,陈克明听到了五郎的惨呼声。
“为什么会这样?”他跌跌撞撞地回来了,像是失去了灵魂,“我们没能逃出去,呵呵,我们没能逃出去。”
“怎么了?”
五郎一指走廊:“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陈克明走出电梯厅,走到走廊里,前面就是塌方,堵住了他们的生路。
陈克明感到全身无力,他的灵魂也被抽走了,绝望包裹住他的心脏,这里是另一条绝路。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俄罗斯套娃,我们被扣在了套娃里,钻出一层,外面还有一层。”五郎脸上满是绝望,眼泪在他眼里打转,他来回踱步,像是在找一个宣泄口,“我们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死了,死了,我们死定了,不过是早晚罢了!”
他头抵在墙上,开始用拳头敲击墙面,咚咚咚咚咚……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陈克明捡起一块石头,藏到背后,冷冷看着发狂的五郎。
“放下吧,我都看到了。”五郎转过头,口角还留着涎水,“为什么不用电棍?”
“还湿着。”陈克明简单地回答道。
“你都知道了?”
“刚才还不确定。”陈克明说道,“现在就能肯定了。是阮山海的话给了我提示。”
五郎一笑,一拍脑门:“原来如此,虽然阮山海只说了‘小心’两字,但透露的信息却不少。毕竟其他人都死了,你需要小心的就只剩下我了。”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陈克明问,“此前你对我们一直没什么敌意,突然对我们下手只可能与你的记忆有关。”
事情发展到现在,脉络已经足够清晰了。
“就是那次余震。”五郎答道,“说实话,我现在也只是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一些重要的细节还是模糊不清的,比如名字。到现在为止,我能回忆起前天的晚饭,却记不起来自己的名